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不再是我家的……。”冷凝月又停下来，咬了咬唇，含笑与他。
看着他，拧了拧眉头，又稍垂下头。
想说：‘听说你爹也不在了，你如今更不是我家的仆从了。’可是这话说出来，也是引千杰伤心，便忍下了。
又改换了个话题，才道：“千杰，这几年，你在外面生活得如何？听爹说，当年你是生了一场大病，才不得不离开这里的。”
“是啊！转眼四年了，也没有再与大……也没与您再联系，我只是以为，以为您一直恨着我，所以……对不起！”杜千杰也是吞吞吐吐地说话，心中颇多感伤。
若知道她在柴房里痴傻地活着，不说爹阻着，无论哪个阻，也是要立即赶回来的，守着她，照顾她。
想着这些，便不由得又含泪上来，却咬牙强忍下，不想让凝月见到。
冷凝月含泪笑。“哪个让你道歉的！我只是……”
“大小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您以后还是被……”杜千杰紧握着双手，含泪还是将下面的话忍下，忍着，忍着，不由得浑身就有些颤抖起来。
见他垂了头，强忍泪的模样，冷凝月却是淡淡一笑。“千杰，我们，我们是分开得久了，是不是有许多的话，无法言说得明白了。这样，你感觉到没有，很是别扭呢！”
杜千杰未回答，依旧强忍着泪。
“我发现了，其实是我的问题，是我吞吞吐吐地说话，想问的事很多，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冷凝月轻声又道。
停一停，又笑了笑。“可是，这般，我们就无法将话说得明白，是吗？”
依旧未得到回答，只是看到头垂得更低的杜千杰。
“我，我知道，有许多的问题，这四年里，有许多的问题，有许多的事情发生。当年，一场祸事，却让伤悲、苦痛并未立即结束，一直延续了下来，也许会有更久。”
停下来，看着也抬起头，含一双泪眼看着自己的杜千杰。
“千杰，我要先问你，你那病可好了？”
“啊？噢，好了！”杜千杰应着，又垂了头。
“哈，太好了！这样，我也放了心。”冷凝月嘴角处轻勾，这是聊天这么久，最让自己欢喜的一件事了。
听她长声地呼气，杜千杰才缓缓抬头，见她轻勾起的嘴角，还有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轻歪头看过来的可爱样子，也不由得一笑，轻又垂了头。
心下念：‘听说我好了，她这么开心，这般轻松了吗？难道我的病，她也归罪于自己吗？’
这般想着，不由得又抬起头来，看着她。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这个好消息，让一直压在冷凝月心头处的一块重石落了地，她的面上此时更多了些欢喜模样。
她就那样含笑，眨着大眼睛看过来，与她的目光一遇处，杜千杰却还是有些莫不开，又微垂下眸子来。
他这有些害羞的表情，却让冷凝月又是开心地一笑。
杜千杰未抬头，也是笑了。
“千杰，我想知道，你在外这四年过得怎样？能与我细说说吗？”
“这……”
杜千杰有些为难，这四年自己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病动不动地就发作，若没有师父，自己早就死了。
有多少次，忍不住那痛苦的折磨，恨不能自杀了事。
这些事合适告诉冷凝月吗？不想再给她些背负，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让她知道得太多。
于是，强笑了笑，才道：“这四年，随复明师父学习医术，然后他又给我介绍了另一位武功师父——燕浩渺师父。再后来，随师父们上京，就又遇了太师父们，又开了新的医馆。后来，师父还遇了师娘，又收了许多的徒弟，医馆里热闹得很，日子过得还好。”
冷凝月的笑有些勉强，杜千杰这流水账似的回答分明是应付，不过，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又笑了笑道：“这样啊！只要你过得好，就好。”
见冷凝月的表情，杜千杰知道自己的应答她不甚满意，可如今也只有这么回答了。
顿了好久，感觉有些冷场，冷凝月无奈只好又道：“千杰，你说你有位武功师父，是叫燕浩渺的吧？是你复明师父的师弟吧？”
“噢，是啊！”杜千杰点头，抬起头看着冷凝月。
冷凝月一笑。“你忘记了，他也是与表姑一起长大的，只是，你那几次去没遇到他而已。”
“噢！呵呵，我倒忘记了。”杜千杰也笑了。冷凝月小时是时常去她表姑冷霓练家玩的，自然会遇到燕浩渺。
“他为什么没有随来？是不是又闯荡江湖去了？”冷凝月问。
“噢，是啊！”杜千杰勉力含笑，忍下了这次燕师父离开的真正原因。
“没想到你的复明师父这般厉害，果然不是其他大夫可比的。”冷凝月又轻侧着头，看着微垂头的杜千杰。
“噢，是啊！复明师父医术可是如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呢！”杜千杰应。
“噢？这样吗？”冷凝月倒是吃了一惊，轻笑。“没想到啊！当初见到他时，感觉他只是个特别文静的书生而已，还想表姑那样性子的……”
停下来。微一笑，又笑问：“是不是你的那位燕师父也是江湖上有名头的了？”
“嗯！”杜千杰点头。
“真的啊！”冷凝月又是笑。“千杰真是好运气了，皆随了些名师了呢！日后也是必有大成的吧！”
“哈哈……”杜千杰终于也忍不住笑了，抬起头，看了看含笑看着自己的冷凝月，轻摇头。“这点怕要让大小姐失望了。”
“啊？是吗？不会吧！”冷凝月也是微微一笑。
“大小姐，我也想问您，您……”
“哈哈，千杰，说了，不要叫我‘大小姐’了，不要用‘您’这个字啊！我也不习惯了。叫我凝月，称‘你’”，一边说着，一边竖起食指绕了个圈指着自己。“你，凝月！试试！”
“啊？哈哈……”杜千杰更是忍不住地笑，这一绕，这席话，倒似回到了当初，面前恍若坐的是那个可爱的大小姐，说话总是表情丰富，还加上夸张的肢体语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