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感受到了某种不详的力量,另一位贵妇人急忙追问:“大师你不愿意说,可是卦象极凶?”
苦郸停顿片刻,出口道:“日升日落,月晴圆缺,乃万物不可逆之真理,福祸只在朝夕之间,阿弥陀佛。”
听到此处,满屋子的贵妇人都已经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又怒又惊,苦郸额头渐渐渗出冷汗,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这也就是他不愿意说出实话的原因,仅仅只是拨开云雾,还未曾求索其中真正奥秘,自己就有一种被人给啃食了的感觉。
护犊子的女人发起彪来,男人全得靠边瑟瑟发抖。
这一屋子的贵妇人,随便单拎出一个来,都不是他这个洞玄境修为的小小和尚都得罪得起的,挡不住也不敢挡。
“当……”
整片大相国寺,许多院落都有钟声响起,一尊菩萨,罗汉,古佛宝相庄严,随佛光而显,一层层信仰火光,像是世间最可怕的香火愿力,出现在每一座寺院上空,震撼了很多人。
钟声悠悠,在美丽的夕阳中,荡漾着万丈红尘,发生了无比神妙的异象,显化世间,院墙根有藤蔓植物缘墙而走,枝枝蔓蔓,风过叶动,抬头但见岩壁上有一株古松,苍翠得似神笔描绘了千年。
大殿外等待着许多气质尊贵的男子,他们都是陪同殿内贵妇人前来的,此时百无聊赖的三两分坐,有一搭没一搭的,各自探讨着有趣或者无趣的事情。
瓦块破土而出的银色植物,摇曳银色的光辉,护国侯盘坐在其旋绕的一块大圆石上面,潜心修行,但隐隐间,却听到大殿内有他那位妹子的吼叫声,使护国侯不禁竖起耳朵停了起来。
往日,这里是吟诗作赋的好时光,佛院荡漾出无边无际的佛妙大道,深远与辽阔,深深震撼每个人的身心,某些来此游玩的才子佳人,一定要吟几首应景的诗,和同伴唱和。
护国侯生来便放荡不羁,在相国寺内勾搭上香妇女也是常有的事,他与金阳卫大统领秦牧,皆是有才之人,讲起诗词歌赋,风尘俗事,未落过旁人下风,所以经常能赢的不少年轻女子的青睐。
但,一位武侯,一位禁军大统领,假扮成游客在佛寺勾搭大妹子,这要是让外面的民众知道了,还不把诸多朝廷大臣喷死,但是这两人屡教不改,言官御史参了他们不知道多少次,依旧我行我素。
可是现在,他却一点诗意也没有,只觉得头大,他这位亲妹妹,难不成又要搞事了。
“老和尚,说话就说话,不要打哑迷,等会我就让你成为真哑巴!”
大殿内,苦郸大师捋须苦笑道,“既然如此,小僧便直言罢了,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一,上道无德,下道唯德,大道五十衍四十九为定数,一线生机遁去。”
“大师,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九死一生!”
“啊!”大殿内的众多贵妇人无不大惊失色,一时间,竟然寂静的吓人。
“我的儿啊…”过了半晌时间,开始有人大声哭泣起来。
“这才第一次上战场,怎么就会九死一生了呢,他才十七岁啊。”
气氛逐渐压抑,北漠关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出,这不得不更让人惊怕担忧了。
“我那可伶的孩子啊。”
逐渐的,悲伤情绪感染了所有人,大殿内哭泣声,痛苦声此起彼伏,让苦郸都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臭和尚,胡说八道!”护国侯的妹妹怒目圆瞪,拎起拳头,就要一拳砸在苦郸的脸上,让他见见血。
“得,又要挨揍了。”
苦郸面皮狠狠一抽,情绪明显紧张,都可以听到自己剧颤的心跳声,干这种活就是一半挨揍,一半挨夸。
这时候护国侯洽好赶来,心中大急吓了一跳,搞出的动静太大了,生怕妹妹要扰了这佛门清修之地,日后自己还怎么在这里勾搭大妹子?
便连忙劝阻道:“妹妹,大师也只是推测,不可尽信。”
“你们先前没去过北漠关,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北漠关是边关重镇,坐落在一座面积庞大的山谷内,由无数座直插云霄的巨型山峰环绕,险峰难登如上青天,只有一道峡谷连同内外。”
“况且关内遍布修武世家,又有军营驻守,但在寻常时刻还有二十多万的精锐军队坐镇,不允许任何外人踏入,哪怕狂战王朝的军队再多,他们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攻克北漠关外方的屏障。”
“而且不用等一个月,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布衣侯率领的百万援军就会赶到,这些日子里只要那些书院的孩子们躲在城内,谁也拿他们没办法。”
经过护国侯的安慰,大殿内啜泣的女人才开始恢复平静,不过一颗心还是紧紧揪了起来。
如果按照正常发展轨迹,那么北漠关的战况确实如护国侯所说,同时这也是整个朝廷上下所认同的说法,基本坚信不会出问题。
但他们哪里知道,情况早就跟他们所猜想预料的,完全不同了。
现在只能期盼自家的孩子能平安回来,若是真的变成十子去,一子回,那就自私一些,希望自己的孩子在那回来的一当中吧。
……
“这下,麻烦了!”
