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然拿起桃木剑,环顾四周,菊与牡丹在额上亮红,准备迎敌!
然而,十秒了,急风斜雨仍自顾自地飘摇着,停车场一片死寂。
有东西在接近,风里的臭味愈发浓郁了,黄安然左右徘徊,却看不见它。
是什么鬼啊,他不禁想到。
忽然一阵腥风从背后刮来,一记肉乎乎的重锤打来。
就在快打到的时候,黄安然察觉到了,横剑护住后脑勺。
砰,剑被击打到脑袋上。
“哎呀。”黄安然往前倒去,险些摔倒,他赶忙回头。
只见到,小男孩旁边,斜飞的雨丝中,隐约地有团灰暗的运动的气体,像雾,但散发着恶臭。
“不是鬼魂,是灵类?”黄安然吃惊道,竖剑,牡丹纹闪烁,嫣红的精气入剑并外溢,附近的雨滴全结成冰块儿。
剑一挥,无数红冰块打过去。
扑通扑通,冰块打在透明的气体上,全碎裂了。
气体变得更灰暗,聚成一个团,也躁动了,向他飘来。
“看招!”黄安然不清楚它的底细,不敢贸然接近,便再接一重斩。
橘黄的剑气,凝实得宛若一弯弦月,扎实地劈在这气团上。
噗的一声,气团被震退半米。
在草木灵气的强烈攻击下,这个死灵现形了。
这团气旋转起来,黑光闪烁,紧接着传来噗噗的声音,像是肉被挤压的声音。
眨眼间,气体消失,实体出现。
看清了后,黄安然剑都快吓脱手了,倒吸一口凉气。
这长得忒有压迫感了。
它很高大,起码两米,初具人性,臃肿的脑袋上,只有双没啥感情的黑眼睛窝在密密麻麻的瘤子里。
如葡萄串的红肿块布满全身,透过薄膜般的灰皮,能看到里面塞满了乱七八糟的肿瘤块儿,皮革胃、梗阻肠、黄颗粒的肝、黑成碳的肺,还有胆、胰腺、食管…乱七八糟地分布着,各色肿块还在跳动。
四肢也肿大得不正常,红块儿很多,尤其是右肢,装着个篮球大的肉球,上面还遍布着青血管。
腐臭味裹挟着风刮来,另人作呕。
我的天哪,什么克苏鲁怪兽啊。
黄安然越看越恶心,震惊地愣了片刻。
癌灵可不等你,挥起肉球砸来,如泰山压顶般。
黄安然跳开,接着握剑横斩。
落在剑上的雨水,结成冰锋,闪着黄光,砍在它的右臂上。
砰,这些红肿块儿很韧,打上去,竟然把剑弹了回来!
接着癌灵转身,用左手呼他一巴掌。
黄安然俯下躲过,趁势往它没肿块的肚皮刺去。
呲,木剑捅进它肚子里,但除了碰到一堆硬物,毫无作用。
癌灵一踹脚,黄安然赶紧翻身撤退。
贴上水符,捻咒施诀,黄安然弓步刺剑。
一道黄红染色的激流顺着剑气,冲向癌灵。
癌灵见状,臃肿躯体发出咕唧的声响,黑、黄、红、白,各种颜色的肿瘤,有的鸡蛋大,有的黄豆大,竟都集中地移到胸膛上,形成一道铁板样的瘤体护甲,厚实得骇人。
Pong!
