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女子见自己被扛上肩头,又踹又踢,心中十分绝望。
“聒噪!你再叫把你嘴堵上!”男子被女子吵的心烦,便放出了狠话。
约摸跑了半个时辰,男子七拐八拐了几个巷口终于甩掉了家丁。
此时街景看上去已比之前荒凉了很多,原来已经出了城南,来到了城外。
男子放下女子,倚靠在一个爬满老藤的斑驳墙上大口喘着粗气,而女子则蹲在他身旁。
女子不再敢做声,真怕哪句话惹不了男子,直接再此被灭了口。
待男子喘息平稳之后,终于看向女子道:“为什么怕我?”
“我怕你会杀我。”女子诺诺说道。
“杀你?为什么?”这下轮到女子狐疑。
“因为你欠了我衣裳钱啊!”
“欠了你衣裳钱就要杀你?这是什么逻辑!”男子嗤之以鼻。
“那你把我弄到这里做什么?”女子不解。
“当然是还你衣裳钱!”随即手往兜里搜去。可今日的逃亡过于匆忙,身上竟未带分文。
女子见男子从兜里拿出来的手仍旧两手空空,以为衣裳钱终究泡汤,但如今能保住自己的命她便知足。
男子没掏出钱币,又将手放到腰间,解下一枚玉佩,然后递给女子道:“这玉佩是我家传之物,赔你一件衣裳和医药费足够了!”男子塞完玉佩转身就走。
女子望了望已近暮色的天际,又望了眼如此荒凉的城外,不禁有些害怕。
而眼前的男子将自己带到这里,无非要还自己衣裳钱,应当是个好人,于是可怜巴巴地祈求道:“我脚伤了,走不了路,带我回去吧!”
“不怕我是坏人?”男子揶揄。
“不是!”女子紧咬嘴唇,好似十分肯定。
女子明明是有几分害怕男子的,但又害怕独自待在这里,见这女子拧巴的表情,男子觉得十分好笑。男子轻佻了下眉毛,压制住自己想笑得冲动,转身低沉道:“好吧,我先送你回去!”说着便背起了女子,直到将其送到住的地方的巷口方才离开。
此时,叶府的婚房之中,一个蒙着盖头的新娘仍等着新郎的归来。可等来等去,等到的只是寻人未果的家丁。
“大少爷呢?”叶老爷愤愤问道。
“大少爷没追回来!”家丁心虚说道。
“怎么还是不开窍!真是愁人!”叶老爷在厅堂里来回踱着步,可即便是这样,也难解其心中的担忧。
叶家三代单传,即便叶夫人故去后,叶老爷又娶了几房妾室回来,但没一个生下男丁,叶翀宇仍旧是叶家这代的独苗,可这支独苗自小就表现出对女子不感兴趣。
若是叶家还有别的男丁,叶老爷倒也不在乎叶翀宇是否有断袖之癖,可叶家的这代只有叶翀宇一个男丁,因为开枝散叶,传承香火的责任都落在了叶翀宇。
所以自叶翀宇成人以来,叶老爷便开始为叶翀宇娶亲。
今日坐在新房中的那位,已是叶老爷为其娶回的第十三房夫人!
为何会娶如此之多?一则是叶家财大气粗,二则是因叶翀宇从未与任何一位夫人圆房,叶老爷寄最后一丝希望于叶翀宇没有隐疾,只是没有遇到心仪之人,于是一娶再娶。
可再外人看来,叶翀宇有十三位夫人,却一个都不碰,恰恰说明他就是个断袖。
娶亲之初,叶翀宇倒也没有如此抵触,因为大户人家三妻四妾倒也稀松平常。他虽不喜欢与女子接触,但自小熟读孝经,爹娘的话倒也不忤逆。
后来叶翀宇所居的第三进的院子已经住满了少夫人们,再后来相邻院都已住满,可叶老爷仍旧不知收敛,又娶回了第八房,第九房,第十房......
叶翀宇开始反感,又从反感到反叛。
在叶老爷为他娶第八房夫人开始,他便开始出逃,从那时起他便再也没有与后来过门的这些夫人拜过堂。
家丁见叶老爷如此忧愁,忽地想起大少爷今晨是扛着一个女子跑掉的,说不定,大少爷拒绝这些夫人,正是因为这些人不是他的心仪之人。
于是家丁张三如是说道:“小的有一事相禀!”
“什么事?”叶老爷尽力压制住自己的烦躁情绪回道。现在叶老爷满脑子想的都是叶翀宇这小子跑哪去了,什么时候会回来这件事,他脑袋里根本装不下别的事。
叶家虽是富甲大户,但是叶老爷一向乐善好施,温文有礼,对待家丁佣人都极为和善,饶是这种时候,叶老爷也会尽量收敛不好的情绪。
见叶老爷已然问起,张三忙一五一十地说道:“今晨,小的们追出去的时候,见大少爷肩头上正扛着一个女子!”
“你什么意思!”叶老爷食指直指家丁,忽地意识到此动作既不雅又无礼,便又放下手去。
叶老爷虽发出此问,但颤抖的手指已说明他已猜出张三话中的意思。
“小的是觉得,大少爷会不会是早有了心上人?才会如此抗拒娶新夫人!”张三试探地说道。
“你也这么觉得?”叶老爷心中倏地一喜,张三的想法正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张三点了点头,叶老爷复问:“你觉得那女子是何人?”
“小的觉得就是大少爷扛着的那个人,小的们可是追了四条街,大少爷可是一刻都没放下那姑娘!说不定,那姑娘就等在墙根底下,等着和大少爷私奔!”
“哪里用得着私奔,娶回来便是了!”叶老爷嘀咕了句。
张三像了解事情原委一样,忽地说了一句,言道:“叶家是富甲大户,寻常人家怎么高攀的起,大少爷的这十三位夫人,哪个不是有些家世的清白人家的姑娘!”
没家世?还是不清白?叶老爷心中忽地一想,他此时根本不顾及家世不家世,清白不清白,只要叶翀宇愿意给他生下个孙子抱就行。
“无妨了!只要翀宇喜欢,老夫绝不棒打鸳鸯!张三啊!你现在就去查查和翀宇一起逃跑的是哪家的姑娘!”
“小的这就去!”张三俯首应了一声,一挥手,其他几个家丁和他一起跑了出去。
叶家不但富足,再当地夜颇有权势,没用上两个时辰,傍晚前便有了结果。
张三得果后马上回到叶府回禀。
“可查出来了?”叶老爷满眼的期待之色。
“查到了!查到了!正是南城许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