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赶庙受挫,卖起了西瓜
书名:又是梧桐花开时 作者:笑梅 本章字数:4791字 发布时间:2024-05-07

  当杏儿赶到哥哥顾雨强家,把白木头箱子卸下来,然后,向强子借了手拉车拉上白木箱去附近的冷品厂进货了。

  冷品厂离庙会很远,杏儿好不容易打问到冷品厂的下落,就急急忙忙进了货,往庙会赶。装了满满一箱子货的白木箱很重,让手无缚鸡之力的杏儿就感到力不从心。在几十里之外的异乡,没有人像杏儿做生意的邻村人肯伸手帮她一把。遇到上坡下岭,杏儿只能自己硬抗。因为货太多太重像座小山一样压在小拉车上,杏儿纵然使出浑身解数,手拉车还是不能拉上坡。路过的人们只是冷冷地旁观,有的看见,甚至远远地就躲开了。这时,杏儿突然想起老百姓常说的一句话,出门三里就是外乡人。

  瘦弱的杏儿实在拉不动,蹲在地上只喘粗气。这时,她心里实在难过,真想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场。可是,看看高挂着的太阳,再想想白木箱装的货,那都是她的血汗钱,冷品如果不及时卖掉,就化了烂了不能要了,然后,就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杏儿想到这,只能忍,稍作休息,再次站起身强打精神,又一次拉起小拉车咬牙拼命朝上坡拉去。当小拉车好不容易平稳地拉上坡去,杏儿就感到手火辣辣地疼。抬手看时,手已经被磨出几个血泡,血泡被再次挤破,血水从血泡流了出来。这时,杏儿眼里全是泪,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么大的罪。这罪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可她只能承受,承受,再承受。

  杏儿好不容易来到庙会,就不由地长长出了一口气,选好位置摆好冷品摊。杏儿用手绢擦着脸上的汗水,然后,又一次抬头看天。天空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早晨8点钟的样子,人已感到太阳炙热的温度了,杏儿想想今天又可以做好生意了,不由地眉开眼笑,忘了先前所受的苦和累。可是,当杏儿刚摆好摊,就见一个年轻力壮,高大魁梧的男人走过来,要她腾地方。杏儿抬头看时,眼睛突然一亮,想起眼前的男人是强子带他在商店前摆摊,并在她家吃过饭的山东籍男人。

  想到这,杏儿抬头友好地打招呼:“老乡你好!”男人抬头看了看她,没吱声!杏儿说:“咋,你不认识我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在我家门前摆过摊,并在我家吃饭喝水,这些难道你都忘了?没想到,那男人瞪大眼睛冷漠地回答:“认识,咋会不认识?”杏儿看到对方眼里的冷漠,心一下子就凉了。看来,使好心有时也根本得不到好报!她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做?目光随之冷了下来!那人却根本不买账,依旧吼道:“你快走,快给我腾地方!”

  杏儿听见,就不大愿意。那人突然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要掫杏儿的冷品摊。周围的人见了连忙拦住他。杏儿心里开始生气,这么大的庙会,为啥我占的地方就偏偏成了你的摊位?她据理力争:“这摊位,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你掏钱买过吗?如果买过,你拿出缴费单!”那男人听见火气再次被点爆了,愤怒地嚷道:“你算那根葱?凭啥让我给你看缴费单!”杏儿说:“你拿不出就是没有!这地方根本不属于你!”那男人一听仗着人高马大,又一次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非要掫翻杏儿的冷品摊。杏儿一看就急了,一下子来到摊位前挺身相护,对男人怒目相对。这时,那男人眼里掠过一道凶光伸手要打杏儿,杏儿一把抓住他的手闪身躲了过去。两个人眼看要打起来,杏儿心里很清楚,这人就是瞅她是外乡人才欺负她的。

  杏儿忽然心想,大丈夫能伸能曲,好汉不吃眼前亏,想起早晨进货时的种种艰辛,就楚楚可怜地望着男人,说:“老乡,难道你不出门吗?常言道,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时难。我们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出门做生意的,能行个方便行个方便,不行吗?”男人忽然动了恻隐之心,呆在那,一时就不动了!众人也都附和着:“是!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大家都是出来做生意的,互相挤挤,摆下摊能做生意就行了!”那男人见杏儿这样说,又见众人都站在杏儿一边,就不好再说啥。几个摊位就相互挤了挤,然后相安无事地坐下来等待生意。那时候,杏儿真想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大哭一场,男人恃强凌弱的丑恶嘴脸,杏儿想起来都胆寒。

  这天的生意一点都不好,正像杏儿糟糕的心情一样。杏儿的冷品摊没摆在十字路口,因为要看强子家的小拉车,不得已这么做。第二,卖冰糕的人很多,十字路口早有本地人占领。第三,杏儿就是一张新面孔,人们似乎根本不买帐。综合种种,杏儿今天的生意注定走了败笔。并且,由于天气太热,杏儿的冷品化得很厉害。没等天黑,杏儿就早早收完摊,把小拉车归还强子,坐公交车拉着白木箱返回维修店了。

