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没错认错又有甚
不相干的电话竟引起一场较大的口角,实在是件意想不到的事儿。
事情起因于一个不认识的女子的电话。对方声称是馨兰的同学,想与馨兰联系,却无法打听到联系电话,千方百计打听到向河渠的,所以打来了解。该女子说她叫朱志娟。向河渠不愿将女儿的电话号码告诉陌生人,就说她在上班时间里不方便联系,晚上下班后告诉她。
挂了电话后凤莲问是哪儿的,向河渠说:“能打听到我的电话号码,大概是我们沿江人。不管她,又不是找我们的,管她哪儿的呢。”直到晚饭后洗了碗筷也没打电话,凤莲提醒说:“给馨兰打电话的呐。”向河渠哎唷一声,忙去房里找来那女子的电话号码,给馨兰打去电话,告之此事。馨兰记下了号码。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偏偏凤莲来了一句:“问问哪儿的?”手机摁的是免提,没等向河渠问,馨兰在电话中回答:“是白雁中学的同学,王庄人。”
“王庄离这儿远着呢,怎么会知道你的号码的?”“是啊,王庄只有王梨花住在那儿,没别的熟人啊。”向河渠也弄不清原因。
“王梨花,她有你的号码?”凤莲警惕起来。“没有哇,二三十年没见面,没我的号码。”
“难不成是蔡国良、沙忠德告诉她的?”“那就不清楚了。国良在蠡湖,忠德在沙庄,与王庄不是一个乡。管她从哪儿打听到的,与我们无关。”
让向河渠意想不到的是就他这句“王庄只有王梨花住在那儿,没别的熟人啊”惹下大祸,隔了两天竟吵了一场大架。
怎么吵得起来的?向河渠事后回忆全无征兆。因为这两天中一切与以前并无两样。那天说过以后,两人洗脚、用水,上床各自按摩拿捏,然后向河渠帮凤莲推抹两腿、两脚各一百个来回,擦脚板底各一百遍,再睡觉,这已是头二十年的老功课了。凤莲的头疼、腰疼、关节疼是时好时差,疼时才用得着向河渠推拿按摩,只有两腿的酸麻得天天推抹,不然就睡不着觉,说不出的难受。
说起来还是故去的沿江老名医生前示范传授的方法,挺有效的。读者记得的话,曾见过向河渠与外孙女儿、两三岁的小文睿一人承包一条腿的推抹情节。
第二天照例是向河渠先做完床上的保健功课,然后下床端走尿盆,去洗漱,烧早饭。家务劳动,习惯上是早晚饭由向河渠烧,外带一日三餐的洗碗刷锅和洗衣服;凤莲拖地打扫、烧中饭,伺弄车库前的小菜地。这些天江苏卫视的“缘来非诚忽扰”是凤莲爱看的节目,要拉着向河渠一块看,因为男女嘉宾说的话有的她听不懂,得由向河渠翻译给她听。直到第三天晚饭吃过了,仍无异常,好象连个导火线也没有。
凤莲突然发话说她两个晚上都没睡好觉,问为什么向河渠一直念念不忘王梨花?向河渠感到很意外,心想难不成我睡梦中说了什么梦话?口头说的却是:“这是从哪儿说起呀?”
“从哪儿说起?大前天为什么提起王梨花?我哪儿比不上她?是对你的上人不好?还是对你的妹妹不好?还是我特别丑?”
“大前天,咳,那不是馨兰说住在王庄,而王庄只有王梨花一个同学吗?”
“你什么时候把号码给她的?”“没给她呀,不,不是,不是没给她,哎呀,我倒被你弄晕了,二三十年没见面,没通音讯,我到哪儿给她呀?”
“没你的号码,你怎么提到她的?”“咳,那不是馨兰说她那个同学住在王庄,王庄我只有一个同学王梨花吗?”向河渠把刚说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这么多年来你念念不忘她,帮伢儿起名里有她,几次说你妈包办婚姻时提她,说同学怪你没先把她肚子弄大,让你父母没法不要她。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你是个畜生,你不是人,是个畜生。”
这一骂可把向河渠骂火了,他高声嚷着说:“你童家是个没教养的人家,凭什么这么骂人?跟你哥哥妹妹一样都是没教养的粗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我什么时候同别的女人有过关系了?”
