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出柜（十）
“嘟嘟。”
提示音响起，我拿下耳塞将线绳卷起放进裤兜。
取出衣物放到上排左右两个滚桶，在机上操作界面一一按下烘干指令后刷了卡。
两台烘干机动力十足地快速循环往复地滚动，一个里面是衣服裤子和浴巾毛巾；一个是床单、被单、枕套、毯子和垫子。
“我统共只备了一套床上用品。”
“又不用你手洗。”
“我一个人住的时候可以一个月不换。”
“你夏天不出汗的吗？”
“开空调盖一条薄毯出不了什么汗。”
“是吗？”
“当然了，你一来我每天晚上一身汗。”
“我又没叫你调低温度。”
“不是温度的事。”
“那湿度的问题？”
“是你的问题！”
“你说话轻一点，一会儿进来人。”
“等来了再说。”
“我看你不是一点点胆大妄为。”
“你还不是一样，在木屋的第二晚动静大得差点惊扰到隔壁房的住客。”
“疯了！回去说好不好？”
“你再多住一周我就不说了。”
“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你和领队说说看。”
“你不是很会交流吗？自己不去？”
“上回很容易就说通了，这次他叫我让你和他说。”
“一周以后我还不一样要走吗？”
“能不能为我留下来？”
“别说傻话。”
“我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你挑选一所好大学，你可以从预科念起，我帮你攻克英语。”
“别异想天开了！回归单身生活不好吗？也不用成天洗那么多衣服。”
“你来这里留学，我愿意天天下来洗。”
我们各提一只装着大摞衣物的袋子下到地下一层自助洗衣房。
机器运行洗衣桶内的东西上下翻滚，看着看着我不觉面庞微微有些发热。
转头看你，你我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那天你让我留下别走我看似不露声色，实则你已触到了我的软肋，这何尝不是我的心声！
但现实终归是现实。
我打电话给领队刚开头说了寒暄和感谢的话对方便已洞悉了我的目的。
“我给你延一天，你想两天，给你延两天，你想三四天，给你延一周，你想要一个月。”
“不会的，我保证说到做到！”
“你用什么保证？”
“这……”
“话别说得太满，我是过来人比你清楚。”
不忍离别，分开的脚步却一天逼近一天。
“所以你当时才不放心把护照放我这里吗？”
“差不多就这意思。”
“那么你后来又爽快的把护照快递给我？”
“Lucas以他学校的名誉向我保证你会准时回归团队。”
“他联系过你？”
“嗯。他解释说没护照可能会不方便入住酒店。”
“我也和你说过啊！你说可以用Lucas的学生签登记入住。我说他有绿卡，你说这样更方便，预定客房用一个人信息就够了，你还提醒我有些酒店不接受21岁以下的人入住，要事先和酒店方确认好。”
“嗯。我随口一说没当回事，我以为是你找的借口。”
“你信的过他，却信不过我？至少我们还相处过三天，Lucas你连面都没见过。”
“不完全是因为相信他，我们的团线是不走回头路的，回程点离你们有点远，大概六百多公里，开车费时费力，飞过来可以节省一半的时间，短途价格也不贵，但必须用到护照。”
“哦。是这样，如果不好延后就算了。时间不变，我会准时到达集合地点。”
“你如果飞过来的话可以直接在机场等我们，你稍等，我看看……我可以帮你延后三天，你接后面的另一组团队回程。”
“太感谢了。”
“你也可以选择延期一礼拜，就是那个时间点的机票有点紧张不知道能不能改签。”
“不用了，三天够了。”
旅游回来的第二天早上看你睡得正酣，没有惊扰你悄摸着下床，洗漱好从行李箱上层拿了套衣裤穿上，我拉过箱子底层一个系了口的黑色塑料袋，里面是这几天换下来没洗掉的内 裤、上衣、中裤和臭袜子，我将其一股笼统地放进我从浴室翻到的一个大口的洗衣袋里。
“难得想和你睡个懒觉，你倒先起来了。”
“我拿下去洗。”
“时间还早。”
“洗衣房不是24小时的吗？”
“你拿卡了吗？”
“我忘了。”
“你来，在我床旁的第二格抽屉里。”
“瞎说！”
“你拉开看过？”
“Lucas，你放哪了？”
“你过来，我告诉你。”
“好好说话，你扒我衣服干嘛？”
“不干点好事对不起这明媚的春 光。”
“一晚上还不够吗？”
