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古明独自一人来到小区里一片空旷的小树林;月光清冷,树影婆娑。
古明寻了块林中空地,拿出仙灵晶灵摆,闭上眼睛,开始引领灵体,前往那无时间、无空间分别的“无极永恒之境”。
忽然间,古明意识中清晰地接收到一个带着急切与哀求的呼唤:
‘小主……救我!’
“谁?……谁在跟我说话?”
‘小主,我在这里……’ 呼唤再次响起,同时,一阵极轻微的扑翅声掠过。
古明睁开眼,只见一只猫头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离自己极近的一根低矮树枝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光,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古明心中暗忖:不愧是夜行生物,真是落地无声。
‘猫头鹰?是你在呼唤我?’古明用意念传递过去。
‘是的小主,’ 猫头鹰的意念清晰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古老韵味,‘不过,我并非寻常禽鸟。我前世,是你们这片土地上曾被尊称为‘西王母’的存在。只因当年转世之时,出了些许意外,灵识误入了这猫头鹰的躯壳。虽转生为兽类者大多能保有前世记忆,但我受此形体所限,灵脉闭塞,再也无法自行修炼,重返大道了!’
“西王母?”古明纵然心性沉稳,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仔细打量眼前这只看似普通的猫头鹰,“您想让我如何帮您?”
猫头鹰的意念带着渴望与虔诚:‘小主,我想追随您,去那至极高处,无极永恒之境。’
“您也想去那里?”古明问道。
‘是的!’ 猫头鹰的意念激动起来,‘我能与诸多游荡灵体沟通,他们都在盛传,小主您每日都会引领灵体前往那真正的永恒家园;我困守此形此界已久,恳请小主垂怜,带我同往!’
古明略一沉吟,点头道:“既如此,请先进入我的空间微世界之中。待你化去此形,重塑灵身,我们再详谈。”
‘多谢小主恩典!’ 猫头鹰的意念充满感激。
古明心念一动,空间微世界的入口在猫头鹰面前展开;猫头鹰毫不迟疑,振翅投入那片微光之中。
古明随之进入,取出三滴金色能量液,以其精纯的宇宙本源之力,助猫头鹰的灵识脱离禽鸟躯壳的桎梏,重塑形神。
光华流转间,禽鸟之形消散,原地现出一位女子。
然而,令古明颇感意外的是,眼前之人与《山海经》中“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狌”的骇人描述截然不同。
眼前之人是一位身姿曼妙、容颜绝世的佳人,肌肤莹润,眼波流转间既有历经沧桑的深邃,又含着一丝天然的妩媚与灵动,所谓倾国倾城,亦不过如此。
佳人盈盈下拜,巧笑嫣然,声音如玉石相击,清越动听:“小主,重新认识一下,我名‘西妩’;后世所谓‘西王母’之说,大抵是口耳相传,谐音误传所致。”
古明愕然,随即失笑:“哈哈……西妩?这误传得……可真是南辕北辙,相差万里了!”
西妩掩口轻笑,眼波流转:“蓝星世人的想象力,有时确实天马行空,令人叹为观止。小主以后唤我西妩便好。”
“那你也一样,”古明道,“以后便叫我古明吧。”
西妩却摇了摇头,神色恭敬中带着亲昵:“我还是唤您‘小主’吧!于我而言,您可是实实在在的‘宇宙小主’呢!” 西妩顿了顿,问道,“小主,您可是要问我,是否还想返回天界?”
“正是!你既已脱困,那天界女仙之首的尊位……”
西妩洒脱一笑,打断道:“既然有幸能追随小主,去往那至极永恒的源头,我还回那天界做什么?那劳什子的‘女仙之首’,谁爱做谁便去做吧!”
古明有些意外:“就这么放弃了?”
“小主有所不知,”西妩收敛笑容,正色道,“我们很多存在,降临蓝星,历经轮回磨砺,很大程度上,便是在等待一个机缘,一个能触及真正源头的契机。天界虽好,终究仍在宇宙循环之中。我们知晓宇宙有源头,名为‘太一无限’,却始终不知其具体所在,更不知如何与之建立真正的、稳固的连接。如今,机缘已至,我找到了您——源头之光的显化。跟随小主,便是归家,便是终极的圆满。那天界的职位,不过是漫长旅途中的一个驿站罢了。我若万日(天界时间,约合蓝星万年)不归,天界自会知晓我的选择,安排新人接替。这于我,便是最好的‘长假’与‘卸任’了。”
“原来如此!”古明了然,“那天界万日之期,倒是宽松。”
“于天界而言,不过弹指一瞬;”西妩笑道,眼中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所以,只要跟着小主,我心中便再无挂碍;一切,必然都是最好的安排。”
古明点点头:“好吧,西妩;你且先在这空间微世界的‘彼岸之境’中休息,熟悉一下环境;神算子、天芒他们也都在此居住。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思考,回头再来看你。”
“是,小主请自便。”西妩优雅行礼。
古明唤来神算子,为西妩安排妥当。自己则回到了略显压抑的家中卧室。
短短一日,经历退学风波、莫天家变、救治莫县、接引西妩……一连串的变故与信息的冲击,让此刻静下来的古明,感到一阵深切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几乎是一沾枕头,古明便沉入了无梦的深眠。
次日清晨六点,天色尚未大亮。柳新惦记着儿子回家,想趁早去市场买些新鲜的蔬菜。
柳新轻手轻脚地打开家门,走到单元门口,却愕然发现情况不对——小区大门方向,隐约传来密集的人声,绝非平日的晨间喧闹。
柳新疑惑地走近小区大门,透过铁门的缝隙向外望去,心头猛地一沉。
只见小区大门外的空地上,黑压压地聚集了不下百人。他们并未高声呐喊,只是沉默地站着,或举着、或拉着一条条白布红字的横幅,将出入口堵得水泄不通。
几名小区保安和闻讯赶来的片警正组成人墙,死死抵住铁门,才没让外面的人群冲进来。
进出小区的居民被这阵势吓住,要么远远观望,要么绕道而行。
柳新定睛去看那些横幅上的字,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古明,还我工作!”
“古明,还我生意!”
“古明,断我活路,天理何在!”
“古明,必须全网公开道歉!”
……
一条条,一句句,矛头直指自己的儿子!
虽然这些人只是沉默地围着,并未做出过激举动,但那一片沉郁的红色标语,那一道道投射过来的、复杂难言的目光,依然让柳新感到一股冰冷的恐慌从脚底直窜头顶。
柳新再也没了买菜的心思,慌忙转身,几乎是小跑回了家。
“小明!出大事了!快醒醒!” 柳新急促地敲响了古明的房门,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慌。
古明被惊醒,打开门,看到母亲苍白的脸色,心中已猜到大半:“妈,怎么了?慢慢说。”
“外……外面!小区被好多人围住了!都拉着横幅……上面全写着你的名字!都是在骂你、要你给个说法!” 柳新语无伦次,抓住古明的手臂,“现在天还没亮透,物业和派出所可能还没正式上班处理;等到了八点半,他们肯定都得找上门来!怎么办?小明,我们该怎么办啊!”
柳新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