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达慕大会(1)
书名:血王座 作者:楚狂人 本章字数:2469字 发布时间:2024-04-27

同一片天空,同一片月光。不同的是人,不同的是心境。

 

  呼伦河畔有一座残破的祭台,距离四王山不足四十里地。月光之下,四十个骑手保护着血驼天后,另有几人陪着周薇,眺望夜色下的呼伦河。

 

  周薇穿着厚厚的血驼族葛袍,外面披着白狐皮大衣,露出的雪白脖颈挂着一串珠链。她长着鹅蛋型的脸,脸部微微发圆,高挺的鼻子下面,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嘴巴,左眼眉间长着一颗小痣,丹凤眼嵌着一丝忧伤的淡蓝色,幽幽地望着月光。

 

  从西伯最珍爱的女儿,变身为血驼王的女人,再成为血驼部的新首领,又诞下了失去生身父亲的儿子,周薇的角色变换之快,实在令人咋舌。然而,对于二十岁的周薇来说,这些并非是最难适应的,如何统领、融合血驼诸部与敕胡诸部,才是她眼下最担忧的事。

 

  沙罗半岛各部落与敕胡草原部落虽然都是游牧之族,但由于绿海天然屏障相隔,以至于很多习俗大不相同,对于如何放牧、开发草场有很多差异,更重要的是对于战争的理解。

 

  血驼部的传统理念中,以掠夺为荣,击败其他部落后,就可将败族族人当作奴隶,永世都难有摆脱的可能。敕胡各部落由于各据草原发展,形成了独特的封地式联合,加之受到银夏帝国称霸影响,已经更接近亚夏中土文明,治国方式更似廊中区。正是因为这一原因,沙罗半岛游牧族群认为,敕胡草原诸部落不是真正的游牧民族,视其为游牧族的异端邪类。

 

  每当沙罗半岛有强族部落崛起,最先越过绿海攻击的地方,反倒不是农耕之地,而是敕胡草原的游牧部落。受到亚夏中土强国与沙罗强族压制,敕胡一直无法更加强大,所以各部落对沙罗半岛强族亦有恨意。舒桐初入亚夏时,本有意先取敕胡。没有想到的是,铁铎率领夜月狼团早等在牧羊谷,令他不得不改变计划。

 

  帝国割让东敕胡草原,交给血驼部掌控,乃是一条毒计:令敕胡与血驼部发生摩擦。基于这种认识,舒桐并未主动索取东胡,吉犁诸城亦没有同血驼部接触,以免使原本停战的局面,再凭空生出波澜。

 

  但是,周薇成为血驼天后,两个游牧族群间的情况有所改变,其根本在于她特殊的身份。周薇抛却国仇家恨,远嫁舒桐和亲,赢得了帝国贵族、士人与平民的尊重,加之她与昭皇血亲同缘,又继承了血驼部首领之位,成为风头直与娥帝相抗的女人,被称为强大的女变天者。

 

  周薇原本不懂得治疆之政,但难得的是虚心接受舒桐的教导,又得益于天赋所赐,很快在游牧诸部落中确立了地位。

 

  对于布托兄弟主动示好,愿意配合自己灭掉铁铎,占领整个敕胡疆域,周薇一直不能全然明了,隐隐觉得这是布托虚晃一枪之计。不过,借助敕胡各族内乱之机,消灭拥有夜月狼团的铁铎,的确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于是,周薇亲自领兵潜行,在海泉之南击杀了铁铎,控制了整个敕胡草原。

 

  此战令亚夏震动,也让血驼部声名更盛,所控疆域又远拓千里,还得到了数千夜月狼团精锐骑兵。眼下,西北区成为两强并立的局面,周薇必须考虑如何与新强墨国相处。

 

  泰平控制了天域高原,组建了强大的七彩军团,纳夷、党与蕃三郡,控制改了名的问鼎城,可谓风头无两,天下惧惊。如今,变天者泰平助墨白统一亚夏的呼声极高,亚夏堂、盐商帮会与易教都对他非常重视。

 

