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大清早,阮清已早早的醒了,还记得昨日夜里想着的事,就是搬出丞相府。经过参加宴会一事,阮清不好意思再麻烦崔府。
阮清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用完早餐后,看着对面的牡丹花开的正是艳丽,想起了昨日两人分别之际,崔殇靠近他的那张面如冠玉的脸。
“你就安心在丞相府住下吧”,崔殇的昨日之言依旧响于耳边,阮清的脑海中浮现了崔殇那种让人信服镇定的脸。
自己若是偷偷去找房,他会生气吗,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他就留我于在院子旁边,这样子真的好吗?可是阮清想到以前在这里读书的日子,又想到自己做了官,已有立身之本却还是麻烦着崔府。
不若就让识摸去打探一下有没有中意的房子,待休沐了再去瞧瞧,若是合眼缘的话,当初进京将家中田地变卖还余的有点钱,加上这些年自己替人写书信抄书的底子,若是还不够向山疏兄借一点也无妨。阮清如是想着。
阮清那日在宴席上只认得山疏,两人又坐的紧,正好相邻,便多了几分交谈。才得知山疏与自己一样在秘书监上值。
“像我们这样的庶族子弟,能分去秘书监这样的地方已经够好了,与我们同一批的其他几个直接都分去地方上,远离了京城。”山疏低声在阮清耳边道。
“我亦没想到能留在京城,原以为会安排去老家做个小官。”阮清喝了口酒,看向了山疏。
山疏笑了两下,神色自嘲,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我的母亲是王氏的庶女,不过当初执意嫁给我的父亲,他们”,山疏看向主桌的王净生,“早已经不认我母亲了。不过看在我有几分王氏血脉,许是这我才留在京城吧”
“山疏何必自嘲,许是我也是皇上看着崔相的面子上才留下来的。”阮清笑道。
“不说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山疏又倒了一杯酒,敬了阮清后,豪迈地喝完,样子倒是颇有几分江湖侠气。
最后山疏倒在酒桌上,喃喃自语“这世道怎有出头之日呢,他人只看得我风光得意,以为我庶族出身得了官已是天大的好处,殊不知这世上有来有还,好处怎可轻易得到?”
山疏突然又拉着阮清的袖子,瞪大眼睛,神情像似个疯子,“阮兄,莫要参与两家之事,只管做好这个秘书郎罢!”最后的尾音嘶哑似鸦叫,让阮清不寒而栗,山疏垂下的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阮清小心的推了几下山疏,叫了几声山疏,见山疏没有反应,吩咐旁边的识墨将他移入内间休息。
记忆回笼,阮清已站在了秘书监大门口。阮清整理了衣衫,深吸一口气,准备待会见到山疏的时候,偷偷问下那天他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阮清走进正右方的一间大偏房,这房是专门给秘书郎用来起草文件、誊抄公文等办公的地方的。阮清扫视了一周,发现没有看到山疏,心里觉得奇怪,平日里从来不迟到的人今日怎么还没有来。
阮清按下心里的奇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誊抄起了昨日还没完成的公文。
不知不觉已经是晌午时分,阮清看见前面山疏的位置还是空着的。他再也忍不住了,拍了拍旁边林子路的肩膀,低声问道:“今日山疏为何迟迟不来?”
“他告假了,今日我听武大人说着这事。就是不知是生了什么病。”林子路也低声回答道。
算了,等散值的时候再去看看他吧,阮清心里叹了口气,如此想道。
阮清舒展身体,揉揉了自己发酸的肩膀。旁边的同事已经两两结伴往大门走去。
“阮清,快点,我还等着去吃西街那家馄饨呢!”林子路在旁边催促着。
“我马上就收拾好了。”阮清不慌不忙地将文卷分门别类的摆好。
两人肩并着肩走出了秘书监的大门。
“阮清,我说你干嘛一天那么卖力,秘书监那些世家的酒囊饭袋一天就知道把活推给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人。”林子路不满的抱怨道。
“哎呀,你快别说了,小声一点。你这张嘴真让我害怕。”阮清无奈的看着林子路说。
正说话间,走到了馄饨铺。馄饨铺里充满着热腾腾的水汽,仿佛将阮清的心也温暖起来了。
“二位客官,要来点什么?”小二站在阮清旁边问道。
“来两碗大的馄饨即可。”阮清对小二说。
不久,小二麻利地端上来两碗馄饨。阮清把另一碗馄饨推向林子路,“吃吧,堵上你那张嘴。”
“我这就吃,我这就吃。”林子路委屈的说道。
“吃完馄饨,我们两就去对面糕点铺子买点糕点,去看望一下山疏。”
吃饭不说话,不一会儿,两个白碗留在了桌子上。林子路和阮清走出糕点铺朝着安庆巷山疏家那里走去。
“子路,我已经上值有不少时日了。一直住在老师家不是个法子。我最近一直再找房子,不知你可有推荐的房子,只要两个人住就……”
阮清话还没说完,林子路已经高兴地说:“阮清,你就搬到我隔壁去吧,刚好空着,这事我去替你说,明日你收拾好东西搬进来就是了。”
林子路说完,把手搭在了阮清的肩上,兴奋地继续说着:“这样我两就是邻居了,我住在那没啥人和我聊天,你一来我就可以找你说话了。”
听到这里,阮清一时之间不知道问林子路找房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不许反悔,我们可是说好的。”林子路使劲的带了一下阮清,“这可是你提出来让我给你找房的。”
“不反悔,不反悔。”阮清无奈的笑了笑,如此说道。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着,突然,林子路冷不丁的说了一句:“阮清,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在看着你?”林子路朝着远处努了努嘴。
阮清顺着瞧去,发现是崔殇。一时之间,阮清不知怎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看了一眼就匆匆撇过头去了。
“他朝我们这边走来了,他认识你吧,阮清。”林子路还在望着。阮清恨不得立马带这货离开。
“走那么快干什么?”几步之间,崔殇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笑着看阮清问道。
“这是崔丞相的儿子,崔殇。这是我朋友林子路。”阮清介绍道。
崔殇不着痕迹地把阮清从林子路的手下转到了自己的手下,而林子路看着崔殇和阮清站在一起,觉得意外的合眼。不过,我不是刚搭着阮清那家伙的吗,怎么到崔丞相儿子的手下去了?林子路不解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