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佪见她担惊受怕的模样更是玩心大起,伸了手,调侃道:“我都看见了,拿来吧。”
澹台傲琼愣住,一张俏脸浮出桃粉云霞,宛如三月枝头的娇俏桃花,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竟真的相信了意佪的话,颤颤巍巍地递出了书。
意佪接过,好奇地翻了两页,但见画册一片春光,连忙合上,抬手用咳嗽掩饰尴尬。
澹台傲琼只瞧着意佪拿走了书,盘算着何时再买一本,盯着他红下去的脸,目光逐渐挑衅得意,“王上可不能说出去,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这是自然。”意佪将书还了她,若真让澹台文矱知道傲琼看这种玩乐书,傲琼可没好果子吃。
“我不信空口承诺。”澹台傲琼收好书,继而陷入思索,“你们兄弟之间做承诺是怎么做的?”
“是这样。”意佪朝她探出拳头,示意兄弟之间碰拳守承诺。
拳头伸出去,却被温暖的指尖覆上,意佪颤了一下,怔住片刻,抬眼迎上她好似有意又无意的双眸。
“啊,你为何这样看着我,我做错了吗?”澹台傲琼抬手拂唇,一副惊恐羞赧模样,转身跑开了。
意佪看得恍惚,清醒过后,眼前的人已经走远,只留指上温热。他轻捻着手指留下的温度,回忆着她意味不明的眼神,不禁弯了嘴角。
“王上!王上!”
沉浸在回忆里的意佪被轩承叫醒,不免恼怒,“你吵什么?”
“自您从魔族回来,就总发呆,公文也不好好批。魔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让您这样回味。”
“你在这里我也不能好好批,出去出去!有事通报,无事告假。快去快去!”
好不容易让耳朵清净,谁料耳边传来轩承在外面与人闲聊的声音。
意佪还未来得及烦躁,那与轩承闲聊的声音让他怔住,即便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早已将那另一道声音刻在心里。
是傲琼,一定是傲琼!
“傲琼,你来……”意佪连忙跑出去,还未说出什么,澹台傲琼已经转身扑过来,两臂紧锢着他的腰身。
待他反应过来,她已经缩进他的怀里,身子颤颤,眼睛埋进他的胸膛,柔弱的声音带着哭意,“王上,我怕……我好怕……”
意佪第一次感受到温香软玉在怀,怔住片刻,拍了拍她颤抖的后背,又看到轩承的山魈脸,忙安抚道:“别怕别怕,轩承将军只是面容恐怖,人是善良的,没事啊!”
澹台傲琼尝试着瞥了一眼轩承,又连忙埋进意佪的胸膛,一边对轩承说着歉疚话,一边抱紧意佪,“轩承将军,对不住,是我见识浅陋。”
轩承只是神经大条地笑,“长王姬,您就别安慰属下了。属下早就习惯了。”
“没事了,我在这里。”意佪轻轻抚摸她的肩膀,“害怕就不看,多靠一会儿也可以。”
即便意佪是说出心中所想,但在澹台傲琼听来却觉得羞人,她慢慢推开意佪,保持距离,一双无辜又愧疚的眼眸盯着他,“都怪我怕这怕那的性子,在王上面前失态,也在轩承将军面前失态。”
“不会不会!”轩承傻笑着配合她澹台傲琼演戏,心里想着这也太能演了,刚刚大胆从容的傲琼长王姬去哪儿了?!
意佪靠近澹台傲琼,搭上她的肩膀,温和的双眸注视她愧疚的神色,“你也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怕他也是正常。”
澹台傲琼顺势靠近他耳畔,掩唇轻声道:“王上方才一说,我现下觉得轩承将军也没那么可怕。到底是王上你能言善辩,懂得安抚。我一路走来,见妖族子民和睦,想来也是王上治理有方。”
“傲琼谬赞了。”人都喜欢被夸赞,即便明知是阿谀奉承,意佪也不例外,嘴角禁不住上扬。
澹台傲琼挽上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言语间再次转变为无辜,依然轻声道:“我方才的话,让你的下属听着,难免有阿谀奉承之嫌。我只能这样悄悄说与你听,你不会怪我靠近你,不会怪我冒犯了你吧?”
“我怎么会怪你?得到傲琼的赞赏,我心甚悦。”意佪任她掺着自己,目光温柔宠溺,“你今日怎会来妖族?若提前告知,我会亲自迎接。”
澹台傲琼放开搀他胳膊的手,双眼妩媚挑衅,娇嗔道:“意佪哥哥,你就哄我吧。”
意佪捕捉到她突兀变化的称呼,“你唤我什么?”