激流猛地撞在他身上,水花四溅,在罡气加持下,如水刀般高速裂蚀着恶心的瘤体,撒撒作响。
“喝喝…”切进了起码五公分,癌灵终于发声了,极为低沉的吼声。
但它防御太高了,被击的后退半步,水符就用尽了。
癌灵恐怖崎岖的胸膛瘤体被冲平了一些,仅此而已。
“对付它,牡丹没用啊。”黄安然喘起了气,皱眉道,它不是阴魂,牡丹的效果有限,得换花纹。
要大剂量的攻击才伤害的到它,嗯,得找雨夜使用龙湫剑,黄安然接着想到。
就在他想的时候,癌灵缓过来了,举起左手,用粗糙的食指指着他。
这想干嘛。
“画个…圆…苦咒你,胃!”它张开嘴,说着贼蹩脚的汉语,同时用手指画圈。
随着杂乱的哀嚎声爆发,一个灰圈朝黄安然飞来。
“靠!”黄安然赶快躲开。
谁想灰圈还能追踪,拐了个弯打在他背部。
身体忽地一阵冰凉,紧接着黄安然的胃部剧烈地疼痛起来。
感觉就像胃在被火烤,被针来回穿梭,痛死啦。
痛的黄安然捂着胃,丢剑跪倒,满脸通红,汗滴夹杂着雨水流下。
虎哥见到癌灵,便吓得开车跑走了,带着王小明的遗骸。
癌灵把黄安然打倒后,便背起小孩儿的残魂,消隐在雨中了。
“可恶啊,这不会是癌痛吧,啊。”黄安然浑身都被雨打湿了,痛得站不起身。
狼狈地爬到旁边的屋檐下躲雨,他打电话叫艾若晴开车来接他回去。
十多分钟后,艾若晴见到他,不禁吓了一跳,赶忙把他运回诊所。
“我的天哪,你是怎么了。”艾若晴扶着他勉强上到三楼卧室,她问道。
黄安然躺到床上,痛的冷汗直流,大口喘息起来,虚弱的话都难说了。
“诅…咒,可恶,有没有镇痛剂啊,来一针…”
“啊?!诊所里只有阿司匹林,要不吃点。”艾若晴惊疑道。
但吃了药,胃部的疼痛也没有缓解。
胃酸反涌,烧心的症状相继出现,难受死了。
“不是生理性的,那就是灵魂上的,小艾给只笔来。”黄安然脱下湿衣服,躺进被窝里,头上敷着热毛巾,判断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呀,把你弄得这么惨。”艾若晴拿来笔墨,好奇地问道。
黄安然颤着手,在额头上画了朵忍冬。
运用精气,忍冬亮起温润如玉的白光,黄白花芽优雅地萌发开来,身上一暖,疼痛总算缓解了些。
“忍冬啊忍冬,你可真是福星啊。”黄安然呵呵笑道。
接着他和艾若晴讲了今天的事情。
“肿瘤攒成的灵类?嘶吓人,还会放诅咒。”艾若晴咋舌道。
“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等台风过去,喊雨夜过来商量吧。”黄安然疲惫地闭眼说道。
“医院知道吗,别白打工,我估计收拾它得花很多功夫。”艾若晴说道。
“嗯,理是这个理,但这是灵类啊,在合适的环境下,成长速度飞快,所以还是及早收拾掉好,免得后来麻烦。”黄安然握着拳叫苦道。
“它会伤人吗?”
“目前还没动静。”
“那先等台风停吧,要不给你煮些梨汤喝?”艾若晴站起身笑道。
“胃痛,吃不下…”
好在这诅咒只会让人幻痛,不会真地引发癌症,等到晚上,诅咒就缓慢地被忍冬消解干净了。
一天风雨,林雨夜呆在大学里,气温骤降,她穿起了外套。
这学期的期末作业就是篇论文,她在空教室里无聊地敲着字,一直写到了晚十点。
写得昏乎乎后,她收拾好,撑起伞出去。
买了一份肉夹馍,雨夜吃着往宿舍走去。
“下雨的晚上跟你很配哦,雨夜。”
学校进来了一些流浪猫狗,学生自发成立了帮助群,时常给猫狗喂些食物,雨夜就是其中一个。这时,一位去喂猫的男生,心血来潮,拍了张雨夜中的山林猫咪图给她。
“哇,小黑更肥了呢,多喂点肉。”林雨夜笑道。
路过漆黑的操场,透过绿色铁丝网,能在空濛的夜雨中看到斜上角,健身器材旁,隐约的有方石阁。
人影绰绰,似有和尚在向她合掌问好。
“你们好啊,老和尚们。”雨夜笑着挥手致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