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震的脸一点点地涨红起来,心中义愤填膺,他很想教训一下背叛自己的妻子以泄心中的愤恨,他已然忘掉曾经给方晴写过的保证书。
只见他狠狠地盯着方晴,举起手掌。方晴意识到汪震的反常时已经晚了,汪震的宽大的巴掌已经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只听到“咣”地一声巨响,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头晕目眩,她完全懵住了,还没有来得及抗议。汪震第二个巴掌又抡了过来,这一次更加有力,方晴站立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震惊、委屈和愤怒全部涌来,方晴随手抓起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不假思索地向汪震砸过去,汪震反应着实灵敏,他迅速躲开,烟灰缸没有砸中他,而是飞向沙发后面的墙壁,只听到“咣”地一起巨响,烟灰缸摔得粉碎,玻璃碎片向四周飞溅。
汪震大吃一惊,方晴也吓了一大跳。汪震狞笑道:“好啊,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能耐了,竟敢谋杀亲夫!”
看着汪震那张狰狞的脸,方晴突然感到恐惧,预感到她将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她刚转身想跑开,却被眼疾手快的汪震一把抓住,方晴凄厉地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话音未落,就有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方晴的脸上、身上,方晴被打倒在地上,她无望地挣扎着,却突然有种豁出去的决心,她便不再感到害怕,她拼尽全力和汪震撕打,汪震虽然感到吃惊,但他似乎被魔鬼附了身,丝毫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依旧对方晴拳打脚踢。
方晴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轰然倒在地上。看到方晴倒在地上,汪震以为她屈服了,他停下了动作,看着客厅里一片狼籍,他叹了一口气,颓然坐在地上。这时,汪震突然听到有人重重地敲门,他惊惶失措地盯着大门。
躺倒在地上的方晴双颊瘀青,脸颊上淌着泪痕。她的胳膊上、大腿上青一块紫一块,汪震瞬间突然清醒,他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连忙弯下腰想扶起方晴,却被方晴一把推开。
门外有人喊道:“方晴,你还好吗?”
是隔壁的邻居黄大妈的声音,方晴没有吱声,她已经心如死灰,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此时的狼狈和惨相。汪震连忙走到大门口,却没有开门,而是对外面的人说:“没事儿,黄大妈,吵到您了,对不起!”
黄大妈说:“汪震,你们在干什么?三更半夜的,是不是又打方晴了?”
汪震连忙说:“没有,没有,我们把家具重新摆放了一下,影响您休息了,真是对不住了。”
门外终于恢复了安静,黄大妈回到自己的家中去了。
方晴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感到全身酸软乏力,肩关节脱臼了,她吃力地试图站起来,可还没站立起来,便感到一阵晕眩,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然后开始呕吐。
汪震大吃一惊,连忙抱住方晴,拍拍她的后背。方晴吐完胃里的东西,便倒在沙发上昏厥了过去。汪震如梦初醒,他连忙手忙脚乱地给方晴擦了擦脸,然后换掉被呕吐物弄脏的衣服,然后拿上手机钱包,最后把方晴抱起来,坐上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开车把方晴送到四七五医院。
方晴被送到四七五医院住院部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方晴被迅速推进外科急救室。今晚正好是葛明寒值班,他听到护士叫他去急救室,他连忙换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准备对刚送来的病人进行抢救。
走到急救室门口,葛明寒蓦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留着络腮胡子微胖的男人,此时他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满脸焦虑。葛明寒的心猛地一沉,心想,这不是方晴的丈夫吗?他怎么在这儿?难道送过来的病人是方晴?她出什么事了?一系列问题浮出葛明寒的脑海,他感到心急如焚,匆匆穿戴好,走进急救室。
葛明寒一进急救室,护士就对他说:“葛大夫,这病人被打伤了,已经昏迷了,她丈夫说来之前她还呕吐了。”
葛明寒感到万分惊骇,病人果然是他日思夜想的方晴,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在急救室。看着方晴毫无血色的、浮肿的脸和身上的多处伤痕,葛明寒感到痛彻心扉,激愤难抑。
方晴的血压和心电图一度出现异常,葛明寒非常紧张,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在护士的配合之下,葛明寒开始对方晴进行急救和全面检查,发现她有一处关节脱臼、多处肌肉淤青,明显是扭打所造成的,不过生命体征基本正常,能自主呼吸。葛明寒忙碌了好一会才使得方晴的血压恢复了正常。他做完一系列救援工作后,一边收拾抢救器械一边看着方晴的脸,他心中充满了悲痛:“是不是她丈夫打的?”
“不知道!”护士说,看到全身伤痕的方晴,她也感到心惊肉跳。
葛明寒安排完方晴住院事宜后对护士说:“你去把她丈夫叫到我办公室来。”葛明寒有些怒不可遏,他想如果猜不没错,一定又是这个男人打了方晴,葛明寒真想好好教训一下他。
走进医生值班办公室,葛明寒心中仍然义愤难填。汪震衣衫不整地走进来,完全失去了以往的豪放风度。遇到葛明寒正义凛然的目光,汪震躲闪着。葛明寒默默地观察着汪震,汪震本来苍白的脸变得灰暗,神情懊丧而疲惫。葛明寒更坚信了自己的判断——是汪震打伤了方晴。
葛明寒冷冷地看他一会,本想为方晴揍他一顿,但是他想到一个不争的事实:我是方晴什么人?我凭什么去管他们夫妻间的事?清管尚且都难断家务事,我又岂能去断?再说了,如果我出手相助,多疑的汪震势必怀疑我和方晴有苟且之事,那事态将会恶化。诸多束缚让葛明寒感到自己的脆弱,面对自己深爱的女人受到如此伤害,作为一个男人却无法伸出双手去保护她、帮助她,葛明寒感到痛彻心扉。
汪震坐在葛明寒旁边的椅子上,紧锁着眉头,像在等待着审判。汪震表面看来并不像有暴力倾向,留着络腮胡虽然看起来有点粗犷,但他气质高雅、接人待物彬彬有礼,更像艺术家,可怎么会是个打老婆的人呢?
葛明寒说:“汪先生,你妻子的情况不容乐观。请你告诉我是谁对她下的毒手?”
汪震感到如坐针毡,他不敢看葛明寒,低着头说:“是我打的,我一时冲动,下手没有轻重……”
他还真敢承认,简直没有王法了!葛明寒真想往汪震的鼻梁上来一拳,把他的脸打塌。他几乎是怒视着汪震:“汪先生,打人是犯法的,无论她是谁。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打,你说你是男人吗?”葛明寒说着说着有些激动,但他拼命压制着愤慨。
汪震似乎有些无地自容,他沉默着,心在撕裂。葛明寒又说:“汪先生,我虽然只是个外人,但是我完全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汪震躲开葛明寒愤怒的注视,目光无力地看着别处:“嗯,我知道,我有罪,都是因为我喝多了……”
葛明寒激动地打断汪震:“喝多了也成为借口了?我,我只是一名大夫,管不了你们的家事,但是作为男人,我实在无法认同你这种做法,你自己说说,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