澹台傲琼故意吊她胃口,“我唤你王上,意佪王上。”
“你真是……”意佪想训又不忍训,只将不甘与期待往腹中咽,最终道出,“调皮得很。”
“我可不敢调皮,也不敢捉弄王上。”澹台傲琼轻轻放下他的胳膊,语气又娇又软,“让你不高兴,王兄可要指我的不是了,轻则训我两句,重则还会让我来妖族侍奉,直至你满意。”
意佪难得觉得澹台文矱的安排不错,便道:“你若真来了,我不会让你受委屈。”
澹台傲琼笑道:“我可不敢侍奉王上,我笨手笨脚的,惹怒了你,可怎么好?”
意佪却以为她与自己疏远,突兀抓上她的衣袖,急忙解释,“我几时同你动过怒?调皮也好,捉弄也好,你只由着自己便是。听你说话,看你笑,我就开心了。”
澹台傲琼在脑中回忆着他的话,另一手覆上他抓住自己袖角的手,温情的目光直逼他的双眼,羞赧道:“意佪哥哥,我要走了,你会不舍吗?”
佳人面容近在咫尺,手背上的温热逐渐冲上头脑,意佪再也克制不住,一用力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她面容染了娇红,盈泪未溢的眼眸显现出惊愕,垂眼欲隐去羞涩,手搭上他的胸膛,埋进他怀里一言不发。
意佪还未抬手揽一揽她的肩膀,胸膛被她轻轻一推,她灵巧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走了,下次来看你。”澹台傲琼几步回眸一笑,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意佪只呆呆地望着澹台傲琼离开的地方,思绪已飘到九霄云外,还是路过的轩承将他喊回来。
意佪还在回味方才的温香怀抱,“真是女大十八变。傲琼这一长大,愈发委婉动人,同小时候不一样了。”
轩承提醒道:“哪里委婉?哪里动人?王上,属下都能看出来她在扮无辜耍手段。您不会看不出来吧?”
意佪得意道:“你不懂,她若是对孤王无意,又怎会使心机耍手段?她肯使心机,自然是极在乎孤王。”
轩承终于明白过来,“王上,你不会是喜欢傲琼长王姬吧?”
意佪点点头,无奈地感叹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下属,明明很多事有所意会就能明了,他这愚笨的下属非要点透才能明白。
“王上喜欢,属下将她捆回来不就好了。”轩承说着撸起袖子,扬着发达的肌肉就要走。
“站住!”意佪喝住他,解释道:“不能用强,不能粗鲁。”
轩承更不解了,“可属下看她朝你怀里扑的样子就很粗鲁啊!”
“有些事姑娘可以粗鲁,男人不行。唉,算了……”意佪没耐心解释了,指了指轩承还未化全的的山魈脸,“你何时懂了,你的人形就化全了。”
轩承挠着头,突兀想起什么,转身抱来一堆公文,放在案上。
意佪看着山一堆的公文,怨道:“今日怎么这么多?!”
轩承道:“不是今日才多,只是这几日傲琼长王姬来得勤,她一来你就没心思处理,久了就攒得多了。”
意佪叹着气给澹台傲琼发出一道灵力信,表明自己公务繁忙,改日亲临魔族相见。他利落地拿起笔,决定集中几日少睡几个时辰批完公文。
白日里批着公文,谁知本应在游玩的母后难得一人来探望他,不过看母后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用问,就知道和父王闹了不愉快。
即便不是血亲,他们母子相处一千多年,意佪对如何处理他们的矛盾早已得心应手。
“好,和离就和离。您回妖族,孩儿给您养老。”
一听这话,母后的脸色突兀缓了下来,问道:“我要同你父王和离。你这个做儿子的不帮着劝劝,反而要我们和离。”
意佪一听母后上了道,连忙装作无奈道:“你们吵着累,我劝也累。不妨和离,大家各自清净。”
母后急道:“母后也不是要和离,我同你父王又不是不和好了!”
意佪见她气消了大半,也放软了语气,问道:“母后,您这次又是一声不响跑来的吧?”见母后不应,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又道:“父王不见你,一定急坏了。”
母后隐隐扬起的唇角表明气消了大半,但面上依然不忘数落意佪两句,“怎么学着和你父亲一样啰嗦了!母后不气了还不行吗?!”
“恭送母后,孩儿还有公文没批,就不多送了。”意佪连忙掺着母后离开,送至殿外,确保母后真的离开了,他才松口气。
正欲回去批公文,却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意佪王上当真是日理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