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次交锋的结果,显然是毫无疑问的单方面碾压。即便是动用了人魔同途与和自身领域的压制,齐天弈在正面依然还是不敌秦歌的攻击,整个人急速向后退了回去,最终摔落进了黑水之中。
紧接齐天弈,空中的欧阳曦也立刻跟上了攻击,利用天空的优势朝着秦歌不断落下真火。
令秦歌不解的是,虽然玄武与朱雀的确同为四象神兽,但完全属于两个极端的真气在触碰到一起后,却丝毫没有任何相互抵消的意思。一道接一道的火舌如灵活的游蛟一般钻入了黑色之中,在隐约浮现出明明暗暗的火光,就如同是万道金光照在了一面铜镜之上,散射出斑斑点点的光束。
见此情景,秦歌骤然醒悟,刚想快速撤出所站立的位置,又被从水底冒出的齐天弈挥舞燎南之火给强行逼退回了原地。
秦歌微惊,索性不再保留自己的实力,黑色的毛发随之疯长而出,一双手掌也变幻成了一对锋锐的虎爪。仰天长啸一声后,他直接双爪合拢强行硬接下了齐天弈袭来的那一剑,凭蛮力硬是不顾刀刃陷入虎爪,从齐天弈手中夺过了剑向身后甩了出去。
因势失去平衡而倒向秦歌的齐天弈来不及再做出任何应对,秦歌的一对虎爪便已经朝其劈头盖脸砸下。
但已经经历了如此多场战斗的几人,默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瞬息之间,一朵接一朵金莲凭空如炸开的爆竹一样在齐天弈与秦歌之间急速形成了一面屏障。
虽然不足以完全阻拦住秦歌的这一击,但确确实实为齐天弈创造一息反应的时间。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并未借此时机反攻,而是在后撤的同时将右手按入了黑水之中。几乎是同一时刻,天空中的欧阳曦也右手紧握成拳,双眼中透出了唯有真火才拥有的耀光。
如沉睡已久的铭文被突然唤醒了一般,秦歌脚底下的黑水突然爆发出了冲天的火光,足以将万物焚尽的真火直到此刻才将黑水给彻底蒸发殆尽。待到秦歌反应过来之时,四周仅剩下一片刺目的红色,被压抑了许久的火焰争相冲向天空,如泉涌一般汇聚后又自四周落下。
从黑水转化成火海,这前后也仅仅只用了一息的功夫。即便有所觉察的秦歌,亦还是被拖住后陷入火海之中。
足足燃烧了半炷香的功夫,这场熊熊大火也依旧没有丝毫要熄灭的意思。直至在夺目的火光,一道身影缓缓浮现,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火海的区域。
秦歌的一对双目完全被染成了黑色,但最中间的瞳孔却透露出凌厉的金光,被真火所烧却完衣物的上身此刻完全被黑色的兽毛所覆盖,甚至还多出了几处烧灼后留下的焦黑色痕迹,一头短发更是直接疯长到了齐肩位置。他目光炯炯地看向齐天弈,眼中重新出现了刚到达此处时的期待与兴奋之色:“齐兄,我为我的轻视道歉,但接下来,也请你接我几招了。”
单从战斗方式来看,秦歌和百里无月可以说几乎是毫无区别。硬要说不同,那便是秦歌的路数既让人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完全摸不清究竟出自何处。
习百家,游四国,战英才,成己身。
要问秦歌数年来的经历,此十二字,便是最好的描述。他的招数早已不属于四国任何一家一派,而是从其中衍生而出的独属于他自己的战斗方式。
如久战沙场的战士一般,秦歌的每一击都毫不拖泥带水,刁钻地直取齐天弈的每一个可能忽略的位置。其力量和速度更是达到了让齐天弈被迫同时动用燎南之火与人魔同途对抗的程度,可以说哪怕是一丝的分神,那一道白光便会出现在齐天弈的身上。
随之一道寒意从自己的转脸旁擦过,下意识歪头的秦歌第一次停下了进攻的动作。而在这短短十余息的功夫内,他与齐天弈二人却已是交手了不下二十余招。
“齐兄,你让我越来越感到好奇了,你究竟是苻国人,还是那卫国人,亦或是,炎国人?”秦歌伸手划掉了脸上渗出的那一点鲜血,看向齐天弈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惊讶。
“不瞒秦兄说,其实我与你也是同一类人,习百家,但并未游四国。”齐天弈淡淡一笑,一头扎入了黑水之中。
没有丝毫的杀气,又或是说,四周无处不存在凌厉的杀气。立于水面之上的秦歌根本无法判断水下齐天弈的方位,更无法预料到其究竟会从哪破水而出。
金莲入黑水,不染淤泥。不知不觉中,秦歌再次陷入了齐天弈与羌白羽两人所布的一个局中。若是是第一次是来不及撤出,那次他便是以身试险,以退为进。
他渴望接触到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东西,不论这个威胁会造成何种后果,会给他留下如何不可磨灭的印象。而在旁观战的百里无月自然也是能看得出秦歌心中的想法。
在这方面,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及对方。
“你们两个,不去帮他吗,眼下我应该还不会阻拦。”几个瞬步后,百里无月便来到了秦歌所剩的两名同伴面前,开门见山地发出了入战的邀请。
“他不会希望我们参与进去,”看到百里无月的出现,两人之中的少女方菱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看向黑水中央已经开始遭受齐天弈反扑的秦歌说道,“更何况,一个重伤和一个没有进攻能力的人,参与进去也不见会对局势产生什么改变,反而还可能拖了他的后腿。”
听到方菱这么说后,百里无月这才发现在她身后七八步外的那名少年脸色极差,背靠大树的同时一只手还一直死死地捂着小腹。但双眼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百里无月的存在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激战中的秦歌。
“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通过第二试,因而一直不肯退出,希望能再多看几场秦歌的战斗。”
“听你的语气,似乎和秦歌原本就认识?”百里无月双眼微眯,眼神在方菱身上缓慢移动着。
“是,同为江湖散修,我们在几年前便已经认识,”方菱十分平淡地说道,“但是秦歌经常去往不同的国家,因而实际上我与他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太多,但比起别人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不是挑战目标但有些交集的人。”
百里无月转头看向黑水中交手的两人,突然开口道:“有没有兴趣,我们来打个赌?”
“赌?赌谁会赢?”
“不,赌齐天弈会在多久之内赢下秦歌。”
方菱冷笑了一声,语气不善道:“我知道秦歌若是完全你们四人将没有一点机会,但若只是他们三人,你所说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们了一些。”
“得,那便看着罢,至于赌注,你若赢了,我同他们一起离开,而我若赢了,那你便为我向秦歌提出一个要求。在大试后,我要在他之前沈景冰与交手,让他别来插队。”
“孰前孰后,有何区别?”
百里无月摇了摇头:“对于我来说,这区别可不止一点。”
方菱瞥了百里无月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答应你。”
“得勒,你先来吧。”
“我赌,你说的那个齐天弈赢不了秦歌。”
面对方菱的回答,百里无月并未感到惊讶,而是点头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赌,二十息之内,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