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好兴致。“
姬渊抬头看为他磨墨的人，脸色红润，本来便绝色的容颜更吸引了，“林止那边，是你去开导罢？”
“是我”，陆令仪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没有打乱皇上的计划罢？”
“没有。”
姬渊折子也不批了，将她拉到他腿上，“就是觉得，你对安宁，好像都比对我上心。”
“是啊。”
陆令仪伸手撑在他胸膛，拒绝了他凑上来的亲吻，有些冷淡道，“皇上若是将安宁嫁到胡族，说不定我就没有心对皇上了。”
“女子总归要嫁人的”，姬渊举起她的手掌亲了一下，“朕是为了安宁好。胡族的右贤王身份尊贵，可堪良配。”
“说话别闪了舌头”，陆令仪嘲讽道，“那个右贤王风流残暴，大燕多少女子被他折磨至死。安宁虽不是你的亲妹妹，但也唤你一声哥哥。别人便罢了，难道你对她便没有一丝兄长对妹妹的怜惜么？”
他怎么忍心。
“我怜惜你就够…。”
姬渊想去摸她的脸颊，却被她举手拍了下去，然后从他腿上溜出去，气的发抖背对他。
这脾气。
男人摇摇头，起身从后面搂住她，温声道，“好了，朕错了。”
“骗子。”
陆令仪不想理他。
其实，怜惜二字，就是君王不能有的。姬渊自诩冷血，可多少是有一些怜惜，不过都给了陆令仪。除了她，他的确是不在乎任何人，也不怜惜任何人。
“现在安宁不是没有嫁到胡族吗，你以为朕是拿你们没有办法？朕是默许了你的做法，既然你如此反对，就算了。我再重新找个女子应付胡族罢了。”
“你。”
陆令仪转过身，气的脸都红了。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堂堂天子，难道是傻子不成？
“行。”
姬渊明白了，“朕不找了。大燕的女子以后都不会嫁到胡族，满意了吗？能消气吗？”
“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能反悔。”
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不反悔”,姬渊笑了笑，“怕你生气。”
“皇上。”
陆令仪唤他。
姬渊道，“令仪，你好久没叫过我的名字了。”
“渊。”
陆令仪道。
姬渊将她揽到怀中，下巴搁在她肩膀，身体的半副重量都在她身上，等于半个人都依赖着她，毫不设防，他应了她，“嗯。”
陆令仪将手放到他的背上，又道，“你会不会有一刻，突然后悔自己在做的事情？你害不害怕失败？然后失去什么。”
“我不后悔”，他说，“但我一直在怕。”
这是从前的经历教会他的，没有恐惧，就没有了安全。
听起来好像很矛盾，也很讽刺。
陆令仪跟他交心之后，常听他说起幼时的过往。
他和姬策都是先皇和太后的儿子，但他没有姬策那般有先皇和太后的关注宠爱。先皇对他只有要求，从他记事开始，太后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一面。
姬渊道，“就是今天，我亲手杀了一个人。那是我第一次杀人。”
那年他七岁。
他被刺客胁持伏在门上，从缝隙里看着萧太后牵着姬策从东宫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