  晚上,杏儿坐下来清理账目。好在本钱收回来了,除去消耗,这天,她净挣70多块钱。杏儿感到这钱与她的实际付出太不相符,经过仔细考虑,打消了去远处赶庙卖冷品的想法。后来,杏儿感觉只卖冷品,天气好,生意还好做,遇上阴天下雨,冷品生意就异常惨淡,这大大浪费了她的宝贵时间。于是,她就又开始琢磨,白天黑夜地琢磨。

  眼看,天气越来越炎热,杏儿经过仔细观察考量,就找人拉了车西瓜摆在马路边开始卖。刚开始卖西瓜,得先学会怎么挑选西瓜,西瓜的挑选可是一门学问。几个人,一起来买瓜,有人就要当众打开,西瓜要包熟包甜。挑选不好,打了生西瓜,顾客不买账不说,还赔钱砸了名誉。

  这样,杏儿跟一些过来人学习挑选西瓜的常识。老乡们都很朴实,只要你认真谦虚想学,老乡们就毫无保留地教给你。那天,杏儿见到一个老乡,向他请教西瓜生意该咋做?那人就很热情地说:“这进瓜的渠道和质量要把握好!”杏儿轻轻地点头称是!那人极其认真地拿起一个瓜做示范:“西瓜的成色,新瓜有瓜的色泽和亮光,放熟的瓜,就失去瓜本来应有的色泽,呈暗色!进货一定要注意,进的新瓜放几天没问题,进的陈瓜得赶紧出手,放的时间太长,瓜就瘘了空了,最后就赔了!”

  杏儿听见,就认真地点点头,眼里是很强的求知欲。那人见状,把瓜的阳面翻过来,说:“你看这瓜成色就不错,整个瓜都水灵灵的,跟新鲜蔬菜差不多!”杏儿一听,惊讶地问:“西瓜和蔬菜能比?有啥可比性!”那人说:“这样说,你更能听明白,瓜的新鲜劲就如同刚从地里摘的蔬菜一样,新鲜翠绿,晶莹欲滴!”然后,一刀一刀教杏儿怎么切西瓜。切开了,杏儿拿起一块递给那人,说:“师傅,受教受教!”那人从兜里往出掏钱,说:“这钱该咋收咋收!我不为教教你,就白吃你的瓜!大买卖怕赔,小买卖怕吃,这小本生意不能大气了!”杏儿心里充满感激,说:“谢谢师傅,我知道了!可是,今天这瓜,我请客,来,来,吃,吃!”那人就拿起瓜香香甜甜地吃了起来,杏儿也拿起瓜香香甜甜地吃了起来!

  好在,杏儿是有心之人,在教了几次之后,自己就学着那人照样挑选,用一只手托起西瓜,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在瓜肚上轻轻地敲击,听见瓜里传出“咚,咚,咚……”的脆响,瓜就熟了。后来,杏儿就慢慢摸索出经验,刚拉的新鲜瓜七分熟,用刀一切就听见“砰”地一声,西瓜就自动裂开了。每到这时,杏儿就裂开嘴告诉客户,说:“看吧?是新鲜瓜,熟了!”客户看见就裂开嘴笑了,然后,爽快地掏钱结账。

  这时,杏儿做梦也没想到,就卖西瓜这样一个乡镇小水果摊,当地工商所的人也想来白吃。

  那天,莲儿忍受不了钱大头的家暴,来杏儿家了。这次,莲儿呜呜哭着更厉害了,说:“我被钱大头用绳子绑在椅子上毒打,钱大头打累了,解气了,就撂下我走了。我费了老半天劲,解开绳子,才偷偷地跑出来!”杏儿说:“我上次跟你说啥了,你不听,这结果我早就料到了!”莲儿惊讶地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杏儿。此时,她的奶水憋涨憋涨的,刚生的女孩子才刚刚送人。杏儿说:“咱们女人也是人,不能老让男人这样欺负!虽说是两口子,可男人根本不拿女人当人看!”莲儿说:“钱大头不要上儿子誓不罢休!我就跟母猪下仔一样,一年一个地生!眼下,这刚送人的已是第四个女儿了!”杏儿听见,心里就莫名地难过悲伤,钱大头已经把莲儿纯粹当做生育机器了。

  可莲儿,人都来了,必须得生活吃饭,杏儿就跟她商量合伙卖西瓜做生意,莲儿为了生活也就欣然应允了。接下来,三人就轮换着看西瓜摊。这天,吃过中午饭,莲儿就去看西瓜摊了。

