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许多种人,有的人逆来顺受,委曲求全,有的人刚毅勇敢,宁折不弯,有的人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有的人迎刃而上,勇往直前,再世越女便是最后一种人。
再世越女的话中之意有些明显,双眼中目光灼灼,任何男人都会明白她的意思,金伯年道:“我现在只想对付庄王,你我之事将来再说。”
“难不成庄王不倒,你便不是男人了?”再世越女步步紧逼。
“你用激将法也是无用。”金伯年稳稳说道。
“你说清楚,你还是男人么?”再世越女逼问。
“随你乱说。”金伯年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她。
“我听人说,白愁慧说你不是男人,大约这还是真话。”再世越女盯着他道。
金伯年回头瞪她一眼,目中出现一丝凶光。
再世越女心中高兴,将椅子挪到他的身边,很天真的样子说:“你是不喜欢女人了,还是不敢喜欢女人?”
金伯年心中纳闷,再世越女是存心这样说话,还是真对自己有了怀疑?
“大哥你说,我要听。”再世越女摇晃着金伯年的胳膊,看金伯年还是不说话,急着道,“你是否觉着我是个有过丈夫的女人,配不上你了?”
“哪里的话。”金伯年忍不住开口了,“我也曾有妻有女,怎能非要黄花闺女不可?我之所以不答应白家妹子,一是她的心思如同孩子一般,再就是她一个姑娘,我不想占这个便宜。”
白愁慧虽然调皮捣蛋,然而一到金伯年身边便十分安静,叫她怎么做她怎么做,甚至能够半天坐着不动,对于金伯年而言,白愁慧反倒是个贤惠的女子,金伯年不是嫌弃她,是觉得白愁慧太小,不匹配。
“看你是累了,我喂你喝酒。”再世越女拿起金伯年的酒碗,喂给他喝。
她这么一说,金伯年真觉得累了,喝了一口酒,仰面头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张嘴。”再世越女命令道。
金伯年一张口,只觉得一个肉乎乎的小东西进到嘴里,里面一股水流了出来,“……”他发出鼻音,待要挣扎,再世越女抱紧了他的头,将一大口酒喂去,无意中舌头一碰,俩人登时身子一僵。
“噗。”再世越女将半口酒喷在金伯年脸上。她赶紧东找西找,将枕巾拿来给金伯年擦了脸。
金伯年定睛望着再世越女,眼中现出激情的火焰,目光中带着疑惑,不明白再世越女为何做得这样过分。
四目相对,再世越女眼圈一红,眼泪猛地涌出,呜咽说道:“我……此去……生死未卜,你居然……如此对待我……你不要我……不要我回来……”
这话是她的真实写照。她此去抱了必死之心,来这里就是要满足做女人的愿望,将自己送给此生唯一喜欢的男人。
此时的再世越女,再也无法隐藏心中的委屈,一口气哭了出来。
金伯年将两人的酒倒满,端起碗说道:“来,干了此杯。”
再世越女看着金伯年饮了,委屈说道:“我不喝。”眼睛却深深地望着金伯年。
金伯年不停说着好话,再世越女推脱着,酒却喂进口中。
金伯年将再世越女抱上床去,眼看肌肤相接,再世越女突然十分惊恐,双手做出抵挡,口中说道:“大哥,饶了我,你饶了我……”
再世越女如同一个大白兔,向床角窜去。
“大哥,不能这样……不能过来……求求你……”再世越女完全是一只受惊的大白兔。
心里却说着完全不同的话。
金伯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按在身下。
一阵婉转莺啼,娇嫩如泣的声音飘向屋外,远远传开。
青石楼的白虎堂里,一场极为重要的会议正待举行。
彭元泰指挥使、岳同、常逢秋、吴勇和李昌等人坐在一边,蒋天基、毛先生、江澄等人坐在另一边。
蒋天基之所以高居首位,因为他是一位“半仙”,已经显露出不凡的能力。
周禛说得对,磐石深夜带人救援华盖峰不是岳同有什么神机妙算,而是蒋天基算到了群雄攻打华盖峰。蒋天基不是掐指一算,临时知道了华盖峰出事,他其实早已推算出来,按照通常的道理,他该早早告知岳同,令金伯年战败,但是这样就改变了战局,他不能这样做。
蒋天基不仅算到了事情,连时间也掐算到精准,迟了才告知岳同,岳同不信,找到毛先生说明事情,毛先生一听急了,说天机先生发话你居然跑来问我!岳同因此行动迟了,军营统领和罗家老二送了命,只救出了罗家老大老三。
蒋天基的话字字千金,可遇而不可求,这道理只有毛先生能懂。
主位的庄王发话:“岳同,你损兵折将,令我军伤亡惨重,你可知罪?”
