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介绍……”秦帆欲言又止，操作望远镜在太空中找到了天卫四Oberon——来自于莎士比亚戏剧《仲夏夜之梦》当中的一个角色，“你看了就知道了。”
卜小云伸了伸懒腰，再次将眼睛埋入目镜里。不一会儿，她哆嗦着往后仰，眼睛离开目镜，“怎么这么恐怖，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如果说天卫二、天卫三上的撞击坑很多，天卫四只能说是密密麻麻、满目疮痍。没错，这是天王星卫星中撞击坑最多最严重的卫星，主要是因为它是距离天王星最远的卫星——第一个为天王星挡枪，正面迎接来自宇宙的真正危险。
“这很正常，宇宙就是这么残酷。”秦帆语气平和地说，“很多人都觉得宇宙很平静，因为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不会遇到其它星体撞击在地球上。”
“这个我知道原因，”卜小云兴奋地说，“因为木星为地球扛下了所有。1994年，就有一颗被称为SL9的彗星撞击了木星。我看过的资料介绍，在短短的六天时间里，木星被彗星碎片撞击了21次，撞击的爆炸力相当于3亿颗原子弹的能量。3亿颗原子弹，简直是毁天灭地，想想都可怕。”
“是的，”秦帆点点头，“彗星的撞击在宇宙中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并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么多年了，哈雷彗星为什么不会和其它星球碰撞呢？”卜小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沉思道。
“其实原因很简直，”秦帆说，“相对于空旷的宇宙来说，哈雷彗星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就像一片海洋和一条沙丁鱼的比较一样。这么小的沙丁鱼，在宇宙翱翔中撞上行星或者小行星的几率微乎其微。”
“看来在宇宙中弱小只是相对的，有时更加安全。”卜小云若有所思地说，“但它对我们来说，却是所有的一切。”
秦帆“嗯”了一声，“对于哈雷彗星这条沙丁鱼来说，要成为天王星的一颗卫星，只能是投入到五大卫星的海洋里。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天卫五——米兰达，但我不会放弃任何靠近其它卫星的机会。小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希望降落在哪颗卫星上呢？”
卜小云沉思了一下，“哪颗卫星都长得很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干嘛降落在这么丑的地方，我还是选择回到那颗宇宙间最美丽的星球——地球。”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秦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哈雷彗星可千万不能降落在地球上。对我们美丽的家园来说，那几乎是灭顶之灾。”
卜小云一脸委屈地说：“但是降落在那些卫星上，对我们来说会不会也是灭顶之灾？”
秦帆思虑片刻，“从理论上来说，如果操作得当，我们会有很大的生存机会。”
“怎么操作？”卜小云好奇地问。
“这个，”秦帆挠了挠头，“我还没有完全想好。”
卜小云“目瞪口呆”地“哦”了一声，语气肯定地说：“但我完全相信你，什么都可以做到。”
“谢谢你的信任。”秦帆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说完，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他们之间喜闻乐见的聊天方式。
聊天之间，根据秦帆的测算，哈雷彗星已经绕行天王星十分之一——一圈大概为2.5个地球日，而且向天王星靠近了一千公里。虽然一千公里在行星尺度上，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但却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这比他预测的速度要快。
在逐步坠落的过程中，哈雷彗星的轨道由远及近将经过天卫四、天卫三、天卫二、天卫一和天卫五。最远的天卫四的轨道距离天王星有58.4万公里，而离天王星最近的天卫五，也就是米兰达的轨道距离天王星只有13万公里。
也就是说，按照现在的下降速度，在第一次自救和最后一次自救之间，共有110个地球日。
110个地球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天卫四到天卫三距离14.8万公里，大概需要36天；从天卫三到天卫二距离17万公里，需要漫游41天；从天卫二到天卫一距离7.6万公里，所需时间约19天；从天卫一到天卫五距离6万公里，只需要2周时间就可以抵达。如果未能在经过天卫五时自救成功，从天卫五到天王星距离13万公里，还能苟延残喘最后31天。
自救的原理很简单，那就是在哈雷彗星靠近某一颗卫星的时候，驾驶月球飞船离开哈雷彗星，然后降落在卫星上。
“驾驶月球飞船？”卜小云惊讶得目瞪口呆，“我没有听错吧？月球飞船不是早就歇火了吗？”
“你不知道我是机械工程师吗？”秦帆斜着媚眼回应说，“自然有办法让月球飞船飞起来。”
“如果月球飞船可以飞起来，我们不早就回去了吗？”卜小云感到一头雾水和纳闷。
“当然不是真的飞起来。我可不是神仙，能够一个人把月球飞船修好。”秦帆说，“要是能够做到的话，整个航天业就不用成千上万的专业人才了。确切说，我只能算整个行业里打螺丝的小师傅。”
“你这也太凡尔赛了。”卜小云一脸不屑的不买账，“快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让月球飞船飞起来？”
秦帆神秘地笑了笑，“到那个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卜小云嘟着嘴说，“赶紧说，马上说，被藏着掖着。”
“其实原理很简单，就像……”秦帆支支吾吾地说。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说了，留着一点悬念也是好事。”卜小云打断说。
“那我就不说了？”秦帆看着卜小云，生怕她是在故意考验他。女人的心说变就变，特别是整个星球唯一的女人。
“你看我像是说反话吗？”卜小云反问道。
秦帆傻笑着直摇头，“不像，一点都不像。”
卜小云站起身来，晃了晃身体，“那就是，我可是从来不说反话的人。不说出来也好，总得留一点希望在最后时刻吧。”
秦帆坐在望远镜旁，像一个蹲在路边等同学一起上学的小男孩缩着脖子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