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朱开听到这里都是眼前一亮,看来这老家伙终于要说出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你是说这山上真的有一处军事要塞,还真的有人将黄金带了出来?”
估计是朱开脸上的表情让老猎手十分的满意,这家伙似乎忘记了不久之前两人曾经剑拔弩张,互相放狠话要要了彼此的性命。
“是有人活着出来过,但是带出了什么我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老猎手说着指了一下我和朱开,“关于日本人黄金的传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像你们这样进山寻宝的人也不止一批两批,但最终都是一无所获。直到几年前,我们村里的几个后生还真找到了军事要塞的入口,并且从里面带出了一些东西出来,只不过这件事当时闹得很大,最后那几人被政府带走了,至于他们具体带出了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闹得很大?”我开口问着。
“是,那几个人出来之后,下山的途中不知为什么会误入雷区,地雷的爆炸声引来当时的护林员,事情就暴露了。”
“谁知道你说的这些是真是假,还是临时编撰出来的故事。而且要真像你说的,那几个年轻人上山的时候没事,反而出来了却往雷区里走。呵呵,想想就可笑!”
朱开对老猎手的话表示怀疑,而且我听了也同样有着相同的疑惑。但老猎手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们顿时哑口无言。
“我的小儿子就在其中,很不幸,当年被炸死的,就是我的孩子。”老猎人说这话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
听到这话,我和朱开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没有人会轻易拿死去的亲人去开玩笑,而且老猎手说这话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扯谎。
当初住到阿凤家之前,我俩就曾听说过老猎手的二儿子前几年出了意外过世了,但却没有人说过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和朱开也万万没有想到老猎手的小儿子竟然会是这种死法,难怪刚才他会对地雷的事情如此敏感。
“所以……您的小儿子当年真的找到了日本人的要塞?”
“当年他和其他两个同龄人进去后,出来的时候便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人。穿过雷区时,我的小儿子鲁尼当场就被炸死了,而他的同伴大腿也被炸伤,幸亏护林员发现得及时,将他送到了县医院,而要塞的事情也跟着暴露了。”
老猎手在说这些往事的时候神情冷峻,我知道即使过了这多年,对于他来说这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后来在整理鲁尼留下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一幅简易的地图,上面标注了要塞的具体位置,怎么样,这么说你们还觉得我是在哄骗你们吗?”
在提到“简易地图”的时候,朱开明显转头看了我一眼,不过我可不想把笔记的事情告诉老猎手,而且细想之下,这老头子的话里还有着不少疑点。
“老林克,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要塞的事情上头已经知晓了,我想怎么说也不会放任不管吧?”
“不错,据我所知,事情败露之后,政府曾秘密地派过一支考察队进山,只听说也是出了些意外,具体是什么情况后来也没了消息。但之后就出了禁令,葬马沟以上的山区不许外人进入,再加上近些年如此的敏感,基本上除了你们这些知青,就没有外人来过小石村,所以可以肯定的是黄金还在。”
“凭什么这么说?就算你天天在这林子里转悠,也不可能照顾那么全面,万一人家连夜把东西运出去,你也不知道。”
老猎手没有理会朱开,而是看着我说道:“我这么肯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只需要考虑到底要不要帮我。”
“老林克,如果说我们不帮你呢?”我看着他放在墙边的步枪,“难道你真的要把我俩弄死在这里?”
老猎手哈哈一笑,那干瘪的笑声在这深夜里听起来多少有些毛骨悚然。
“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甚至还是会送你们下山。只不过今晚的事,我没法对老书记守口如瓶了。”
“你威胁我们!”朱开脸色一变,看那架势似乎又要发作。
“这不叫威胁,毕竟你们知道了山里面的秘密,不选择帮忙,那就不能继续留在小石村了,毕竟我们的交情还不至于相信你们不会把我的事情泄露出去。”
我倒是比朱开冷静得多,而且以老猎手的角度来看,他这样的做法也在情理之中。
“听起来,我们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但是不管怎么想,进山寻找黄金都是件可能会搭上性命的事。人的命只有一条,和其他的相比,没有比生死更大的事了。我们还年轻,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拒绝了?”
我摇了摇头:“不,我是觉得您没有说实话?”
“哦?”老猎手眼神一变,颇为意外地问道,“小子,你说说看,我哪里没有说实话?”
“说句冒犯的话,我们俩都是二十出头,即便为了黄金搏一搏,下半辈子也许就吃穿不愁了。可您这么大年纪,为了不知道能不能用上黄金而拼上性命……我觉得这动机有些牵强。”
片刻的沉默,老猎手就这样隔着篝火盯着我和朱开,我几乎都有些被他瞅得后背发毛,以为自己刚才说的话真的触怒了这个老头子,难不成真要杀我们灭口?
而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老猎手向着那本就不大的火堆中添了最后一把柴火。
“你说的没错,金子对于我没多大用处,但是我的儿子却是因它而死。阿凤他爹死的早,如果不是因为我们,鲁尼也不会去寻日本人的黄金,我只是想帮他拿走属于他的那一份。”
“可如果为此把自己的命搭上,您的孙女,阿凤她该怎么办?”
老猎手干笑了几声,神情落寞地看着我:“我就要死了,用你们汉人的话说,我的脑子里长了个什么东西,那东西会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