“在潘家整个院子里就你同缪丽那个骚货,哪有个猫儿不吃腥的?说了鬼相信?”“要是真有鬼,这事你会知道吗?事情还是我告诉你的,说没夜前就打电话给老查,说假如他夫妻不来,我马上离开这儿,我不能落个坏名声,也不想让人家说不清道不明。根本就没有两个人独处一院的事,你完全在胡搅蛮缠。”
“没号码在她那儿,你怎么会提到她的?”凤莲又扯到王梨花身上,责问的话,解释的话,反反复复就那几句,向河渠知道吵一夜还是这几句,就索性往椅背上一靠,气呼呼地不吭声了。大概是一个人吵没对手,凤莲也不吭声了,一个人倒水洗脚,然后连水也没倒就上了床。
向河渠气得坐在椅子上足足有十几分钟没动弹也没吭声,感到满肚子的委屈,忍不住又说了起来:“结婚快五十年了,几十年来我从不拈花惹草,人们流言说纺织厂生化厂十个女人九个养,养的伢儿象厂长,可曾有人说到我身上?就说缪丽吧,她的作风确实不怎么样,可有关于她同我怎么怎么的流言?”
“是你心上只有她,看不上别的女人,有什么可说嘴的?”凤莲在床上顶嘴说。
说向河渠心上一直只有王梨花,这是真的,但说他‘心上只有她,看不上别的女人’却未必。男人嘛,看见女人便会联想到那事,就如陈毅诗里所说的‘爱河饮尽犹饥 渴’,也是本性使然;还有即使不算很漂亮的,但接触多了,所谓日久生情,也是有的,徐晓云、阮秀芹、缪丽、曹三儿,又何尝不曾有过砰砰心动和遐想,何况与缪丽还有过那么一两回呢。
就说潘家那一回吧,假如不是考虑到影响,他会去找老查?后来总结潘家失败教训时,不也曾假设过这一层,如果他跟缪丽真的变成了情 人,她又怎么会把钱盗汇出去,从而引起连锁反应,以致一败涂地,终至再也爬不起来了呢?
要是真的与梨花有了那种关系,又怎能棒打鸳鸯两分开?要是与梨花成夫妻,又怎会不去上大学,以致有这么多坎坎坷坷?说起来还真该怪自己太执着于做一个真正的人了呀。真是不失足成千古恨啊,而今却落得个“畜生”的考评。
他知道同凤莲是说不出个理来的,也就不再理她的唠叨了,将已冷了的水倒掉,再倒上热水草草洗了,也没顾上用水,就回了房。
吵得一塌胡涂了,还推拿吗?向河渠问凤莲,凤莲赌气说不要。“不要就罢休”说罢就自我做保健功,当做到气功保健时,感到气运不到丹田,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息虑入静的,就放弃了努力,身子倒向了右边,伸出左掌护住右肩,然后静静地准备进入梦乡。
“呃,呃——”那一头的凤莲连声嗳着气。向河渠知道嗳气是胃气失和而逆向朝上发出的声音,凤莲患有慢性胃炎,虽经调治好了许多,但情致不畅、发火作燥等可引起胃气失和,能促进胃炎的发生、发展。日常生活中向河渠常告诫凤莲不要瞎担心思乱发愁,要以欢喜心看待一切,要学他没心没肺过日子,嘻嘻哈哈朝前过。今天毫无来由地发那么个邪火。上一次为馨兰买油,女婿的表现惹得她情致不畅,引起胃病复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成千元的费用,才慢慢调治过来,这一回可别---。他说:“达喜对嗳气有用,要不要我帮你拿来?”“不要你管,我死掉你好同心上人一齐过。”
向河渠苦笑笑,没吭声,默念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来,一觉醒来,见凤莲自己在推抹两腿,知道她气还没消,就没献殷勤,悄没声儿地继续睡。
往日的晨起凤莲总有一番话说,最起码的是吩咐烧早饭、烧开水等等,吃完早饭出门上街前也会叮嘱灶上、洗碗池要擦洗干净,不要水连天水连地的。天天如此的指示,向河渠有点嫌她烦。可今天她什么也不说,默默地吃早饭、换衣服,默默地取钱、开门,“砰”地一声关门而去。这清静让向河渠很不习惯,可又无奈。检查自己的言行,真找不出什么错误来,他暗自嗟叹:真应了孔老二的那句话了“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不管怎么的吧,凤莲吃的奥美拉唑没了,总还得去买。没吵架前她在服用瓶内最后一粒时说“药没了。”向河渠说:“你明天上街时带回来吧,省得我去跑。”凤莲说:“一样的药好几个牌子,我不懂的,你去买。整天坐在那儿写,不累呀。”
