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道,师父和师兄下山来寻,把她像捉小鸡儿似的,又捉上了山。
可是,过了不到半年,师父和师兄便收到了临风镇伍显的邀请,让他们去镇上降妖。
师父和师兄一口就答应下了,丢下冷凝月去了临风镇,这一去便再没有回还。
他们在虚一离世之时,也听到了他的另一个预言,预言金玄一和封弦会在两年后去世,也是因为冷凝月的命数所定。
可是,即使知道这个命定,师父和师兄也不愿意将这个可怜的小徒弟赶下山。
于是,那个预言便变成了现实。
师父金玄一和师兄封弦在临走之前,给这个可怜的姑娘留下了许多的叮咛,还有足够她生活的金银之后,便踏上了那一去无回的降妖之路。
过了几天之后,冷凝月收到了师父和师兄托人送来的诀别信,这才一路追去了临风镇,可惜那一片战场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哪里还有师父和师兄的影子?
冷凝月跪了几天之后,又带了许多的焦土回到凤羽山,给师父和师兄在凤羽山立了衣冠冢。
守孝七七四十九天之后,离开凤羽山,离开家乡,在世上独自漂泊。
直至一年后,再次被妖怪惦记,以娶妻为由,扣押了新娘冷凝月,只为调出给她下生死与共咒的杜千杰。
又是一年未见的两人,在妖怪的设计下,再次见面。
杜千杰为救冷凝月身负重伤,终是换来了心爱之人的再次相随。
当冷凝月将自己波波折折,风风雨雨的十年时光讲与京云听的时候,京云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冷凝月亲口所言,如果不是相信她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这样波折离奇的人生任哪个肯信?
这一讲就是十年时光,这一讲就是三天三夜。
“简直精彩得可以写个话本子了。”京云最后只能给出这样一个评价。
冷凝月听后,却是苦涩一笑。“我倒想着平平常常一辈子,与师父和师兄在凤羽山的那五年是我最幸福的五年。”
“大概有许多人此生注定就不能过那种平常的日子,需要在波波折折里折腾一段,过了那一段时光,便会迎来不一样的生活。”京云尽力地开导着。
冷凝月歪头看着她,也要求京云将她与师父的过往详详细细地告知。
京云也是一阵苦笑。“我与他的故事虽然只有两年,可也够写个话本子的。”
谁知道,冷凝月却认真地接了一句。“那我也愿意听,我想着,有朝一日得了空,就将这些事写成个话本子。”
京云被她逗笑,反问:“写成了又能怎么样?传扬于世吗?”
冷凝月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还真认真地想了想。“嗯——说不定哦。”
京云倒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也将自己与金文峰过去的事情与她娓娓道来。
从京云那里,冷凝月又听了许多关于师父金玄一的故事,闭上眼睛仿佛就能与过往的师父同游。
“多谢京师母,您能将这些事情都告诉我,让我更加了解了师父,了解了他的另一面,多谢!”
京云摇了摇头道:“你详细地与我说起后来的文峰,我也将同样的过往回忆回报于你,也是应该的,不必言谢。倒是我应该感谢你,文峰因为你与大师兄的相伴,让他日后的生活虽平淡却温馨,多谢你们的陪伴。”
“师母,不要如此说了,师父是善良的人,是他的收留成就了我与师兄的幸福,哪敢被您道谢。更有,您的讲述让我串起了师父的一生,更感谢有他为师,用心地教导我们,有他为师,是我们的骄傲。”
京云看着她,欣然一笑。“你有此悟,也不枉文峰教导了你一场,相信文峰也同样以你为傲。”
“是吗?”冷凝月嫣然一笑。“真能如此也好。”
“来!月儿,你拿着。”京云将一物交到冷凝月手上。
冷凝月接在手中一看,是师父断掉玉璧的其中一块。不解地抬头又看了看京云。
“月儿,这原本是你师父赠予我的定情之物,可惜我们有缘无分,价值连城的古玉断为两块。可是,如今,它又有了新的注解,这断玉代表着你师父的两段不同的人生。前半生,我是他的牵挂,而后半生,你是他的心念。所以,月儿,此半块玉,你拿着,有它在身旁,就好似你师父陪在你身边一般。”
“嗯!”冷凝月应着,将手中的半块玉紧紧地握着,恨不能将它镶进掌中。“我会时时带着它的,一刻也不会离身。”
京云欣慰地一笑。“文峰有你这个小徒儿,也是心安了。”
冷凝月嘴角轻勾以应,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悲伤。
又是一日,杜千杰携了冷凝月与刘复明京云告辞。
杜千杰与大家挥手,心中有些不舍,可终是要走的。
“千杰,记得常回来看看啊!”
“千杰,我们都盼着你呢!”
师兄弟们依依不舍。
杜千杰不停地点头。“师兄们,我也不会忘记大家的,我会时常带月儿回来看大家的。”
依依不舍,终是留不住,杜千杰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路,大家都明白,洒泪而别。
杜千杰一手扶住凝月的腰,腾空而起,与众人遥遥挥手作别。
“千杰,好好照顾月儿。”京云挥手喊着。
“师娘,我会好好照顾月儿的,您放心吧!我们告辞了,您与师父保重!大家多保重了!”杜千杰挥手以应,狠心转身,消失在云海中。
京云遥遥望着虚空,心中念:‘文峰,冥冥之中这也是一种安排吗?当年,你我不能得个圆满,今日,你我的徒弟们相恋了。希望他们终能得一个圆满,另一个世界的你保佑这两个孩子吧!’
刘复明走上前,将京云轻搂怀中。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可此时,自己却不好多说什么。
京云心中念的那个人永远不在了,自己又何必与个亡人多计较。
‘再重要,也只是过往,一个影子,一个不能实现的梦,而我们夫妻却是实实在在地生活在幸福中,这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