“酒店的床睡着是舒服，但干起事不如这张小床来得得心应手。”
“别闹！”
“老婆，我想搂着你再睡会儿。”
“今天不是要陪你去医院拆石膏吗？”
“你比我还心急啊？”
“我急什么？”
“不言而喻。”
“别乱用成语！”
“看见抽屉里的东西了？我的准备工作还行吧！”
你的话说的轻飘飘，在我听来犹如一记重拳捶在胸口。
该来的总要来！
“怎么不说话？”
你双膝屈着床两手环住我的脖颈趴在我肩头问。
“也不知道伤口恢复的怎样？”
我转移话题说。
“应该问题不大，看你每次小心翼翼的样子比我还谨慎。”
你边说边压住我的头悄声问：
“那个小东西带回去弄过吗？”
“你好意思说，送什么不好送那种玩意！”
我扯开你的手臂故意用夸张的口吻说。
“被你妈发现了？”
“那还得了？一回家我就连同盒子藏在了床底下。”
“这么说你一次没用过？”
妈妈会在我上学的日子不打招呼地进去收拾。怕那个小盒子被妈妈扫地扫出来，我挪了几次方位推到墙的最里档。在学校我的精神头全都落在背书上，好容易盼到了假期回家，白天同你聊天解闷还不觉什么，晚上欲 望高涨的无处排放，那几天憋着性子等妈妈房里的灯熄了大半会儿才敢开低空调蒙着被子暗搓搓行事。想过给房间按个锁，但怕妈妈往其他方面多虑也就作罢。来你这之前那个盒子我一动没动，说实话，还是我怕疼！根本没有那方面想法。
“怎么不回答？”
你勾了勾我手指，我低低“嗯”了一声。
你轻点了下我的面颊调侃道：
“是不是太过刺激忍不住呻 吟了？”
“说什么呢！”
“前天要不是我捂你的嘴，隔壁人都听到了。”
“雨下的那么大能听见什么？”
“刚刚经过的事你都记不清？下雨是头天，第二天风和日丽，我们从浴室开始，你忘了？”
我的脑子一点点清晰起来，一抹嫣红落在面上。
知道自己在那方面需求很旺，但不想情到浓时会不由自已到如此。
“放心，我的这间房虽小，但隔音效果极佳。”
“知道。”
我舔了下上下唇避开你深邃的目光。
“Nick说用那个适应一段时间可以减少磨合，增加双方的愉悦度。”
“这事你也和他聊？”
“不然呢？我自己又没经验，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瞎说八道，至于那类片子更是误导，第一次我就是参考了那个步骤，把你搞得惨兮兮，要不是你一再推着让我再试一次，我基本就断了那个念头！Nick虽有外国人的血统，他性格外向但对待感情还是比较遵从传统和保守。”
“做人家婚内情 人还保守？”
“他之前是不晓得对方有婚姻，后来想要抽离又陷得太深难以自拔。”
“你倒是蛮理解他的。”
“打翻了醋坛？”
“我才没！”
“那告诉我用下来感觉如何？”
“我……没用，我觉得……一个人用没意思。”
我吞吞吐吐地说，话一出口我就知道糟了！一定会被你曲解！
“哈哈！我被你小子吃定了！”
你拦腰抱住我轻柔地吻我的侧肩。
“和医院定的几点？”
我扯开话题。
“还催上了！好，我马上起来！”
你跳下床拉开橱柜拎出一条中裤穿套上，又抽了一件白T恤穿袖套上身。
去卫生间时你绕到我身边亲昵地说：
“是不是很期待？”
看我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尽你勾了下我鼻尖说：
“Sun，今晚上我们开辟第二战场。”
看你乐此不疲的神情，我升起几分抗拒。
你伤腿裹了石膏，共谱爱曲时你的行动受限不能做剧烈运动，我暗自庆幸省去那道烦人的工序，但在你看来那一步是亲密关系的重要一环！可悲的，这是我给自己埋的雷挖的坑！
第一次深入探究令你心有余悸，后来你没再提及。是我自卑感作祟惶惶不可终日，翻墙看你脸书总能见到周边围了一圈帅哥靓女，担心有朝一日会让你厌烦，失去对我的兴趣，于是大着胆子向你提议再试一次，我说不是你做的不好，破 处是谁都会经历的痛。
那天你循着网上搜到的前人经验摸索着前行，我忍着迎 合你摆出心满意足的神情，带你冲上了云端我含下自己的泪。相见的时光永远是那样稍纵即逝般甜蜜而短暂，我格外珍惜同你的分分秒秒，第二晚当你意气风发兴致勃勃地和我耳鬓厮磨着想要那个，我默默点头应允，没做足前戏你用了很多润滑液但全程我都是在硬撑，看你亦步亦趋迟缓地释放着体内焦灼的源动力，我选择了隐忍和妥协，煎熬着完事后我贪婪地向你索吻。
你手轻轻划过我的脸庞，你趴倒在我身上含糊地念出“好爽”二字。
