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你我缘尽于此,他日再见,必是仇人。”寄灵眼中窜着怒火,咬牙切齿的威胁,一直萦绕在麟羽耳边,无法散去。
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摧毁,嗜血的眼窜着两团火,所到之处一片汪洋火海,烧了整整三日。好在云猫寨有寄灵先前所布的结界在,方能幸免。
“魔尊身上还有伤,莫再动气。”落樱忧心忡忡地将踉跄不稳的麟羽扶进殿内。
“被人夺去心魂,究竟是何感觉?”麟羽眼光灼灼地看着落樱,起身走向她。他被人夺去的何止是心魂,还有无尽年月,无尽生命,与他有关的所有一切,皆不复存在。
落樱惶恐地微微躲了躲,不知所措地颤抖道:“属下……不知。”
“你不知?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会不知?”麟羽逼问。
落樱仓惶失措,对他的惧怕毫无保留地写在了脸上,“属下,真的,不知……”
“你怕我?”麟羽挑眉,不相信她竟也会怕。
“没。”落樱后退。
“你不该怕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麟羽喃喃自语,面色冷得惊人。
“属下……属下给您端药膳。”落樱挣扎着,试图转移他的视线。
“你可爱我?”麟羽双眼微眯,离她近在咫尺,上次见他这副模样时,他一个人杀了整整一个部落。
落樱吓得节节后退,麟羽始终跟着,没有停止的意思。她番茄般的脸再也没有往日冷静,深深埋了埋,算是回应。
爱,怎能不爱?若是不爱,又怎会因他喜而欣,因他苦而痛,因他悲而愁。纵使他被万人唾弃,她也甘愿陪他一同做个万恶的魔。
“本座就知道。” 冰冷的唇覆上落樱害怕到发抖的红唇,肆意占有。
他将她推在床上,在她满眼震惊中俯身下去,将她所有的惊慌、诧异、以及不可思议,尽数卷进长衫中随手扔在地上。
……
天已大亮,落樱身上搭着薄毯,双眼空洞,脸上挂满泪痕。麟羽并未在她房中过夜,他走以后,她带着全身酸痛,和一个再也不会完整的身子,一夜未眠。
他在她身上肆意索取,她忍着初夜之痛拼了命地迎合他。身体仿佛被撕开般,床单被她抓到变形,泪水决堤般涌出来。
让一个不爱你的人占有,不是最悲哀的事,至少你知道自己爱他。最令人伤痛到绝望的,是那个人不仅不爱你,还口口声声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寄灵。
落樱满心满脑都是他边在她身上印下一片又一片的吻痕,边口中呢喃着“寄灵”,一遍又一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情深,将她一点一点推向万丈悬崖。
他对她,无关情爱。只嫉妒心作祟,她便极其无辜地成了他的发泄口。她在他身旁守了几万年也不如寄灵一个转世之身与他几年的纠葛。
果然情爱这东西,不是时间能说了就算的。他的心不是她的,而她早已倾其所有,给了他最完整的自己。
够了……真的够了……
几日后,白昭伤势大好,同长泽于承阳宫下棋,似乎一切都暂时归于宁静。可惜,这份宁静没持续多久便被惊慌入殿的仙使打断。
“白帝。”仙使慌忙整了整衣襟轻手轻脚地作揖,“寄灵仙……。”
“如何?”白昭落子的手一顿,蹙眉道。
“寄灵仙与星宿君一言不合险些将灵犀宫拆散架,您快去瞧瞧吧。”仙使边擦着额上汗珠边交代道。
谁人不知寄灵是何身份,莫说拆了一座灵犀宫,即便是她要拆进承阳宫他们也不敢放个屁啊!惹不起,惹不起。
仙使哆哆嗦嗦埋着头,盼着白帝赶紧救人。
“星宿可有受伤?”
“可有伤到寄灵?”
二人同时惊呼,只是口中的名字不同。
仙使吞吞吐吐不知要回答谁,吓得“噗通”跪了下来。
白昭见状一拂袖大步走出殿去。长泽又是叹气又是懊恼地紧随其后。
二人到灵犀宫时,一只万年灵兽鬼哭狼嚎地被扔了出来,正巧滚到他俩脚下。随它一同被扔出的还有几只灵雀和几棵神树。
指尖一点,一道灵光注入灵兽眉心,好歹解了它的痛苦。
“寄小灵你个没良心的!亏我们苦寻你这么久,为了你我熬了多少夜失了多少眠,白帝为了救你散了半生修为,你倒好,说走就走头都不回!”星宿正喘着粗气,唾沫横飞地痛骂寄灵。许是说到动情处,自己都被自己感动的一塌糊涂。
“你别仗着从前与我有几分交情就跑来教训我,谁用你们多管闲事了!”寄灵随手一撇院中万年扶桑被连根拔起又轰然倒地。
星宿不甘示弱眨眼术法已出,青石板一块块蠢蠢欲动,眼看整个灵犀宫就要毁在这俩女人手中!
“住手!”白昭一声吼,差点将自己心脏吼出来。
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火凤,见了白昭如同见到了亲人,委屈地扇扇翅膀蹭了过去。
星宿赶紧停了术法,朝白昭作个揖:“白帝……”
长泽大步流星将星宿拽到身后作揖道:“星宿君年少无知险些惹了大祸,还望白帝念在多年同门情谊上莫与她计较。”
与长泽眼神短暂交汇后,白昭佯装盛怒:“今日若非长泽替你求情,本尊定不会轻饶你!”
语罢,白昭饶有兴趣地看着长泽,这出英雄救美来得猝不及防,险些将他算计进去。他若不配合着演一出冷漠帝王的戏码,只怕这厮无法收场。
另一个始作俑者面无惧色,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优雅地站在一旁冷眼瞧着这二人演戏。
“多谢白帝。”长泽得逞一笑,顺理成章拽起星宿的手,陪笑着往外走。
星宿虽不情愿,但见白昭面带怒色也不敢再多言,颔首道了句“臣告退”便随长泽走出去。
待二人没了踪影,白昭的眉才舒展开,拍拍火凤的头示意它下去。继而转身含笑问寄灵:“想不想吃槐花糕?”
寄灵一怔。此刻满院狼藉,一片混乱之下,该是讨论吃什么的时候么?她闹了这么大一出,他竟不生气?从前的他可不会这般温和。
“怎么了?”见她不答话,白昭牵起她的手,“你已有三百年没吃过槐花糕定是想念那口儿,我这就带你去。”
寄灵仍旧不说话,任由他拽着。院中石板路已回归原位,扶桑重新立起,亭中桌椅自行摆正。不过须臾,灵犀宫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