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来人呐,把哀家拖出去斩了!”
旁边的大太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动作娴熟流畅,拿着头就当不是自己的往地上磕:“太后娘娘,使不得啊!”
太后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却狰狞起来,随手把茶杯打到地上,拂袖道:“来福,我瞧见你连哀家话都不听,是想造反!?”
茶杯落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上好的龙井泼了一地,冒着热气的茶烟袅袅升起,直直冲向来福的鼻尖。
来福更是不要命的以头抢地,苦着脸:“哎哟我的娘娘,奴才哪敢啊!”
跟着来福身后的小太监打太后第一句话始就吓得魂飞魄散,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太后烦闷的不行,知晓今日也不能寻死成功,索性赶走这烦人精别再跟前晃悠瞎眼:“没用的东西!滚!”
“得嘞!”来福如蒙大赦,喜笑颜开,一顺溜推着身后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出了乾清宫。
赶走了太监并不令人心情舒畅,太后躺回美人榻上,支起脑袋。旁边静立的侍女极有眼力见的剥开荔枝递进太后嘴里,抹不去太后一脸忧伤:“琴雪,你说哀家何时才能回家?哀家想哀家的毒萝了……”
琴雪早已见怪不怪,自家太后嘴里经常念叨些旁人听不懂的怪力乱神,只道:“娘娘,这乾清宫不就是您的家吗?”
就算琴雪习以为常,可她还是难以把眼前这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太后与从前那个手段狠辣行事果决一走百步神机妙算的小姐联系起来,虽然自己是眼睁睁看着小姐的变化的。可自打山河平定,皇位稳固,小姐就成日里寻死,也不知是打的哪门子哑谜。
不过小姐倒是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奇奇怪怪的,近日里在自个儿跟前愈发明目张胆了而已。
太后叹了口气:“‘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这平康的月亮的确皎洁素雅,令人心悸。可却也凄凉。大抵是没有‘月是故乡明’的滤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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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姜苢,当朝太后。万人之上,更是一人之上。
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我捡来的皇帝,萧胤。我一手把他养大又推上去的。
如今天下太平、河清海晏,小皇帝也在我教导下堪当大任,处理政务井井有条。
按理说,我该回家了。
可是我卡在最后一个关头,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魂淡系统留下一句“你选择真实之寂还是往生之虚?”的中二发言后就彻彻底底失联了。
魂淡啊你总共发布了两个任务什么帮助也没给,还就出现过两次。第二次就留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玩死遁?
姜苢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怒气,倘若这系统是个实体她必然将它摔个粉身碎骨。
可它不是。
面前一盘糕点吃完火气才消下去一点,哼哼两声唤来琴雪,这位如今宫中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琴雪非常自觉:“娘娘,再给您来盘驴打滚?”
刚要说出口的话顿了顿,绕了一圈又吞进了肚子里,姜苢点点头:“嗯,再来一盘枣泥酥和雪球山楂。”
琴雪:“诺。”
姜苢边吃点心边百无聊赖的翻着话本,清闲的很。
看着看着才想起来最开始要跟琴雪说的话,于是又把琴雪招来:“琴雪,你……”
“娘娘可是嫌茶凉了?奴婢这就重新泡一壶。”
“嗯,不错。”姜苢满意的点点头。
待茶好了姜苢拦住琴雪,笑眯了眼,温柔道:“你跑什么?哀家还吃了你不成?”
琴雪精致的小脸刷的变白,扑通跪下:“娘娘!奴婢不出宫、不侍寝!您是知道的,奴婢只想一生侍奉您!”
姜苢一懵,这都哪跟哪啊!
姜苢一脸无奈,头疼的扶额,琴雪见状忙起身为姜苢轻轻揉起翼穴。
她算是知道了,琴雪这小丫头是会错了意。
枉费她左思右想也没猜对,这小丫头平日里的机灵劲儿呢?
“哀家是说,”姜苢无语,继续之前没说完的话,“子乐也大了,哀家是不是要给子乐选选嫔妃?”
我怕这小子遇人不淑,不妨自个把个关。
琴雪难得的沉默了,犹犹豫豫,张了张口又闭上。
姜苢乐了,将一块金牌递到琴雪手上:“来,拿着,说罢。”
琴雪颠了颠这颇有分量的免死金牌,吐了口气,这才道:“娘娘,往常这皇上十四便该选秀了。可这十四偏偏是您正式闭帘的日子。虽说大臣们请求皇上开枝散叶的奏书如山似海,可咱那皇上您也知道,这跟您是一打一的相似,对儿女情长压根儿没什么兴趣。这对家国天下的‘家’兴致缺缺,心里只有江山社稷,虽因此深受百姓爱戴让这……”
“行了行了官场话你说惯了是怎么?”姜苢听到这千篇一律的恭维就头大的紧,不悦道,“说重点。”
“皇上今个儿十八了。”琴雪正色道。
“怎么?”
“后宫无一嫔妃。”
“……”
姜苢看话本的手停住了,头慢慢的从话本子里移出来,掩饰般的轻咳两声:“我怎么记得,宫里原是有女子的?”
“娘娘,那位是前些年跟西域沙依巴克打仗时来宫里暂居的定海王之女萧竹兮,去年已经嫁人了。”琴雪一脸淡定。
闻言,姜苢的头更疼了:“去把京城未婚的小姐画像拿来,各家小姐的品行也去让暗龙卫的调查调查。”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