岳同恃才傲物,对庄王多有顶撞,庄王对他也毫不留情。
岳同起身,冷静说道:“岳同甘愿受罚。”
“你给本王一个交待!”庄王怒了,掌击桌案。
岳同反倒稳稳坐下,说道:“岳某尚未备好文案。”
庄王反而站着,呆呆地不知道说啥。
“岳同,起立!”彭元泰喝道。看不下去了。
岳同立刻站起来。
彭元泰道:“你所布的七营十九寨,导致我军一溃再溃,两千多人死伤,折了数十位战将及高手,此乃我军前所未有之大损!为将之道,知彼知己,你不知兵道,不知后果,该当何罪!”
岳同额上溢出汗水,想要出言解释,又觉着苍白无力,只得低头说道:“末将随彭指挥处置。”
岳同因中了毒,没有安排好军中事物,几日来群雄将战果扩大了一倍,岳同难辞其咎。
庄王一脸笑容,坐下惬意地喝茶。
“副统领你也不要当了。”彭元泰说道。
“是。”岳同回答。
彭元泰并不放过他,严厉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明日你当着军中将士,领二十鞭!”
“是。”岳同响亮回答。
军营中的二十鞭绝不一般。受罚者须得穿一件单衣,一鞭子下去要将衣服打破,背上有一条血痕,二十鞭的后果可想而知。
“坐下。”彭元泰说着,微微点头。
彭元泰六旬年纪,已经不适合指挥十分激烈的战斗,不过早已选定了常逢秋作为接班人,岳同抢了常逢秋的位置,彭元泰自然不舒服,此时出了一口闷气。
许多事情由运气决定。常逢秋是彭元泰的门生,几年来彭元泰时常将他带在身边,细心言传身教,这次陷阵军兵发浣山,彭元泰正带着常逢秋在外地视察军务,由唐龙统帅先锋部队前来,几乎是全军覆没,常逢秋也失去了继位陷阵军指挥使的机会,彭元泰深为懊悔。
唐龙对江湖武林人十分仇视,江澄心知此事,派廖总管来节制他,不料廖总管是个惯于听命之人,事情依然按唐龙的意思来做,唐龙继承了邓二抓捕江湖人士的作为,又与金伯年水火不容,由此一场恶战打得彻底,陷阵军大损!常逢秋已无力掌控大局,只有让位于岳同。倘若常逢秋没有外出,八成是他领兵,常逢秋大约不会抓人,如此就没有青石堰大战,祝威姬鹏等高手不会折损,这里面祝威尤其关键!不然群雄不仅不能抵挡陷阵军,连精兵和王府高手也难以抵挡,岳同这个大将可有可无。
吴勇起身,施礼说道:“禀彭指挥,岳副指挥担负统领之职,如此责罚失了主将威望。”
“他要威望,我军将士那些人头问哪个去要?先说说你,为了你回来,已然放了一大群敌人,抓的人一个不剩,如今赵无恙成了敌人的干将,一再屠戮我军将士,你又做了甚事?你不过三天两头去正阳观里吃饭!”彭元泰对吴勇瞪着眼睛,转向看着岳同,“末了,你去营中喂几日马匹。”
几个人叫出声来,庄王更是目瞪口呆。老彭这是怎么回事?剧本子不是这么写的!
“彭指挥,临阵易帅乃兵家大忌。”李昌起身说道。
彭元泰怒道:“李千总,现今来说说你,你明知道弓箭手不能单独对敌,为何将天绝箭几队人单独丢在十里坡路口?”
李昌登时一惊,不敢答话。
“临行之前我特意叮嘱,不可令天绝箭涉险,尔等将我的话当了秋风?李昌,难道是天绝箭的性命不如你的性命么?混蛋!”彭元泰十分愤怒。
李昌满额头都是汗,脸色大变。
彭元泰的话十分深远。天绝箭是箭神,在军中与祝威有着相同的意义,虽然相比于祝威差了点,却比李昌重要,他的死对于未来的正阳观大战影响极大!
彭元泰现在他是见谁咬谁。众人十分疑惑,彭指挥素有长者之风,对手下从不苛责,如何变成了这样?
彭元泰不仅撤了岳同,还将三位大将骂个狗血淋头,庄王实在看不下去了,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于是望向江澄,江澄也望着他,眼中是坚定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