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追山而行
“结束了。”
看着逐渐开始消散的剑界，齐天弈眼神微动，随之唤出了人魔同途重新覆盖上了自己的右手，整个人周身的气息也瞬间透露出丝丝寒意。
毕竟他也不知道，剑界完全消失后，从其中走出的，究竟是沈景冰，还是独孤晟。
“看起来，我们是不必担心了，倒是没想到小沈子还真打赢了。”看到从剑界中走出之人时，百里无月便将双手环抱到了胸前，原本还有些绷着的身体也随之松了开来。
沈景冰一手提着墨玉剑，一步一拄，剑尖在土地上戳出了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洞。而便随着他一齐出现的，还有从他背后开始逐渐蔓延到全身的金光，如一只只绚烂耀眼的金蝶，在其身后拼凑成了一对巨大的翅膀。与先前他们所遇上的所有人相比，沈景冰的消失却似乎慢了许多，仿佛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在隐隐与天地法则相抗。
“齐兄，接下来便交给你们了，先行一步，我们第三试再见。”走到距离齐天弈等人十余步的位置时，沈景冰突然停下了脚步，从土地中拔出了墨玉剑向天而指，紧接着猛然挥下。
伴随着他所挥出的这最后一剑，属于他的剑界也彻底分崩离析，如破碎的镜片一般散落一地，同他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了空中。
经历了这数场战斗后，五人的队伍，也终究还是出现了人数的减少。
“眼下的情况，上边看来已经是迫切想要我们结束第二试了。如此一来，接下来除非遇上其他的队伍，否则若是再碰上的九霄前辈，那不论是实力还是数量恐怕都是只增不减。”
百里无月微眯双眼，轻笑了一声后不以为意道：“该来的，躲也躲不了，再说，既然是他们想请我们出去，那我们还有何可顾虑的。”
“此话倒也是有理……嗯？”齐天弈双眼突然朝着他们走来的峡谷方向转去，同时整个人周身的气息也变得粘稠凝重了起来。
“哦，还真有人看到天地法则后还有勇气追过来？看来眼下还能留下的队伍，似乎也都不简单啊。”百里无月眉头轻挑，但话语之间却隐隐流露出了几许兴奋与期待。
穿过那狭长的山谷后，一道身影似乎是等不及了一样，竟直接跃向天空朝着齐天弈几人所在的位置冲了下来。
“有品味啊，正合我意。”百里无月见对方如此大胆，顿时便来了兴致，兴奋中带着疯狂的光随之从其双眼中迸射了出来。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双腿猛蹬地借力后便正面迎上了此人。
“沈景冰，一路寻你太久了！”
两道身影在空中即将碰撞之际，比百里无月还要疯狂上几分的声音在风的夹缝中传出，使得剩下三人皆是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秦歌？
凭借着不久前的记忆，加上如此具有个性的声音与举动，齐天弈很容易辨认出了前来之人的身份。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场第二试，对方竟苦苦寻找了沈景冰数个时辰一直追到了这秘境的边境。
又一阵七彩的波纹在边境屏障之色出现后，两道身影也各自朝着相反的方向被撞飞了出去。至于那一道因两人而产生的接近于实体的气浪，则化为了巨大的刀刃嵌入了脚下的大地之中，为刚刚才被天地法则修复的土地新添了一条一眼不见底的深壑。
虽说在修为之上百里无月要胜过秦歌一筹，但因为接连战斗带来的巨大消耗，眼下的她还来不及恢复到全力状态。因而这而秦歌的交锋之中，也只是平分秋色而未占到一点好处。
秦歌砸落到地面后立即起身转向百里无月，面露诧异之色：“五莲？你便是那个第一试走在最前面的人？”
“炼体命灵，修为还已达到四莲的巅峰，不愧是名册上的第四人。”百里无月从地面上的巨坑中站了起来，用力握紧了自己的双手，将四个铜环牢牢圈在了手臂之上。
“不对，你的确很强，但这一路过来，我让方菱所追寻的，必然是独属于沈景冰的气息不会错，”秦歌扫视了一圈百里无月外的其余三人，眼神渐利道，“沈景冰在哪？”
齐天弈缓步上前，最终停在了百里无月的身旁，看向秦歌解释道：“方才沈兄与九霄一位师兄陷入死斗，两人一同退出了秘境。秦兄，你这一路，是追着沈兄气息寻来的？”
“我未到，你们所弄出的动静让人实在心痒痒。我一到，你们之中最吸引我的人，却不明不白就被淘汰了。我该说，究竟是我来的太晚，还是运气实在是太差。”
话语之间，一阵接一阵的冷意开始自秦歌为中心向着四周散开。
“秦兄的执念，我能理解，但眼下在此的只剩我们四人，这亦是事实。”齐天弈将右手放在了腰间燎南之火的剑柄上，周身的气息也在悄无声息中发生着改变。
留意秦歌之时，齐天弈也将余光投向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同样原本为五人的队伍，此刻除秦歌外也只剩下另外两人。并且照秦歌方才无意透露的情况看，两人之中的方菱还并非是战斗类的命灵。
“你如此想要遇上小沈子，到底说也是因为他实力在你之上，你渴望与其交手。但是此处谁又告诉你，他一定是我们之中最强的？”百里无月面露不悦之色，一片接一片的龙鳞随之开始从其皮肤之下翻转浮现了出来。
秦歌眸底渐冷，但也并未动怒，只是淡淡道：“或许在你看来确是如此，但在我这，你不如他。”
只是短短的几句言来语去，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便已浓到了几乎不可调解的程度。
“无月，你方才消耗太大，若是接着打下去，恐怕撑不了太久。”
“哈？我撑不了？”百里无月不解地转向了齐天弈，但在看到对方的眼神后却又再次蹙起了眉头，随后耸了耸肩略有不满道，“得，那你们来吧，我看着。”
“秦兄，我虽不知你为何如此执着于与沈兄交手，但眼下若是要战，便是由我们三人应战。”
齐天弈面色渐肃，毫无保留地将体内属于玄武的气息尽数释放了出来，一潭墨色的死水旋即覆盖了百步之内的整一片森林，一直蔓延到秦歌的脚下。
与此同时，在百里无月退出后，欧阳曦与羌白羽也相继释放出了自身的命灵。朱雀的身影在欧阳曦的身后被慢慢放大，所带来的威压也随之浮现，一朵朵绚丽而神圣的金莲悄然绽放在黑水之上，却丝毫没有受到其影响而黯淡。
“我从未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只不过沈景冰对于我来说，好比一众山峰中最高最远那一座。我曾无数次幻想自己攀登其上，纵身跃入云端，却一次次被其高耸而陡峭的路途给逼退了回来……”秦歌一步一步上前，伸手扯下了身上披着的那件脏兮兮的兽皮，全身上下散发出的真气却几乎是还要压已突破五莲的百里无月一头，“第二试不可，那便第三试再遇，第三试不可，那便在入九霄后再战，在赢他之前，我不会因任何事向他发起挑战。”
“炼体命灵，玄坛黑虎……”
齐天弈喃喃而语，随后在下一刻，他与前方的秦歌二人几乎是同时于原地消失。伴随着黑水上荡开了两条如浪潮般向两侧推开的涟漪，两道身影最终又在黑水的最中心位置碰撞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