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宝、马二宝都兴奋不已,齐声道:“正是,正是,此处便是你家。”
马大宝道:“二哥来此,吾等便多了援手。”
马二宝亦道:“是也,二哥可替三弟,守护南门。爹爹、吾大哥与吾则守另外三门。”
张承宇问起突厥南下、攻城之事,马开山道:“历年来均是突厥朝贡,如今吾朝国势衰败,突厥乘机南下劫掠。白道城为南北交通要道,只要白道城不失,突厥即无法大举南下。城中兵士尚足,粮草亦充足,只是缺乏得力大将。如若朝中能遣援军,南北夹击,必可击败突厥。可虽经数度求援,迄今不见一兵一卒之援也。”
马大宝和马二宝也七嘴八舌地讲了近几次反击突厥围攻白道城的战斗。说话间,梁子若梳妆完毕后,也来到了正堂,张承宇又介绍给了张家父子三人。几个人又讨论了一阵子守城和如何打败突厥的事。吃过晚饭,仆人带张承宇和梁子若分别来到各自的住处,大家便都歇下了。
随后两日,张承宇和梁子若随马家二兄弟巡视各城门守备。空闲时,两人便跑到城北的树林里,习武练功,相互喂招拆招,异常忙碌。练剑之间,张承宇继续教她研习轻功,自是不提了。
这一日,马开山正与张承宇四人及两个副将在正堂议事,忽见守门兵士来报,称羽林军驃骑将军胡顽和蒋彪求见。 张承宇和梁子若一听,心中不禁一沉,没想到羽林军真的追来了!
张承宇忙起身向马开山问道:“马叔叔,侄儿是否需回避一下?”
马开山一摆手,答道:“有何惧哉? 有吾在此,彼等不敢无理。”随即指示兵士道:“有请两位将军。”
原来,胡顽和蒋彪追到了白道城,打听到不久前,确有两个年轻人进了总兵府,两人猜测很可能是张承宇,于是直接找到总兵府来了。
开始两人还担心马总兵会将张承宇藏匿起来,来个“一问三不知”,那样追问起来比较麻烦。可当二人进了正堂,却一眼认出了坐在客席首位的张承宇,心中都不免一阵惊喜,心想:“人证在此,量你马总兵亦不敢违抗圣旨。” 于是两人上前,向马开山拱手施礼道:“宇文丞相麾下驃骑将军胡顽、蒋彪拜见马总兵。在下奉圣旨追拿逃犯至此,事前未曾通报,冒昧打扰,还望多多包涵。”
马开山挥挥手道:“免礼,免礼。两位将军光临敝城,不知追拿何人?”
蒋彪迫不及待地用手一指张承宇,道:“回总兵大人,正是此人。”
马开山一见,左手一捋胡须,哈哈大笑道:“此乃本总兵之结拜兄弟之子,却如何成了逃犯?”
蒋彪正要张口,胡顽拉了他一把,回道:“想必马总兵早已悉知,宋国公张伯诚诽谤朝政,阴谋造反,已被满门抄斩,唯其二子逃脱,正是此人。”
“宋国公为国为民,忠心耿耿,造反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马开山轻描淡写地道。
“马总兵之结拜兄弟遭此劫难,吾等深表遗憾。在下只是奉旨行事而已,望马总兵包涵。” 胡顽十分恭谦地道。
蒋彪在一旁忍不住又插了一句,道:“马总兵,难道竟敢违抗圣旨乎?”
马开山听罢竟哈哈一笑,道:“蒋将军口必称圣旨,何不将圣旨取来于本总兵一览?”
蒋彪一听竟一下子愣住了,忙伸手去拉胡顽,道:“胡兄,取圣旨来宣。”
胡顽心中气恼,暗想:“两年前所下之圣旨,当时去宋国公府邸抄斩之时,早已颁下,何处还有?” 可他仍然不动声色,道:“宋国公一家抄斩之事,若无圣旨,何人敢为?”
马开山大笑道:“如此说来,二位手中并无圣旨乎?”
胡顽一看没有办法,只好如实回道:“两年前抄斩之时,早已颁下。”
马开山收住笑容,正色道:“汝二人假冒圣旨, 却可知罪?”