我想你用温存的言语来抚慰我。
你侧身将我搂进怀里由衷地感叹道：
“老婆，太棒了！简直妙不可言！你比昨天放松好多，是不是尝到了甜头？”
我止不住一阵发颤。
你把我的伤痛看成了激荡过后的回味，你带着散漫的口吻道：
“Sun，我刚才差点刹不住车。”
我无语地暗自咬住唇。
“疼吗？”
你轻柔地替我按摸。
热辣辣的烧灼感刺着我的每一处痛点。
我含着泪摇头。
“Sun，我怕弄疼你前面强忍着。”
“我知道。”
我咬着唇说。
“你感觉怎样？”
你柔声地问。
“开始不……太舒服，后来慢慢就适应了，你下次可以快点……”
我想说快点结束，话到嘴边收了口。
“你小子还求上速度了，你以为是我不行吗？还不是怕伤了你啊！”
我无力反驳。
你的爱怜和疼惜削减了我生理上的痛楚。
那不是享受而是一种折磨，唯有看你全然沉浸其中才略微感到一丝丝安慰，你给我买的辅助用具还有那个小玩意只是加重我生理和心理的双重负担。想借由你的恢复期找到其他方式替代，你却直白地告诉我没有感觉。骏，没有同你敞开心扉地交流行 房心得是我的错。木屋当夜的挫败感令我气馁，不是有句话叫痛并快乐着吗？我用这句话激励自己。
骏，不要笑话我，在你面前我自卑而胆怯。既然你选择了我，我便想带给你快乐能多过忧愁和烦恼，但我总不能摆脱对你的忧虑，你的优秀令我望而却步，我觉得你能找到更好的人生伴侣。我只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你是光芒万丈地出于人前，比起自己我更在意你的感受。没有想过你拆去石膏的那天晚上会有什么不同，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过了异物感的冲击你引领我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天地，快 感颠覆了我以往的认知，是你让我真正体会到了性 福！之所以我能从容地跟你述说这些，是因为如今我已甘之如饴。
我的身体反应有别于往日超出你预期。
事后你带着埋怨的口吻问：为何不早点跟你讲？
我反问你为什么会猛然开了窍？
你说得益于前辈的悉心指导。
“手把手的？”
我酸味十足地问。
“我那么笨？当然是他口口相传啰！”
“是Nick吗？”我问。
你点点头说：
“Nick虽然只处过一个情 人，但对方在这方面的经验老道，他迟迟下不了狠心与那人分道扬镳也在于对方的床上功夫了得，当然，他在情感上也放不下。”
“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充满好奇地问。
“略知皮毛。”
你捏着我的鼻子笑道。
我微红着脸不想深入这个话题，于是说：
“骏， ‘口口相传’不是你要表达的那个意思。”
“哦？”
“你的中文通常来说已经算不错了，但偶尔还是会出现常识性的错误。”
我顿了顿说：
“口口相传指的是一个一个人传下去，这个‘口’非指代它的字面意思而是指人。”
“顾老师，多蒙指教。”
你用调侃的语调道。
“老师是授业解惑的人，那——你以后就不要问别人了。”
我略有羞涩地话出口。
“Sun，你别误会，我和Nick没什么，不然他也不会告诉我那些事。方才我们三个人走的时候，你一个人走在前面，他关照我今晚上一定要好好地对你，千万别再犯之前的那种错。”
“你替我谢谢他。”
我侧过身，将你的手放在掌心里。
“骏，以后我手把手地教你。”
我厚着脸皮说。
“你早这样该多好，之前的那些苦都白吃了！”
你爱怜地回望我，语调里满是歉意。
“骏，”
“嗯？”
你打了个哈欠。
几经激荡的缠 绵，耗费了你太多精力和体力。
你拉起我的手放到你身下那对耷拉下垂的球体上。
随着我轻缓地揉捏，你呼吸声有节律的从耳旁响起。
低头看你英俊帅气的脸庞我不由自主轻轻地念道：
“老……”
“老什么？”
你闭着眼问。
“老……公。”
我低低地说。
这是我第一次对你唤出这个称呼。
“再叫一声。”
你贴近我的面颊亲昵地说。
“老公。”
我仰起头吻上你的唇。
“老婆，我爱你。”
你楼紧我，把我的头轻轻抬起放在你胳膊上。
空调凉凉的风吹在脸面，我甜滋滋地拉起被单盖住你我裸露的双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