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怎么了？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杜千杰终于忍不住发问了，有些着急，却依旧温柔。
“胡思乱想吗？也许是吧！”冷凝月轻声回一句，微低了头。
“不，是我表达有问题，我是想问，你在想什么而已？”杜千杰忙又含笑纠正。
冷凝月抬起头看了看他，轻笑。“我在想，想命运，想难道就没有改变命运的方法吗？占卜不是有趋吉避凶这一说吗？可是，为什么，师父与师兄在得知了自己的命运之时，没有想办法避免呢？也许，只要让我离开，他们就可以有另一种人生，可以不必死呢？”
蛾眉微簇，眼眶中又浮起点点的泪光。
“月儿！”杜千杰心痛地将冷凝月轻拥在怀中。
知道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让她不去想这些消极的东西有些难。
可是，不愿看她继续这样为难自己，只好解劝道：“月儿，记得，当初，我也问过师叔类似这样的话，可你知道，他当初是如何为我开解的吗？”
冷凝月一愣，抬起头看着他，急问：“你问过类似的话，什么时候的事？师父如何为你开解的？”
“你莫急啊！慢慢听我说。”杜千杰微微含笑，轻点她的鼻子。
宠溺之举让冷凝月不由得浑身一缩，还不习惯杜千杰这般待自己。
可是，依在他怀中，也退不出去，只好含羞一笑，微微点头。
见她又微红了面庞，杜千杰也是一笑，这才缓声道：“记得，当初，你上山与封师兄采铃铛草的事吗？”
“铃铛草？你是指那年的冬天？”冷凝月回忆着。
当然记得，那次师父为了让杜千杰收心练功，冷着脸把自己赶下山，自己还气了好久呢！
想着就不由得生气，微微又嘟了嘟嘴巴。
“看样子是记得了啊！”见她又稍带着怒意地嘟嘴巴，杜千杰微微一笑。
冷凝月叹口气道：“当初师父为了你可是做到了极致，把我和师兄放在一边不当回事了。”
杜千杰更是被逗笑。“怎么，到如今你还如此想师叔吗？在他的眼中，我是重要，可是，永远不会超越了你与封师兄的位置。他当初对你们的严厉是事出有因的。更何况，他对我特别关注，很大的原因还不是在于你吗？对我的关注不是因为爱屋及乌吗？”
其实，杜千杰所说的这些，冷凝月是知道的，只是记起当初，心中还是有些小别扭，在他面前撒娇而已。
听杜千杰这么说，只好微一笑，又催促道：“好了，说，师父究竟与你说了什么话？怎么回事？”
杜千杰见她有些小羞怯的模样，不由心中更是喜欢，恨不能在她微羞的脸上，轻轻印上一下。
可又知道此时讲这话的时候，还是不要多些其他，免得又招凝月不高兴。
这大小姐的脾气，有时候是瞬息万变的，自己还没有把握好的时候，最好不要轻易招惹她。
于是，忍下了心中的悸动，只好收神又道：“当初，见你被师叔赶下山时，又气又愤的样子，我甚是心痛。心中别扭，故意为难师叔，问了他一个问题。俗话不是说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吗？可是为什么人们往往摆脱不了自己的命运呢？”
冷凝月坐直身子，目视杜千杰，郑重问：“师父如何说？”
“师叔当时说‘人生精彩也许就在于它对未来的无所知，每天都是个全新的开始，每天都要去努力。如果，让你知道了明日要发生的事，然后，事情就按照那个既定的目标走下去，那人生还有意思吗？’”
对于当初师叔对命运的诠释，千杰记得很清楚，几乎是背出来的。
“嗯！”冷凝月点头，这是师父的观点，师父的口气。
“关于‘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观点，师叔解释‘这是人们鼓励自己冲破命运的一种动力。因为不知道命运的既定，也就无法断言是不是通过了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命运。也许，在你眼中的所谓改变，就是一种原始的既定呢！’”
“唉！”冷凝月轻轻地叹了口气。
千杰却继续道：“师叔还说：‘即使知道命运不公，人们不是也在不停地抗争嘛！即使，最终还是走向了既定的命运，可毕竟努力过，奋斗过，那样就不会后悔。至少是不屈服于命运的，抗争过，虽败犹荣。’”
冷凝月笑了。“师父总是有那么多的大道理，总是那么有说服力。”
“对啊！所以，我被他的说辞打动，只好再乖乖地练功了。”杜千杰也是一笑。
“呵呵……”冷凝月笑着，抬起头，眼泪流下来，轻擦着，却继续笑。
杜千杰眼中含泪，心痛地看着她。
如今的她虽还在流泪，却能笑出声来，已是难得了。
师叔的话当初给了自己鼓励，希望如今凝月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也可以重新振作起精神，继续走下去。
“月儿，放心，如今你的身边有我。我是不会被你行克的，你可以放心了吗？”轻轻牵起冷凝月的手，杜千杰深情发问。
冷凝月低下头，含泪看着他，轻轻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他是师父和师兄肯定的人，自己也会安心于他，希望带给他的是幸福，而不是厄运。
第二日一早，六人告别了伍员外，来到一处僻静处。
杜千杰这次连圈都不画了，直接一个转念带众人来到一座山上平坦处。
冷凝月的心头一震，没错，这里就是当年师父和师兄殒命的所在。
在这里，还有日后自己为他们用双手一捧土，一捧土，堆起的坟。
以后，伍显等人为了纪念师父和师兄，又将这两座坟加固修砌，让镇上人前来行礼叩拜。
这两座坟的旁边还有大大小小许多的坟茔，上面有的有名字，有的没有名字，只是一座无字碑。
听伍显说过，这些都是为了除妖死去的道士和尚，各路的能人异士。
当初他们被妖物所杀，所食，没有人敢上山收取他们的尸骨。
如今建了此空坟，也是对他们义举的一种悼念与缅怀。
每年清明之时，伍显等人还会带人上山给这些英雄们上坟，祭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