说的也是,家里的牙膏快用完了,让她带一带,“防酸灵”变成了“佳洁士”。佳洁士就佳洁士呗,味儿偏不合她的口味,于是就有了抱怨话。自己买错了牙膏抱怨谁呢?抱怨你呗,谁让你叫她带的?不找你找谁?这些个,都习惯了,几天不听抱怨的话还不习惯呢。这些都无所谓,但昨晚的问罪就有些过格了。抱怨可当她撒娇,骂人算什么?算撒泼。撒娇也好撒泼也罢,药还是得买,他骑着新永久奔药店而去。
今天在店里营业的除小路外,还有她爸路启明。“老同学光临,要些什么呢?”路启明笑着问。“十块钱一瓶的奥美拉唑、曲美他嗪各两盒,”随后又转向小路,“姑娘,丹参到了吗?二百克,什么价?”小路说:“还是老价钱,你稍等会儿。”到底不经常营业,路启明找不着曲美他嗪,问女儿在哪儿,小路说:“在桌子边的纸箱里。”见路启明忙乱地翻着,向河渠笑着说:“看来你的业务也不熟啊。”
“老向,大文豪!”突然有人招呼,向河渠转身一看是徐福建,忙过去握手说:“徐老师,你好。”徐老师问:“也来买药?”向河渠说:“是啊,老伴儿的常用药奥美拉唑,我的保健药丹参。”
徐福建边拿出药盒说买这种药,边对路启明介绍说:“老向可是个大才子,可惜没遇上好机会。风雷中学的师生大半都认识他呢。”路启明说:“我们一个班的,还有个不知道的?他的成绩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晃了晃。
向河渠笑着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成绩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徐福建说:“你的才在沿江尽人皆知,是当官的瞎了眼睛。”向河渠连忙否认,说:“主要是自己处置不当。”
“叔叔,你说称二百克?”小路拿起戥子秤问。“是的,二百克够一个多月呢。”向河渠回答。
“你刚才说的丹参,丹参起什么作用?”徐福建问。向河渠将丹参的作用大体说了一遍后说:“我取它改善心肌缺血和心脏功能,改善微循环和降压作用。我用决明子和丹参泡茶,已几年不吃降压药了。”徐福建羡慕地说:“还是你会保养,看你的气色,显得多年轻,今年六十几?”
向河渠笑着说:“还六十几呢,七十二啦。徐老师,你跟我二哥同学,年龄也差不多吧,我二哥属马,今年七十五。”
徐福建说:“我们同龄。瞧瞧只比你大三岁,倒象大了十几岁。你身体好,有才华,可惜运气不好,要是那年不是肝炎上了大学,还不早就是教授了,现在该拿多少钱?我还拿五千呢。”
向河渠说:“可以啦,我现在社保拿577,加上企干250,与老伴的加在一起,每月1400,生活开支绰绰有余,就是每月拿个一万块,不还是这样生活?了不起是银行帐户上多加几个0而已。”
徐福建说:“你之所以气色好,大概心态好是个关键。”
“多少钱?72块,好。”向河渠拿出100块让小路找零,接过徐福建的话头说,“你说得对,养生的关键在养心。人之所以会生病,重要原因之一是情致过度。古人说的怒伤肝、喜伤心、忧思伤脾,悲伤肺、惊恐伤肾,七情六欲人人都有,重点在适度。心态平和呢,不但难生病,而且有病也容易治;心绪不宁呢,没病也会生出病来。养生专家认为心理平衡在养生的重要性方面要占一半以上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想要心态好谈何容易?你我年纪大了,性子淡些可以;家宽出少年,经济条件好,心情也容易好。可要是手头紧巴巴的,还亏着债。不对,不对,噢,不是说你拿的药不对,是这个药。”徐福建付钱接药,继续说,“我说的是多少年来你一直在逆境中打拼,亏债多时十几、二十几万,每次见到你,都是乐呵呵的,好象与穷富顺逆又没有关系,你是怎么做到的?”
