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铜镜局中局
第28章 刻骨铭心的一幕
他想喊，喂！曾光、曾局长、臭狗屎、下三滥...他还没想好到底喊什么，黑影已消失在楼角。
他遗憾地骂了一句，他娘的...
他想自己没准儿真的醉了，怎么会把黑影儿看成是曾光？他又一想，自己可能还没醉，曾光完全有可能到自己家，这么说，柳如烟肯定也在家，他们趁自己不在...
他愤怒了。自己是怎么进的家门？
他好像打开了屋内所有的灯！白灿灿的屋子亮起无数个小太阳。
他眯起眼睛，发现柳如烟果然在家！不知是仰面还是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身上好像还装模作样地盖着一条被子。
他站在床前看着她，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长时间。
她不理他，却假装睡觉...
他怒从心头起，说：“你装什么蒜？你为什么跟曾光混在一切？还把他带到家！带到咱们的床上...”
他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事儿，我跟了你们一年多了！我什么都听说了，什么都看见了...”
他还说：“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我这活王八当够了...”
他越说越愤怒：“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小心哪天我急了把你们全杀了！”
柳如烟半睁着眼，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不屑地对他说：“就你？”之后，继续眯着眼假寐。
被人嫖了、‘泡’了，她居然还敢这样藐视自己？
汤小七鼓起了勇气，要把她从床上拎起来，他要结结实实地揍她一顿，把她那张俏脸毁了，把她那双秀腿打断，让她再也无法同曾光幽会。
他说：“你这个‘下三滥’、‘破鞋’，你给我滚起来！”
柳如烟好像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仍然半眯着眼冲他笑：“就你？”
他气急了，冲了上去。
他忽然感到有点儿怕，他怕他不敢打柳如烟。他也不知道怎么打的她！也不知道她反抗了没有？
他看到了满屋是他摔碎的东西，还看到一个人站在狼藉的屋中央，模样怪异，头上好像流了血！
他吓了一跳，问：“你是谁儿？”
那人嘴唇翻动，也瞪着眼问他：“你是谁？”
他走过去。
那人走过来。
他奇怪了，伸出手，那人也伸出手。
他摸到了光滑和冰凉，猛然发现那竟是门庭墙上的一面装饰镜。
他开始刻意地照起了镜子，对自己的狼狈相很不满意，他嘿嘿地笑：“去你娘的！”一拳砸下去。
他感觉这一拳砸在了柳如烟的俏脸上，但他看到的却是无数个自己从墙上迸溅下来。
“啊呀呀！哗啦啦！”他不知道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是柳如烟的惨叫声。
痛快！他开始大叫：“柳如烟，看我不揍死你！”
他从卧室的门缝里看到柳如烟已被他的重拳打翻在床，好像一只小母鸡，蒙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他提着拳，感觉自己是一个大侠。他很开心，从未有过的开心，他哈哈大笑：“操 你妈!谁说我是戴绿帽子的男人？”
他仍然提着拳，感觉像个无畏的战士，他打败了柳如烟，打败了曾光，打败了压抑已久的屈辱和愤怒，还打败了人们对他的蔑视。总之，他打败了所有的敌人，现在，他傲然四顾，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敌手。
他还在提着双拳，但他已经变得茫然，他开始泄气了，没有敌手是多么没有意思的一件事啊！
... ...
一声霹雳，雷声震得屋里微微颤动，雨下的很大，哗哗的！他跑向阳台，推开窗户，窗外的夜静极了，远处一组灯光勾勒出电视塔的轮廓，外面没有下雨，他感觉好奇怪，返身回屋。
一个女人在雨中奔跑。
雨中奔跑的女人就在客厅内，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他盯着那个女人看，怎么看怎么像柳如烟。他想，柳如烟不是躺在卧室的床上吗？怎么又跑到客厅里来了？他想不通，想求证这件事，便来到了卧室，果然发现柳如烟躺在床上，她蜷缩着，身上盖着被子，身子似乎在微微颤抖。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眼光有点儿晃，心想，我刚才确实把她打惨了，她怕了，她真的怕了，不敢哭出声，所以抖着身子偷偷在哭。
他忽然心生爱怜，默默走上前，躺在床上。
他摸了她一把，她的身子硬邦邦的，给他一个后背，他打了她，她可能生气了，赌气不与他合作，他大怒，揪住了她的头发，他不知道自己想说还是真的对柳如烟说了那话：“操 你 妈的，你是我的，不是曾光的，你给我过来，否则，老子今天把你打死...”
柳如烟吓坏了，忽然变得温驯如羊羔，一头扎在他怀里，静静地，一声也不敢吭。
“这还差不多！”他有了几分惬意。
他搂着柳如烟，浮想联翩...
仙雾弥漫，人影绰绰，他看到了许多人，有曾光、有柳如烟、有杨明...他们有的哭有的笑，对他说着一些不明不白的话，他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呢，脚下踩着一朵祥云，像孙猴子一样升起来，他在半空中看到雾霭笼罩的人间熙熙攘攘，车如虫，人如蚁，一团乱七八糟，他心里烦得够呛，命令脚下的祥云：“往远处开，开快点儿！”
祥云变成了一辆能飞的汽车，渐渐地，乱七八糟的人间在他的视野里消失。
汽车在云中穿行。
“开快点儿！”曾光沉沉地对他说。
“着什么急？安全第一！”曾夫人在他身边尖声阻拦。
“汤七开车你尽管放心！”曾光的声音从后排座飘散开来。这话他已经听了多少遍了，接下来，曾光还会说，“我坐谁的车心里都没底，唯独坐汤七的车，我一上车就想睡觉！”他等着曾光说这句话，可曾光却没说，他瞄了一眼车镜，果然看到曾光眯着眼，似乎睡着了。
他踩了一下油门，车速快了许多。
“慢点！出了事儿，哭都让你找不着调儿。”曾夫人再次提醒。
踩油门的脚渐渐松了下来，他再瞄一眼曾光，发现眯着眼的曾光样子很古怪，他不由得多看了曾光一眼，蓦地看到曾光熊掌般的手正在抚弄一只纤纤细手，他意识到那是柳如烟的手，他愣住了，血一下子涌上头...
那是刻骨铭心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