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铜镜局中局
第32章 奇怪的敲门声（2）
“谁在外面？”黄平强问了一句。
章敢刚想说话，其美多吉对他摆了个噤声的眼神儿，走出病房。这种诡异的气氛沉重得让章敢喘不过气来，一脚病房一脚走廊给其美多吉把风，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旦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二话不说先躲到黄平强后面，也算是为消灭资本主义阶级敌人做贡献了。
“注意我身后。”其美多吉交待一句就向护士站方向走去，章敢反方向观察着，总觉得脖颈阵阵冷气，像是有人按着他的肩膀呵气。
踢踏——踢踏——
其美多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听上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觉察不到哪里不对劲。其美多吉眼看着快走到护士站了，章敢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踢踏——踢踏——
踢踏——踢踏——
脚步声！
走廊里明明只有其美多吉一人，而章敢分明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
“其...其美...”莫名的恐惧让章敢腿肚子差点转筋，失声喊道。
其美多吉驻足在护士站前，‘咦’了一声，没有搭理他，反而拐进去，不见了踪影。
踢踏——踢踏——
耳边依然不停地响着脚步声，这次听得真真切切，是从他身后传来的！章敢瞬间僵住了，犹豫着是不是回头，无数在电影、小说里医院发生的恐怖场景不停地在脑子里乱窜。好像正有一个穿着白衣，湿漉漉长发盖着脸的女人，从他身后慢慢站起来...
终于，章敢放弃了回头看看的念想。如果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宁可被咬死也不能被吓死！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章敢僵直着身子，准备慢慢侧退着进病房。就在这时，脖子传来一丝痒痒的触感，像是有人拿着线团在他脖子上擦了一下，又像是睡觉时被家猫尾巴扫过的感觉。
紧接着，背上、腰上、屁股上接二连三地传来一碰就消失的触碰感。有东西在他身后不停的碰！
有的时候，隐约能感到身后有东西却看不见，会觉得异常恐怖。一旦这种虚幻的感觉变成了真实的触碰感，反而心里会松口气。
‘我宁可被吓死也不能被折磨死！’章敢心里这样想着，做足了视觉受到恐怖画面冲击的准备，猛地转身看去！
身后，依然什么都没有...
他连续转了几个身，能看见的范围内，除了带着几渍水迹的墙面和窗户，空无一物。
明明有东西，他却看不到。这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章敢...”护士站后面，其美多吉轻声地喊着他。
从护士站的进口处，闪出一道淡淡的人影，折射在墙壁上，如同被拦腰截断。而章敢分明看到，这条影子的腰部，多出了两条腿，在腰两侧耷拉着。
护士站里走出一个人，披着一袭白色的衣服，驼着背半弯着腰，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每一步都迈得异常艰难。从章敢的角度看去，那个人没有双手，一双腿从腰部两侧伸出。
“章敢...”
那个人缓缓抬起头！
章敢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个人是其美多吉，背着一个护士，两只手插在护士腿弯里。
“快回病房。”其美多吉加快了脚步。
一连串诡异的事情让章敢心脏都快炸了，刚闪进病房，其美多吉也跑进来，一脚把门踢上，门外回荡着沉闷的‘砰砰’声。
刚把护士放在椅子上，章敢还在纳闷没看到抓住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扛个护士干嘛？其美多吉忽然问道：“黄平强怎么了？”章敢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大活人。向他看过去，才发现黄平强直勾勾地看着门口，单手伸出，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如同武侠片里被人点了穴道，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章敢立刻想到，刚才他站在门口，身后有东西碰自己，黄平强一定看见了那个东西，才会有这个表情。但是他怎么会突然不动了呢？
“你身后是什么？”其美多吉伸手摸着章敢的脖子。他的手指冰凉，激得章敢缩了缩脖子。
“快脱衣服！”其美多吉不由分说，抓着章敢的衣服就扯。
章敢没弄明白他是啥意思，往前一挣，‘刺啦’，好端端的一件衣服撕成了两半。
“你...”章敢刚说了一个字，看到衣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美多吉手上沾着红色液体，衣服上也满是斑斑点点类似椭圆形的红色。每一团中间，印着两个未曾沾上血迹的小圆洞，下端有两条细细的红线向两端延伸，红得非常醒目。
“血？”章敢声音有些哆嗦。
“嗯！”其美多吉用手指捻了捻，凑在鼻子上闻着。
“人的？”
“动物的。”其美多吉摸了摸黄平强的脉搏，又把脸凑在他脖子上观察着，“血蛊！”光听这名字就让章敢觉得浑身不自在：“我也中了？”
“不！目标不是你。”其美多吉指了指护士，“是他们俩。”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屏住呼吸仔细听着。
声音飘忽不定，忽轻忽重，每当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就是细不可闻的‘吱吱’声，如同一个人被捏着脖子想拼命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的呻吟，然后是‘扑棱’的空气震荡声。
其美多吉悄悄攥着门锁，章敢看到他手心里全是汗，轻轻转开，用力向外一推。
一道浅灰色的影子，忽然从章敢的头顶飘过，擦着其美多吉的脸颊，其美多吉伸手一抓，那道影子扭了个弧线，飞了出去。
屋子里居然有东西，为什么我们都没有看见？
“我明白了！”其美多吉闪到门后，“快来看！”
章敢跟着出去，绕到门后，一个巨大的鼯鼠印痕涂抹在门上，还未凝固的血滴蜿蜿蜒蜒向下流着，末端的血珠颤颤巍巍，随时都会坠落。
忽然，几道灰影从房顶落下，暗青色的血管像蜘蛛网浮现在薄薄的肉膜上，两只尖利的爪子抠着地面，毛茸茸的小脑袋用力往前挣着，血肉模糊，依稀能看到烂肉里面的白色骨头，滚圆的大眼睛里透着即将死亡的暗淡光芒，两只异常的耳朵软软垂着，张开尖尖的嘴巴，肉红色的舌头上下颤抖，发出像小孩子似的几声怪叫，脖子一歪，瘫在地上。
鼯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