向河渠接过老同学递过来的药袋子,说:“烦劳,再见。”随后与徐福建并肩向店外走去,边走边说:“万事随缘。佛家认为世间无常,世上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变化中,没有绝对不变的事物,这就是世无常态。要想等环境安定了,等生活安定了,才能安下心来,只怕你永远等不到这一天,也永远不能安心。
不少时候,不,差不多我们这些小人物什么时候都不能也无法改变环境,那么随遇而安是最好的处世之道。万事随缘,只求心安。只要我做的事,我说的话,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中不愧于人,任何情况,任何结果,我都正视,都面对,都接受。”
说到这儿,他的心猛地一怔:这是怎么了?昨晚对老伴-----
徐福建没有觉察到向河渠的神态有变,别说他没有观察,就是观察也难察觉,因为向河渠局部神态也只是微变。他说:“每次碰到你,总能听到你说出一些让人觉得有兴趣听的话,难怪古人说听君一席话”
“福建,到你家找你找不到,打电话又不接,怎么搞的?”忽然一人骑着电瓶车,多远就高声喊着奔了过来。
向河渠急于回去跟凤莲和好,并不想继续往下聊,见机说:“你有事,下次再聊。”然后握手告别。
在回家的路上,向河渠充满了自责的心理:做起别人的思想工作来,常高唱“家庭不是重理的地方,是个重感情的地方”,大讲遇事随缘,只求心安,可一到具体事情却把持不定。自诩心态好,这算哪门子好心态?
劝告林生、唐成功当一个好丈夫时,要人家善待妻子,方方面面体现爱,说什么“善对唠叨曰顺应”“怕怕老婆并无妨”“哄哄捧捧也是爱”,可怎么临到自己头上就昏了头?从结婚到现在,凤莲跟自己47年了,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惊吓,担了那么多忧愁,说了那几句就受不了了?骂又怎么的?你说的那些话不伤她的心吗?
换位思考,要是她时不时地提起她喜欢的男人,你心里好受么?说那些话表明什么?是后悔“不失足成千古恨”?是后悔与她结了婚?假如真让你现在在她与梨花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想想凤莲的好,梨花的影子竟然淡了些,真的让他选,好象与凤莲生活在一起要习惯些;而同梨花在一起生活会怎样,却是不知答案的。
梨花只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就好象信佛的老头老太太们叩头拜佛,真让他们去过不食人间烟火的生活却不一定向往一样,好象他梦中虽常见到梨花,也没有梦见与她一起生活。真的选,只怕还是倾向于选凤莲。
“哄哄捧捧也是爱”,既然生活中离开了梨花一样高高兴兴地走过了几十年,而离开凤莲却会不习惯、心不宁,何不将过去的爱尘封起来,而哄哄捧捧凤莲,恩恩爱爱过一生?当打开车库门,见三轮车已在车库,就知道她已回来了,在上楼的时候向河渠就在考虑着怎样哄哄捧捧了。
拿出钥匙塞进锁孔,打开门,象过去一样喊了一声“我回来啦。”然后关上门,换鞋,这期间往常惯有的回应声没了。向河渠知道凤莲还生着气,就拎着药包打算当面去献殷勤,没想到家中没人。嗯——,车在车库里,人到哪里去了?不管她,等她回来再认错拍马屁。
猛听得向河渠会拍马屁,读者诸君也许不信。是的,向河渠一生坎坷,重要原因之一就在于不给上司、有权有势人物拍马屁。不拍不等于不会,只是不屑。
其实他还是比较善于拍马屁的,特别是对凤莲,连女儿们都熟知老爸对老妈的这一套。君不见当年李晓燕哭诉丈夫出轨,请哥嫂出主意时馨兰的一声“拍马屁”?所以他不但会而且是其中老手。没有这一手,童凤莲会不会无怨无悔地跟他在苦海中挣扎几十年,还不一定呢。
听得开门声,向河渠知道凤莲回来了,手里拿着笔,走出房门问:“买药回来时见你车在家里,上楼却不见人,哪去了?”凤莲看也不看他,顾自将篮子里的东西往桌上放。向河渠凑过去边看购物袋上标价边说:“别生气啦,是我不好,我的错,不该提她的名字,今后保证不提,行了吧?”
