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偷听。
姬策停在门口，微微笑着摇了摇头。顾明廷长的那性情，都是被老爷子影响了罢。
“老爷，广陵王已经走出门槛了。”
春娘捏了把冷汗，不知道的还以为做了什么亏心事。
算这小子识相，自己走了。丫头有出息啊。
宫老爷子神清气爽的从墙角里面走出来。
“姑娘还想再吃点别的什么吗？”
春娘给苏绾绾递上一杯温水。
“不用了”，苏绾绾摇头，“我有话跟外公说，你去煮茶来。”
“是。”
“这落英阁是原来落儿的住处”，宫老爷子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廷儿要带你回来，就从这里搬出去，腾给你了。”
落英，是凋零，也是新生。
“外公不必试探我了”，苏绾绾道，“其实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相信我罢。你觉得我等不了明廷，你觉得我不会等他。”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顾明廷沉睡下去后才变得清晰。
的确，她被顾明廷保护的太好了。他什么都不用她知道，什么都不要她担心。他宁愿她失望哀伤，也不愿她伤害到性命。
他做到了。
“廷儿像他姨母，太过情痴。”
宫老爷子从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当年宫落就是为情所害。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还要用同样的方式再失去一个孙子。他还要信什么，谁都不能做到让谁信任十分。
人有时连自己都不相信。
“丫头，我说的这些话未必会伤害到你。”
这丫头可不是为情只会哭哭啼啼，死去活来的人。
如果廷儿找的只是这样的女子，未必能让他拿命去付。
可是这个人是苏绾绾，她让他的外孙对她神魂颠倒，为了她变成只能躺在床上的活死人。她太坚韧，或者对她来说，失也是得。所以，没有顾明廷，又如何。
“你对廷儿有情有义，我老头子的眼睛还没花，我看的出来。可是以后的事情谁会知道？你今日度过了季家小子这个难关，明日呢。廷儿还没有醒过来，我只知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
以前顾境珂还说要娶落儿，最后还不是没有娶她。
“外公说的是，以后的事情谁会知道。”
苏绾绾眼神淡漠，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不爱看以前，也不喜欢揣测以后。我只知道眼前应该做什么，我的选择是什么。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在意明廷，因为他爱我疼我。如外公所说，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我不可能为了他去死，我只会为了我，为了他，去争取活命的机会。”
“如果不可以，我就去杀了害死他的人，为他报仇。”
她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一切似乎都不在掌控之中。以后是看不到了，能把握的永远都是眼前，是现在。
“丫头，你别后悔。”
宫老爷子道。
“我不后悔”，苏绾绾勾起嘴角，“顾明廷是我夫君，我怎么会后悔。”
“可惜”，宫老爷子叹了一声，“这小子听不见，看不见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你们两个人，就是天生要纠缠在一起。谁离了谁都不行。”
一个为她种离蛊。
一个为他嫁人。
前前后后的纠缠，天生一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