  这时,西瓜摊来了几个年轻男人,莲儿一看顾客来了,就满脸堆笑地给他们挑选了两个十来斤的大西瓜,问:“你们打算在哪吃?”他们就抬眼看看莲儿,说:“打开吧,我们就在这吃!”莲儿就给他们在圆桌上打开,几个人就各自坐了小板凳围过来,一人一块儿,不一会儿两个西瓜就被吃光了,几个人站起身抹抹嘴,不算账就想走。莲儿一看就急了,跑过来尖叫着赵二虎的名字说:“有人吃完西瓜,不给钱,就想走!”赵二虎和杏儿在屋里听见,就拖拉着鞋,披衣赶紧往门外走,过去一看,见是几个工商所的熟人,就打着哈哈笑笑,说:“哈,哈,是你们几位?都是自己人,没事,没事,走吧,走吧!”几个人就满意地看了看二虎两口子。杏儿介绍说:“这是我姐莲儿,刚来,啥都不知道,别跟她一般见识!”几个工商所的年轻人又重新打量了一眼莲儿,点点头,满脸堆笑嘻嘻哈哈地走了。

  杏儿本来以为,几个工商所的年轻人吃过一次免费招待,算是送给他们一个人情,因为她们个体商户是受工商所管辖的,送点礼,平安做生意也就算了。可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这几个工商所的年轻人又来了,杏儿照样挑了两个十斤左右的大西瓜,几个人照样围着很快吃完了,吃完抹抹嘴没结账又走了。杏儿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敢怒不敢言,无奈地返回商店把情况告知赵二虎,赵二虎听见,脸色也难看起来。

  俗话说,大买卖怕赔,小买卖怕吃。如果每个部门都这样白吃,像卖西瓜这种小本生意早就关门大吉了!这天,赵二虎值班偏又刚喝了酒,几个工商所的年轻男人又来到西瓜摊,他照样给他们打了两个大西瓜,他们吃完,又抹抹嘴不结账要走。这时,赵二虎看着这群白吃白喝的所谓执法人员,气就不打一处来,往日所有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最终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破口大骂:“这世道都成啥世道了?就连只苍蝇都想来老子头上跺几脚!你们看看老子是谁?每天来这白吃白喝的!当个破工商所的收费员有啥了不起的?天天来老子这白吃白喝!”然后,非要他们把这几天的帐一起结了。那几个年轻人自知理亏,不结账,也不吵闹。

  只有一个年轻人跟赵二虎周旋扯皮,两个年轻人就大吵了起来,吵着吵着,赵二虎再次怒火中烧,随手抄起路边碗大的石头,冲那人砸下来,那人躲闪不及,脑袋就被砸了血窟窿。那人也毫不示弱,捡起一个啤酒瓶啪地在石头上摔碎半截,露出锋利的玻璃茬冲着赵二虎就戳过来。一时,赵二虎的胸前,血就咕咕地冒了出来。这时,争吵声,打骂声,拉架声,一时间就招来越来越多的人围观。一位邻居大婶见状,拉住赵二虎,看着工商所的人焦急地说:“二虎啊!二虎,你背点屈儿好不好?就当婶子吃了,别再跟他们计较了!”赵二虎才狠眼瞪着他们,不再动了。一伙人就架起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悻悻离去,之后,再没有来白吃过。

  接下来的日子,杏儿只能和莲儿轮换看摊。一天,杏儿穿着新买的棕色百褶短袖上衣,一条黑色一步裙值班,衣服的深色更衬托出她白皙秀美的脸庞,和细嫩如玉的脖颈,宽大的领口,让人透过领口看见诱人的乳沟。这些细节,杏儿以为别人看不见,毕竟衣服穿在她身上。

  这时,附近村的一个年轻地皮来买西瓜,在杏儿打开瓜的一瞬间,地皮就偷眼往她的领口里瞄,边瞄,边说荤话:“嫂子,咱不少给钱!咱以后可得和嫂子多拉拉关系!”杏儿听见,就莫名其妙地问:“拉关系干啥?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谁知,那地皮又偷眼往杏儿衣领里瞄,说:“拉好关系,以后可以多关照关照兄弟啊!”杏儿这才发现男人的用意,一时就羞红了脸。地皮买完瓜走了,杏儿则迅速返回商店,赶紧把衣服换了。自此,杏儿再也不敢穿那件上衣了,那件时髦而又大方的上衣,杏儿就深深地压在了箱底。

  与此同时,杏儿和乔林还在保持着通信联系,她就在乔林的鼓励和帮助下,在生意的间歇,聚精会神地看书,晚上料理好一切就写作,后来,就慢慢开始投稿。赵二虎眼看杏儿的书信越来越多,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突然,一天,赵二虎就醋意大发,最终,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般,把杏儿所有的书信,连同书稿一起撕得就跟天女散花一般飘的满地都是。

  杏儿看着自己倾尽心血写出来的作品落得如此下场,感到深深地痛心,甚至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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