  为了稳住西北局面,周薇主动向泰平示好,希望他代表墨白会盟,以便腾出手处理与布吉兄弟的关系。布吉以敕胡英雄自居,不少敕胡贵族投奔他,更有不少散兵游勇加入,使吉犁城的骑兵数量大增,导致血驼部贵族不满。

 

  最令周薇感到棘手的是,今年的巴布草原极寒,许多部落迁入敕胡,挤在血驼部控制的乌布兰湖,试图向吉贺草原与苍加草原迁徙。如果周薇同意半岛部落迁徙放牧,很有可能引起布吉不满。

 

  周薇曾打算召开会议,使血驼部贵族与敕胡各部首领坐下来,商量如何享用冬季草场。但是,以布吉为首的敕胡诸部落贵族认为,他们归顺血驼部是为了族人更好地放牧,不是让别人来占有自己的牧区。血驼诸部贵族们则坚持认为,他们受腾格天神指引,来到亚夏大陆中土腹地,占有敕胡草原乃是天命使然。连一向谨慎的达达木也认为,周薇该对敕胡各部实施高压。

 

  这是十分危险的信号。

 

  更危险的是,血驼部老贵族戈斯迈来到敕胡草原。

 

  戈斯迈在沙罗诸族中有极高的威望,曾迈代表沙驼部留在安兰,守护沙罗遗迹。后来,戈斯迈前往雪驼山沼泽之地生活,防御雪驼山蛮族。

 

  舒翰成为新沙驼王后,有意对付同父异母的舒桐。萨娜为了摆脱困局,欲带领族人返回草原旧部,融合成为血驼新部,支持儿子接任血驼王。正是在戈斯迈的帮助下,萨娜才达到重返巴布草原的目的。不少部落私下调笑,认为戈斯迈是觊觎萨娜的美貌,才帮助舒桐成为血驼王,甚至率族人加入血驼部,坐镇沼泽之地。

 

  后来,萨娜与舒桐积极学习亚夏中土,不断改变族人文化理念,与戈斯迈的理念不可相融,以至于双方曾出现过激励争吵,最终不欢而散。

 

  尽管戈斯迈不在血驼大军,但他的影响力却不容忽视,名将“屠夫”便是他的养子。依照旧俗约定,依附于血驼部的诸部落有出兵责任,但族群的马匹和族人仍归自己指挥,获得的战利品则要成为首领私产。

 

  周薇曾经希望征调各部族产,建立更加强大的军队,将战利品分给出征的壮士。结果,各部落勇士虽然支持周薇,但部落首领们存有私心,害怕尊遁周薇的要求,半岛旧俗将会被改变,纷纷表示反对。据说,此事与戈斯迈唆使有莫大的关系,而且他还鼓动各部恢复与沙驼部往来。

 

  周薇早听乌武说过,戈斯迈对自己继承血驼部首领极为不满。戈斯迈有一个独子名叫戈丹,与舒桐年龄相当,被萨娜收为义子。他们本想让戈丹成为舒桐副首,结拜呼答,共同统领血驼部落。不过,舒桐对戈丹印象不佳,认为他过于野蛮,拒绝与其结拜。戈丹失去接替血驼首领的机会,戈斯迈父子自然憎恨舒桐,竟偷偷与雪驼山蛮族联系。

 

  雪驼山蛮族以雪驼为图腾,共有三个势力较大的部落,其中弥列支和哥饿很强,戈斯迈与两部结交颇好,吸纳勇士加入自己,实力与日俱增,生出了回到巴布草原夺权之心。彼时,血驼大军兵锋正盛,戈斯迈不愿正面对抗,于是蛰伏等待,直到血驼王意外暴亡。

 

  今年半岛北疆遭遇雪灾,各部都向绿海迁移,戈斯迈亦率部下而动。正巧弥列支部在深谷擒到一头雪狰,轰动了整个雪驼山,被驼族人视作异兽,本想举办大祭仪式斩杀祭天。戈斯迈听说之后,派人带了大量银币购回,以敬献天后的名义为名,押送雪狰来到了敕胡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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