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惠民对母亲是这样说的,自己准备买一辆车,让母亲先垫付五万块,完后他会尽快把钱还给母亲。这个事就不要给大哥、三弟说了,以免兄弟间产生误会。母亲让他放心好了,说这几万块钱就应该给了他,大狗子和三狗子都应该感谢二狗子才对。母亲还说:你大哥也真是的,他小子的工作已经安排了,现在电话也少了。
董惠民也感觉狐狸精愈发神秘了,他仅仅给人家发了一个侄子的简历,根据侄子所学的专业,居然就去公路局上班了。对董惠民这样的小人物来讲,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狐狸精已经从海南回来,但是,董惠民感觉自己似乎无颜再去见人家。
……
通过律师了解到,妻子柳桂仙因涉嫌严重经济犯罪,已被羁押收审。律师还说妻子柳桂仙向他和女儿表示惭愧。人生的道路已经走到这一步,只有真诚忏悔争取宽大处理。另外那个刘局也被遣返回国,所以这个案子处理起来,相对要快一些。并说鞋柜里有他的一双新鞋子,那是她给他买的最贵的一双鞋子。
董惠民在电话里就听说妻子说过这个事,家里的鞋柜他都检查了好几遍,根本没有自己的什么新鞋子。
感觉时间晃晃悠悠地消失着。
董惠民有时真的几乎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依然在梦里?总公司对董惠民挪用公款的事做出了决定,他被警告处分。分管人事工作的领导找他谈话:上面有人,更要积极配合。这次就算买了个教训,问题是要对得起上面关心咱的人。董惠民感觉确实晕头转向了,他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感觉是有些疼。
但是,近来他在梦里也好这样做,感觉到疼,他就笑着醒来,醒来才发现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董惠民不置可否地笑着:我上面有人,我的上面到底有什么人?这句话我怎么感觉这么的熟悉。分管人事工作的领导点了一支烟猛猛地抽了几口:董惠民呀董惠民,我自以为干了这么多年人事工作,比那些相面算卦的都有道行。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的狡猾,简直隐藏的太深了。明天开始继续回农产品公司上班。这是组织又一次对你的信任,再也不能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了。
董惠民也实话实说地:如果白圣魁还在农产品公司蹲点,我情愿留在总公司当个办事员,有我的工作,有我的工资即可。分管人事工作的领导阴沉着脸说:关于白圣魁,总公司会另有任用的,这个也不是你个人考虑的事。
白圣魁得到董惠民官复原职的消息之后,他浑身哆嗦了一下!紧接着两只手就开始微微地抖动起来,脸色也变得苍白而恐怖。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一句话,罪恶的人必然死在自己的罪恶中,自以为聪明的人就是一头蠢驴。
总公司没有轻描淡写地放过白圣魁,在修建储藏库期间,其贪 污受贿的行为已经移交司 法部门依法处理。就在要被司 法部门带走的那一刻,白圣魁要求只想单独见一面分管人事工作的领导,他说还有个事需要给这个领导交代。这个分管人事工作的领导,倒背着手在地上思谋一下:圣魁这个同志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我看看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分管人事的领导与白圣魁保持着距离,他怕白圣魁头脑发热抱着自己一起跳了楼。于是他和颜悦色地观察着白圣魁,如果稍有不妙,他就立即高喊救命溜之大吉。可是,现在的白圣魁看上去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
他低声下气地说了一些,自己对不起组织,对不起领导等话语。最后他冲领导轻轻地点着头,那意思十分明显,就是让领导靠近他,看上去他有非常重要的话要向领导交代。好奇心迫使领导的脚步靠近了白圣魁,此时此刻白圣魁不露声色地攒足了满满当当的一口唾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呸”了领导一脸: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的狼子野心,你挑拨群众斗群众。
分管人事工作的领导用衣袖擦了擦臭烘烘的脸冷笑一声:幼稚。
白圣魁坐上车被带走,一路上他望着窗外那些自由穿行的人们,心想自己已经和他们不一样了,他们是自由的人,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什么是单位?什么是机关?这个单位就是布满重重机关的舞台。自己的角色早已经被设计好了,总公司反腐败不能是空城计,也不敢是空头支票,他们必须要把自己“培养”成腐败分子。
否则,他们又怎么可以蒙混过关?让自己去农产品公司,让自己去做几百万的工程,这些都是套中套圈中圈……
办公室董主任积极配合总公司的调查,那些刚刚漂泊的钱,还没来得及在手里焐热,就又原封不动退了出去。总公司也没有对董主任进行任何处理,只是要求他态度端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董主任拍着脑袋保证,自己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总公司纪检组的办案人员语重心长地说:你妻子和白圣魁的不正当关系,你怎么只字不提?她本人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
董主任两眼一转一口咬定:我妻子是被迫的。
纪检组办案人员说:既然这样,就需要你妻子写个揭发材料。
董主任骑着自行车昏昏沉沉地往家走,沿途他全然不觉地闯了三个红灯,有一次还险些闹出车祸。
董主任的妻子见丈夫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发呆,她忐忑不安地问:不会把我们也都关进去吧?那样我们的孩子可怎么办,他会流离失所露宿街头。说到这里妻子便失声痛哭起立。董主任抚摸着妻子的头发:现在还不需要你这样去哭,听上面的意思,他们主要针对的不是你和我,现在他们需要你和白圣魁的材料。
什么材料?妻子纳闷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