许良冀眉头紧皱,本来还指望着缩小战线,紧缩圈子能够多抵抗一段时间,撑到朝廷的援军到来,但这一下子他们三面环敌,仅靠剩下的残兵败将,已经是彻底陷入到绝望当中去了。
仅仅不到片刻时间,杀气腾腾的敌军便从两边杀来,为首的便是李覃,宋笛二将,劫命境的气息外放,整片北漠关都在轰鸣声中颤动,像是发生了某种大地震,久久不能平静。
“来来来!让我看看,是哪个小畜牲设下大阵把老子困住,这回非要把他撕碎成十八块,剁碎了喂狗!”
宋笛怒吼着,眸子开阖间冷电四射,狼牙棒轰然砸下时,溅射的光泽炽热如电,震的人气血翻腾,将挡在身前的数名弟子给砸成烂泥。
“不杀光这些小崽子,难泄我心头之气!”
李覃同样是面目狰狞的可怕,被困在大阵内足足两日,憋屈到了极点,他的怒火已经酝酿了许久,只有杀戮才能让其释放出来。
“杀!杀!杀!”
他们被战火点燃,血与骨熊熊燃烧,惊雷滚滚,产生了毁灭性的能量狂潮,整片黄沙大地都是血红血红的,映照出仇与恨。
劫命境的武将出面,根本与人能挡,触之即死,仿佛一头头洪荒猛兽踏足,所有人都置身在毁灭漩涡中,凄风血雨,身心剧烈颤抖。
轰隆隆!
数不清的残尸烂肉堆砌而成一座接着一座的大山,蒸腾着滔天的煞气,血腥气铺天盖地,遮蔽苍穹。
“高君昊!”
“我在!”高君昊一双闪闪发亮的眸子沾满血丝,言语却满是郑重。
“你率部分弟子,抵住正面的敌军。”
“是!”
高君昊双目寒光四射,接下来的战斗一旦展开,何止会流血,只会是生死搏杀,血流成河。
“薛墨沈临书!你带人堵住东北部的敌人,不可放他们进来一步!”
“除非我死!”薛墨风度翩翩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长袍破败,玉冠跌落,黑发披散。
“再杀几个,就够本了。”
沈临书挣扎着,他已经断了一条手臂和一只脚,却依然厮杀在战线的最前端。
“西北面交给我!”塔山大喊着一声,巨吼声震散许多人的恐惧,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新生弟子退后,站到师兄背后来!”
塔山肉身之气贯穿苍穹,神力滔天,满身沸腾而起的气血撕裂霄汉,难以想象有多鼎盛,仿佛横在眼前的钢铁长城。
这片战线的敌军士兵皆是被惊住了,挡在他们面前的年轻壮士伟岸绝世,通体蒸腾的气血都形成能量巨柱,贯穿苍穹!
风天行这些新生弟子全都为之震动,塔山师兄的气势磅礴大气,立在原地,感觉只要站在他坚不可摧的身躯后面,就无人能伤害到自己。
高君昊当先走出,眸子冷电四射,长剑横空,杀意惊世:“三级弟子在前,二级弟子随后,三级弟子死了二级弟子上,二级弟子死了一级弟子补!”
“兄弟们,同行!”
“纵使天塌地陷,有我无敌!”
其他人眼中也都没有一丝畏惧,多次徘徊在死亡边缘,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这就是你的左右将军,哼,整整两天时间啊,直到现在才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敌军收买了,所以姗姗来到!”
城头下,秉天命在广承安旁边冷讽了一句。
而秉天命平淡的表情,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这二人终究还是没有让自己失望。
终究还是来到了。
北漠关城关上,庞大的甬道上已经挤满了人,轰隆转动荡漾音波,一个个杀意磅礴,呼啸出的光芒炽盛滚滚,将傲阳众人逼的退无可退,背靠背汇聚到一起。
“傲阳的小崽子们,还不把脑袋伸过来,乖乖跪在地上投降吗!”
李覃黑色长发乱糟糟的糊在脸上,手上拎着两米来长的狼牙棒,虎虎生威,撞击的青铜城墙剧烈颤抖,抵挡者被全面掀飞,给人极具压迫力。
“投降?你们受得起老子的投降吗。”秦飞郅凄厉惨叫,身躯破裂,胸口都烂掉了,残躯砸在地上,大口咳血,痛不欲生,但还是一脸狂妄的模样,好像感觉不到自己有着什么样遭遇。
众人此时也是一阵无语,这大哥是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的吗,都这样还这么狂。
“哼,小崽子你真有种,一会我就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敲断,看看有没有你的嘴硬!”李覃冷笑,眼里充满不屑。
满是鲜血的狼牙棒,上面的尖锋在月光照耀下闪烁寒芒,轰隆一下子震飞了漫天兵器,虚空都被打出黑窟窿,砸的这批弟子横飞向远方。
李覃恐怖的杀意显露,让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到一股寒意,翻腾出一片片浪花,仔细看如同蘑菇云在蒸腾,这片城墙控制不住炸开,冲击出惊世风暴,都要打沉苍穹。
劫命境初阶,虽然是刚刚突破不久,但这等实力依旧让众人皱眉,无法匹敌,大批大批的士兵都被震飞了,整片区域翻腾着毁灭风暴,这劫命境强者当真太过恐怖。
“这大个子交给我,你们挡住其他人。”
看到薛墨已经和宋笛打起来,塔山便直接上前,惊天动地的吼声震碎云霄,翻腾出浩大波动,交织出宏大的气场,喷涌出无上神威!
“塔山师哥小心。”风天行忙朝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