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震感到无地自容:“是不应该,我都后悔死了,我该死……葛大夫,我太太没有生命危险吧?”
葛明寒严厉地看着汪震,还是想揍他一顿。他的脑子里全是方晴受重伤的样子,他拼命地压制着自己的愤怒:“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但是要住一段时间,她有内伤。你这回下手真是重了。”
“呃,葛大夫,无论如何,无论花多少钱我都不怕,只要能把她彻底治好,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你既然怕她有后遗症,你还忍心打她?你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是,都是我的错儿,我不该对她动手。可是她也打我了。”
葛明寒这才注意到汪震的脖子上有手抓的血痕,葛明寒有些幸灾乐祸,心理平衡了一些。他把病历写好递给汪震:“你太太至少要住院一周,你这几天不能再刺激她,而是要好好照顾她直到康复。”
“我保证绝对不会刺激她。谢谢你,葛大夫。”
“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别再犯混了。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她被你打伤住进医院。”葛明寒感到自己简直是苦口婆心,他更加担心方晴,如果汪震真有精神病,那么方晴和他生活在一起……简直不堪设想,他突然觉得汪震就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葛明寒在心里念叼:方晴,我好担心你,多想保护你啊!可我名不正言不顺,简直无计可施。
汪震这两天来一直处在极度悔恨之中,他只要静下来就会回想起自己对方晴残忍的伤害,间或会想起他和方晴从相知相恋相爱到结婚的时光,可这一切似乎都成了过眼云烟。
方晴住院的第二天中午醒了过来,刚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睡在医院的病床上,她想坐起来去感到很虚弱,她重新躺回床上,慢慢回想三天前遭受的残酷家暴,她心如死灰,对汪震怀着恐惧,她渴望能够马上离开汪震。
就在这时,汪震突然从门外进来,手中提着一袋食品,他刚刚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营养品给方晴补身体。看到方晴醒过来,他放下食品袋,走到方晴床边。
“方晴,你醒了?太好了!”
看到汪震,方晴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她沙哑着声音有气无力地说:“你,你给我出去!出去!”
汪震很无奈,他默默地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呆在一边看着方晴。一阵强烈的悲伤袭来,方晴的头歪到一边,她闭上双眼,泪如雨下。
汪震乱了阵脚,连忙说:“方晴,对不起,我,我错了,你别哭呀!”
方晴用被子捂住脸大哭了起来。汪震还想再说什么,这时病房的人开了,葛明寒和一名护士走了进来。汪震连忙迎向葛明寒:“葛大夫,我太太醒了。”
葛明寒悲喜交加,他走到方晴病床前。方晴这时已经强忍住哭泣,不过她仍然把脸捂在被子里,肩膀有些颤抖。
在极度虚弱极度纠结的情况下听到葛明寒的到来,方晴感到五味杂陈,一个是对她大打出手的丈夫,一个是她装在心中的男人,在她最虚弱最绝望的时候同时出现,对她来说那是一种煎熬和折磨,那种爱恨交织的感觉如此刻骨铭心。方晴紧紧地用被子捂着脸,她不想让葛明寒看到她现在这个模样,更不想让汪震看出来自己和葛明寒之间有什么不对劲。
葛明寒把方晴盖在脸上的被子掀开,看到脸色苍白的方晴闭着双眼,脸上有泪痕,他感到心如刀绞。他对汪震说:“她睡着了。”
“她刚才还醒着呢,可能气还没消,看到我进来她装睡。”汪震难以置信地说,口气有些委屈,他无助地看着葛明寒。
葛明寒没有理睬汪震,他让护士给方晴量一下血压。护士量完后说:“葛大夫,她的血压有些偏低。”
“那是因为她没吃东西的原因。”葛明寒对汪震说,“汪先生,你一会喂点东西给她吃,要好消化的东西。”
葛明寒做了短暂的停留后就和护士离开了。
汪震对方晴说:“方晴,无论如何,起来吃点东西再说。”
方晴还是装睡。汪震说:“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别装了。我说过我错了,你别拿我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好吗?”
方晴的肚子实在太饿了,她微微睁开眼睛,轻声地说:“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汪震愣了愣,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碗粥,“这是皮蛋瘦肉粥,你趁热吃了吧。我一会再过来。”
方晴没有理睬汪震,面色如霜,决绝而凉薄。汪震悻悻地走到门口,轻轻把门关上。
对于方晴再次被汪震殴打,葛明寒心中除了愤恨、心疼就是无奈。他多次想趁汪震不在病房时去看望方晴,可除了买饭外出,汪震几乎寸步不离,这让葛明寒备感痛苦煎熬。
葛明寒多次走到病房门前,隔着玻璃窗看着方晴,她总是静静地靠在床背上,脸色苍白憔悴,神思恍惚,眼神幽怨迷茫,这还是以前他眼中那个妩媚动人的方晴吗?眼睁睁地看着方晴饱受折磨,他能理解方晴的心情,对于汪震她恐怕死心了吧。葛明寒靠在门边的墙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心中充满了焦灼,却无计可施。
想到汪震对方晴这样的弱女子大打出手,太可恨了!葛明寒恨不得把汪震杀了。
方晴住进医院的第三天,她病房的走廊上突然来了几个记者和几个摄影师。随着他们到来,便引来一群围观的人。记者和摄影师们目地非常明确,奔着方晴的病房而去,众人随着记者一行人来到了方晴病房的门外,一男一女两个记者透过玻璃窗往病房里瞅着,正欲推门进去。
方晴躺在病床上睡得正香。汪震本来坐在椅子上打盹,被一阵吵嚷声吵醒,他看到门外有一群人,他还没有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几个记者和摄影师突然推门进来,跟在他们后面的大约有十几个人也相继走进来。
汪震感到非常惊讶,他连忙拦住他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有个矮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的男记者先行走到汪震面前,他后面跟随着一名女摄影师,她对着汪震"啪啪"地按着快门,迅速地拍了几张相片。
男记者把话筒放在汪震嘴边:“请问你就是汪震先生吗?劳驾,我们想采访一下你。”
汪震惊愕地看着他们,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把女摄影师手中的摄影机镜头用手挡住,“请你不要乱拍了……”
男记者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相反他的问题如雨后春笋一样迸出来:“请问汪先生,你为什么要打你太太方晴女士导致她住院?”
“请问你们夫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你太太是个畅销书美女作家,你是不是感到压力很大?”
“你怎么能对你的太太下这么重的手?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问题越来越尖锐,越来越让汪震感到难堪。
汪震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他铁青着脸,二话不说地把男记者、女摄影师等其他记者往门外推。
他们往门口退让了一点,但是完全不考虑离开。汪震挡住他们气愤地说:“是谁给你们的权利?这里是病房,你们太无理了!出去!”
另一个女记者对汪震的话置若罔闻,她开始发问:“请问汪先生,你是否因为认为你太太有了外遇才会对她大打出手的?听说你这不是第一次打对她施行家暴了,麻烦你谈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