胡顽和蒋彪正要搬出丞相府令牌来逼迫马开山,一听此话, 立刻心里发毛。 虽说当初确有圣旨,可今次确实是手中无物。二人正在冥思苦想,思考对策,忽听兵士匆匆来报:“启禀总兵大人,门外有云龙镇‘荣盛镖局’镖头郑万宝求见。”
马开山一听,忙望向梁子若。他记得三天前,张承宇介绍梁子若时,曾说她是“荣盛镖局”总镖头的千金。
梁子若刚一听报,早已大吃一惊。暗想:“定是灵溪向爹爹泄露了机密,故派郑叔叔追至于此,现今却如何是好?” 她正飞快地思考着对策,忽见马开山望向自己,连忙回道:“郑万宝乃家父之大徒弟,定是为小女而来。”
马开山点点头,道:“既如此,有请郑镖头。”
片刻间,郑万宝便来到了堂上。他报上名号后,说明了来意:“奉家师之命,欲将独自私奔出逃之梁家小姐带回复命。” 马开山问清缘由,又确认梁子若不肯回去,于是从座位上站起。
他走前几步,左手手捻胡须,仔细打量着胡顽、蒋彪和郑万宝,然后又转身走到座位前。他暗忖道:“若强力阻止,我方人众,定能获胜。只是会折损些兵士,于抵抗突厥十分不利;再者,与羽林军动手,传回朝廷,宇文化及定会大做文章,亦是于己不利。定要想个两全之策,既要彼等心服口服,又要彼等知难而退,不做无意纠缠。”
他稍加思考之后,便一边在众人面前来回踱着步,一边口中说道:“此事比较难干,胡将军与蒋将军欲捉张公子回京斩首,郑镖头欲拿梁小姐回镖局复命,可张公子乃本总兵之侄儿,梁小姐为张公子之挚友,本总兵及犬子恕不能从命,那便唯有刀兵相见矣。可白道城有守军过千人,敝方必胜无疑,可贵方必然不服,必怨敝方以多欺少。这却如何是好?”
他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大家听的。只见他又稍一沉思,随即猛一抬头,道:“本总兵出个主意,吾等按江湖规矩行事,比武定输赢。贵方出三人,敝方出三人,三局两胜,点到为止。如贵方获胜,张公子与梁小姐随贵方处置;如敝方获胜,二位将军与郑镖头即刻离开,不再纠缠,诸位感觉如何?”
马家兄弟一听,都大惑不解。 明明己方人众,胜卷在握,爹爹却要比武,如若输了,那可如何是好? 两个人都急着站了起来,对马开山道:“爹,爹……”马开山举左手打断他们两个,两个人只好又坐回原位。
张承宇心想:“吾见识过胡顽与蒋彪之功夫,凭吾之‘无为剑法’可胜二人。郑万宝之刀法路数,应与霍宽心相近,护镖进京之时,亦曾见识过,自己亦有把握胜之。只是不知大宝与二宝兄弟之功夫现处何境界,不知能否取胜。” 他转念又一想:“马叔叔自是心中有数,他如此安排,应自有其道理。”
胡顽暗中琢磨:“本欲以圣旨迫其交人,不想马老头却不买账。如若硬抢,彼方人多,必定不敌。如若接受其提议,赢此比武,则不虚此行;即便败阵,亦不失颜面。回京告禀丞相,将此责任一并推于那马老头。” 思毕,主意已定。
那蒋彪最喜厮杀,一听可以较量一番,心中早已跃跃欲试了。
郑万宝暗想:“只凭吾一己之力,根本无力抢回小姐。此提议甚善,进退均可。”
胡顽马上回应道:“马总兵深谙江湖规矩,在下十分佩服,所出主意甚是公平。”
郑万宝亦回道:“在下亦赞同此提议,是胜是败,绝无怨言。”
马开山大手一挥,道:“甚善!敝方由本总兵之二犬子与张承宇侄儿出战。”
胡顽应道:“蒋将军、郑镖头与本将军应战。”
双方商议已定,马开山于是率众人一齐来到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