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笑,冷凝月也是抿着嘴笑。“怎么了,试试啊!凝月!”
“啊?啊?”杜千杰一咧嘴巴,轻皱眉头,苦笑。
“怎么了?四年了,你也少用‘大小姐’这个词了,也应该忘记了,如今一切重新开始了,改口是很容易的。”
她说得认真,也一定以为是这般,可杜千杰心下却念:‘大小姐,不是您说的那般的,这四年来,我虽未在您身边,声声唤,却一直将大小姐放在心底。我与他人说起,也是用“大小姐”这个词称呼您的。熟悉我的人,皆知道在我心里有个“大小姐”的,怎么可能像您说的那般,“忘记了”呢!没有,也许您这四年忘记了我,可是我一直没有忘记您啊!’
这些话,不好说,也绝不敢说出口来。
正在想着,又听冷凝月催。“千杰,试试啊!”
“哈哈,大……您……哈哈……”吞吞吐吐,别别扭扭,杜千杰忍不住地笑。“真的不好改!”
冷凝月也是被逗笑。“有这么难吗?”
“是啊!很难!”杜千杰翘着嘴角苦笑。
“凝月!”冷凝月倒是很坚持,又道。
真没有想到她还是如此的倔强,杜千杰无奈只好长吸口气。“真的要这样吗?”
“以为你开口要唤一声呢!怎么说这个,当然是真的了!”冷凝月又笑。
“凝……”
“凝月!”冷凝月又与他一道重复。
“凝月!”杜千杰终于红着脸唤出来。
“哈哈……嗯——!我听到了,千杰!”冷凝月笑唤他。
没想到,为了改个称呼,她倒是耐心,好似在教小孩子一般。
“凝月!”杜千杰无奈只好再唤她一声。
“呵呵,千杰!”她又唤。
“哈哈,不玩了!”杜千杰笑摇头。
冷凝月这才收了笑。
“大……”杜千杰一开口不由得又笑了笑,看了看冷凝月。“凝月,我刚正要问您……。啊呀!”
咬了咬牙,重说。“凝月,我刚才正要问你一件事呢!”
冷凝月含笑,点头。“好啊!问吧!”
杜千杰点头,慢慢地隐下了笑。“我想问,你是为什么要随了师父上山的?”
“噢!”冷凝月也渐收了笑,没想到千杰还念着这个。
这般想着,又是微一笑,才道:“你是不是对我的事,也多少知道了些?”
“我……我是刚才听师父说起,才急忙的……”杜千杰说着,又急忙收住,垂了头,有些暧昧,也有些尴尬。
“噢,原来是这样啊!”冷凝月轻叹口气。“其实,是两年前,我忽然就从痴傻里苏醒过来,然后……”
长呼吸,真的不想再提起那一段。可是,想来千杰是极想知道的,所以才急忙地赶来。
‘他虽与我说话为难,却还是要问这个问题,看来,还是很关心我这个昔日大小姐的。’
这般想着,便又含笑上来道:“那时候,府里就有个传闻,说我忽然清明了,完全就是被妖魔附了身,是妖怪想借我的身子害人。所以,爹就请了师父与师兄下山来捉妖。”说着,还是忍不住地轻笑。
“啊?捉妖?”杜千杰猛地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她,她的脸上此时竟然是含着笑意的。“你……你……”
“怎么了?”冷凝月忍不住又笑。“你不是也见到了我发红的眼睛?”
“啊?”
“哈哈……当初爹是听信了传言,一天晚上偷偷到柴房里来看我,就看到了灯光下,我发红的眼睛,好似妖怪一般。”冷凝月说着,还调皮地顺势做了个吓人的表情。
着实地将杜千杰也吓了一跳。
“呵呵,对不住,吓到你了吗?哈哈……不好意思!”冷凝月得逞,又是掩嘴轻笑。
“究竟怎么回事啊?”慢慢地冷静下来,一种悲伤又涌上心头来,杜千杰眼中含泪,又沉了声音问。
冷凝月渐收了笑,轻叹,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再强勾起嘴角道:“没有怎么回事,是这个家容不得我了,我就应该离开了。所以,我就随了师父,师兄上山,随了他们在一起生活到如今。”
轻叹一声,再看看杜千杰。“如果,如今,你市井里访听,大概还有人说我当年是被师父,师兄捉上山的呢!”
“怎么会这样的!”杜千杰的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冷凝月一滞,也是含泪上来,忙垂了头,又道:“其实,没什么的,皆过去了。像你说的,很好啊!虽然离开了家,可是,如今,过得也很好啊!师父,师兄待我很好啊!我仿佛就又寻到了爹,寻到了哥哥一般,很好啊!如今,慢慢地,又可以与爹也亲近了,很好啊!”
说着,长吸一口气,眼中涌泪。
杜千杰深垂着头,眼泪一滴滴地落到地上。
“千杰,不要这样。”冷凝月深吸口气,长呼出去。“我真的很好啊!相信你也过得很好,看你的师父,师母待你也是极上心的,还有表姑,表姑夫也好似很是与你相熟的。”
杜千杰轻擦泪,不想当着凝月的面再流泪了,既然她一个劲地言好,也不想再流泪。“是的,师父、师母,还有太师父们,师兄们,师弟们皆待我很好。还有,表小姐……”
“哈哈,你还唤表姑‘表小姐’吗?”冷凝月边擦着眼泪又笑了。
没想到,今晚全在这称谓上纠缠了。
杜千杰也是无奈地笑。“我也是改了好几次口,以前唤她‘表小姐,’以后又改口唤‘冷小姐’,再后来,又改口叫‘金夫人’,如今,是乱叫了。”
“呵呵……”冷凝月掩口笑。“表姑她是怎么回事啊?她当初不是……”
想着,又停下来,再掩口笑,感觉这种事,自己一个大姑娘不好问。更何况,问的是杜千杰,有些不好意思。
“她们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知道,师父因为这件事,一直伤心了很久。后来,我们去京城,也是因为表小姐的。”杜千杰沉声道。
想起那些日子,师父一直处在水深火热里,差一点连性命都丢了。
师父活得不痛快,不随意,在他身边的人也过不好。
幸亏那一段日子终于熬过去了。
“噢?”冷凝月也是轻声应,多少也猜想到,表姑换了表姑夫的人选,是表姑的问题,而不是那刘复明的事,所以杜千杰才说刘复明很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