三十六节、再奔天水
老杨不太喜欢和官场中人应酬，这种场所他更不可能喧宾夺主。他只是陪在曹友闻身边，在场的人可没人敢把他当作一个随从看。他在朱家堡的表现早已传到天水，刚才的箭术也让这些老兵佩服。简单的应酬后，他便以要治疗坐骑为借口离开了，曹友万便安排一个随从带他去马厩。
刚才交战时，他的坐骑没受到伤害，倒是曹友闻的坐骑受了点轻伤，跑在后边的几匹滇马受了点伤，都不算严重。他给伤马的伤处进行了清理，并给它们上了药。他是识马之人，那几匹大宛马已非常不错了，特别是那两匹异种黑驹，马龄不到五岁，应该是铁木真征服‘花剌子模国’的战利品，以前在跟一些西边来的商人作生意时，听说过在‘花剌子模国’南边有个什么国出产这种高大、浑身毛皮漆黑如缎的马，说是比大宛马还高三四寸，更比蒙古高半尺左右。
他抚摸着这些刚才和他出生入死的马儿，心中又涌起了一个医者的仁心。是该激流勇退了，自己原本是想在这乱世建功立业，可在朱家堡的冲杀已让他厌倦了，人近半百，已没有年青时的凌云壮志。儿子想历练一番就让他跟着曹友闻历练吧，各人的路都要靠自己去走。根据目前的情势来看，战乱已起，恐怕已没有一个安置书桌的地方了，以后这个家要交给他，他必须具备在这乱世之中生存发展的能力，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要他照顾。
正思考间，曹友万代他哥哥来请他去赴宴。他与曹友万只有一面之交，毕竟年龄相差太大，但曹友万却十分尊敬他，曹友万也是文武双修，没有大家子弟的恶习。
蒙军也没有进行报复性进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进攻就相安无事。
宴会在议事厅进行，厅内厅外摆了十几桌，老杨被安排在曹友闻下首，紧靠曹友万，席间少不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酒宴可比蒋家堡丰盛多了。
这种应酬场面，老杨虽不喜欢，但毕竟经历太多，可以说是游刃有余。本有几个都头、教头、虞候、俾将等对传说中的朱家堡大捷心有疑虑，老杨就象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农，举止又还带点书卷气，竟然能开四石弓，射杀几百蒙古虎狼之兵。本想拼酒让老杨出丑，结果老杨是来者不惧，反而差点把几个军官灌倒，李大人阻止了大家拼酒，战争时期军人不得醉酒误事。
宴后，曹友闻兄弟要和驻军将领商讨后续事宜，老杨则来到为他安排的宿处。他练了一个时辰的功，曹友闻兄弟两就来到他的宿处，出门在外，都是客人，没有什么客套。他们商量怎么进入天水军，李大人答应安排一个亲信送他们去天水，具体怎么行动，由他们自行决定。
曹友闻是想明早卯时左右，他和老杨带李大人派来的人从堡后墙下去，尽可能不惊动蒙军。会合等候在天水外围的人，明晚就可以设法进入天水军城。曹友万则要求，无论怎样，他要跟大哥一起去。最后老杨同意依曹友闻的方案，但是需要曹友万在堡门搞出点动静，摆出他们要从堡门突围的样子。组织一队骑兵开堡佯攻，以掩护他们出堡。而且认为曹友万在白环堡对后续的工作更为有利，不但可以影响白环堡的防守，还可以设法联系十二连城的抵抗力量，对蒙古军进行打击，最后决定曹友万还是留在堡中。
确定后，曹氏兄弟又去会见副使，并作好准备。
次日卯时左右，曹友闻和老杨还有领路的‘李老弟 ’结扎利落，从堡后利用绳梯下到堡墙下。
城堡是建在一座小山上，堡墙也是依山而建，堡周围原有十丈左右的防火带，是不能耕作的，是一些野草，每年堡内会有人打理，近堡墙脚的一些险要地方蒙古兵还未能光顾，长满了杂草，晚上起了霜，人经过会发出细微的响声。虽然这里距在火堆旁守卫的蒙军超过三百步，他们也不敢大意。蒙古兵刚换完岗，注意力也还没集中，他们为了不惊动敌人，走得十分小心，后面的踩着前面的脚步印行进，只有前面的老杨会弄出微弱的响声。
这时堡门方向有响动了，曹友万率他们曹家子弟兵还有百余名禁军，开堡门攻击一队巡逻的蒙古骑兵，搞得蒙军警哨连连。几个巡逻队全往堡门赶，两座军营内也有马队朝堡门赶。众火堆旁守卫的蒙古兵也大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堡门方向了。
约用了一炷香时间，他们绕开火堆，顺利地进入了堡后的山林。林子里虽然还是很黑，‘李老弟’却是识途老马，蒙军来后他们和天水军通消息通常是用这种方式，有他带领，他们轻松方便了很多。
这‘李老弟’是副使的一个亲信，也是他本家侄子，对这一带很熟，一路上也把天水军城的情况给他们说清楚了。
天水军城由于受金人的破坏较严重，其城防还没有白环堡完善牢固，前几年才作了一些加固，这次在被蒙古大军包围前，军使张维已做了较充分的准备工作，存积了丰富的粮草，周围村寨的村民也被他接到了军城中，一些老弱妇孺被他转移到了白环堡。作好了长期防守的准备，如果军城实在守不住，他也将撤防到白环堡。
正午时分，他们到了天水军城外的临时落脚点。仅曹杰在，其它四位都去天水城外打探去了。这两天他们没能找到本地居民，但有一个消息引起了曹友闻他们的兴趣。
昨天早上有一股蒙军向西开拔，具体多少人不知道，他们发现时，只看到载有粮草物质的后队，估计不下千人。昨天下午又有大队骑兵向东开拔，也载走了一些粮草物资，估计现在围在天水军城外的蒙军不超过四千，目前军城周围的蒙军加强了巡逻。今天杨逍、廖老六他们分别去跟踪打探去了。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干什么？向西的蒙军是去扫清十二连城、蒋家堡？或是去其它地方？老杨想——会不会是去汇合西和方面的部分蒙军，一起偷袭成州？那向东的蒙军呢？向东那该是白环堡或是东北的皂郊堡？不管怎样，现在局势越来越不明了，今晚帮助曹友闻入城后，自已得尽快抽身出来，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