凤莲还是不理他,一扭身,进了厨房。向河渠记完帐也跟进厨房说:“昨晚洗脚时我就后悔了,想跟你说,又怕你不理我,就没说;试着想帮你推拿,你不要,夜里见你睡不着在抹脚,想帮忙又怕你不肯,没敢说;听见你嗳气,要帮你拿药你又那么说,难道今后再也不要我了?”“离了你我照样过。”凤莲没好气地说。
向河渠陪笑说:“离了你我可过不下去呀。胡子说不定几天不刮,衣领弄不好还一边卷着,头不梳就往外跑,你看得下去?”“关我什么事?”“不关你的事?丢的可是你的面子。”
“写你的字去,在这里罗里罗嗦、碍手碍脚的。”凤莲仍没好脸色。“是,听你的指挥。”向河渠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但急不得。有道是心急吃不得热粥嘛,得慢慢来。
到中午快十一点前,向河渠早早地就将电视频道调到江苏卫视“缘来非诚勿扰”上。今天的“缘来非诚勿扰”比往常好象早了点儿,字幕刚显,向河渠忙拉开房门高喊:“快,节目来啦。”并快步冲进厨房说,“我来端菜、盛饭,快去看。”凤莲并不搭话,却端了一碗芹菜炒肉丝向房间走去,余下的事由向河渠去做。拿筷子、盛饭,端饭碗送到书柜上,再转身去端炖蛋、红烧鱼、跑油肉,还有自己的酒杯。
边看边吃间,一切照常,不同点在于凤莲不问,向河渠呢,不问他也解说解说。往常却是凤莲不问向河渠也不怎么说的,有的是来不及说,有的是估计凤莲能听懂不需要说,听不懂的凤莲会问的。
过去节目过后,凤莲洗刷向河渠午睡,今天不!节目中间插播广告时,向河渠去洗碗筷,听到“精彩继续”时再来,节目结束时,他也洗刷得差不多了,没耽误午睡。
这些天凤莲的头疼病又犯了,向河渠见凤莲自己在拿捏,说了声:“还是我来吧,离了我不行的。”就拿捏起来,凤莲没有拒绝;晚上的洗脚、用水也凑到一起,没象昨晚各顾各。
上床后向河渠笑着说:“没有我你睡不着觉,来吧,让我来推拿。”凤莲横嗔道:“就你能!”说是说,腿还是搁到向河渠的腿上,任凭丈夫的拿捏,并舒服地闭上了双眼。
向河渠知道坎儿迈过去了,再走一步就又回到从前了,于是在推抹结束后,就嘻笑着睡到凤莲那一头。漫天的阴云就这么消散了,两人世界里又是一片祥和,就象他在诗里所写的:
天有阴晴月圆缺,夫妻怎会总和谐?昨日突然骂声起,说起祸端真憋屈。
电话找的是馨兰,与我原本不相干。坏在来客住王庄,扯上梨花受株连。
葫芦篓子乱牵扯,劈头夹脑尽排揎。可怜长期断音信,无端挨骂冤不冤?
浑身长嘴说不清,独坐椅上闷气生。忠于婚姻没出轨,蛮不讲理是啥人?
偶与故友扯心态,说及随缘猛一怔:家庭不是说理处,受点委屈又有甚?
心定自然主意生,逢迎拍马献殷勤。没错觍脸承认错,帮提菜篮抢开门。
电视频道先调好,饭后涮锅洗碗盆。洗脚用水抢去倒,强用笑脸融化嗔。
推拿按摩老行当,今日操作心更尽。待到功课做完后,嘻皮笑脸共一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