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铜镜局中局
第12章 杀生害命
曾光被柳如烟的喊声吓得跳了起来，连忙伸出胳膊勒住她脖子，并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就势将她勒倒在床上。
风摆杨柳一般的柳如烟在曾光的腋下‘呜呜’叫着，由于他用胳膊勒住了柳如烟的脖子，她的身子在床上佝偻着，瀑布一般的头发在她的挣扎中瑟瑟抖动，她拼命地挺着身子，一只手攥着那张借据竭力伸出去，一只手够向掉在床上的手机。
曾光不敢怠慢，死死勒住她的脖子，想腾出手夺那张借据，可是，只要他一松手，柳如烟就‘呜呜’大叫，曾光没有办法，只能更加用力地勒住她的脖子。
这样持续了足有两分钟，当他感到柳如烟的身子软下来，迅速腾出一只手夺过她手中的借据。当他好不容易将借据夺过来的时候，借据已被撕破，他顾不上细看，将借据抓成一团装进衣兜里。
柳如烟不吭声，曾光伸手在她的眼前晃动，没有反应，他索性将她的眼皮捋下，松开手，她的眼皮又渐渐地弹开来，目光散淡地望着他。
在曾光的怀里，柳如烟默默地看着他，一动不动，曾光彻底慌了，想到汤小七就要回来了，他已来不及做什么，连忙将柳如烟放平在床上，给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顺手扯下一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他手忙脚乱地拉开了柳如烟家里的防盗门，轻轻走在黑漆漆的楼道里，然而，当他小心地回身关门时，防盗门还是清脆地‘咔吧’了一声，楼道里的声控灯‘哗’地一下全亮了，他一惊，冲向单元门，刚拧开门栓，就听到门口有粗粗发出的喘息声和自言自语的说话声，他吓了一跳，正要回避，可是，惯性已使他推开了单元门。
曾光猛然看到汤小七正在东倒西歪地低头捅门锁，他被曾光推开的门撞了一个趔趄，扶住墙站住，一股浓浓的酒气从他身上飘来。此时，曾光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只好低着头冲出去。这时，他听到身后的汤小七含糊不清地咧咧了一句：“谢...谢啊！”
曾光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背过脸扭过身低头快步走着。
拐过一座楼，曾光才意识到自己杀人了，在彻骨的恐惧中，他侥幸地想，柳如烟会不会自己缓过来...
坐在出租车里，他很害怕，心里抱怨柳如烟生命的脆弱！她怎么就死了呢？她会不会是暂时的昏迷，待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他心存侥幸地想。
可是，假如柳如烟没有死，她会不会直接到市纪委告发自己？曾光忽然想起自己给柳如烟打的借款欠条，于是，便急急地在自己身上摸。还好，欠条还在，曾光长舒了一口气，把欠条掏出来展开，仔细地看了一遍，脑海里闪现出柳如烟得意的表情。
为了白庙工程，柳如烟孤注一掷给自己网了一个圈套，没想到的是，这个圈套竟成了她自己的绞索。
曾光默默地把欠条撕碎，摇下车窗，抛向风中。他想，无论柳如烟生死如何，接下来的事情都将自己陷入一场性命攸关的冲突之中。
风呼呼地从窗口吹进来，初时感觉很凉爽，渐渐变得很强硬，他的脸像被一双无形的手反复抽打着，不一会儿就感到了麻木。
曾光默默地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一组影像：
照相机镁光闪烁，柳如烟的尸体被照得一片惨白，脸部、正位、侧位照片一叠...
柳如烟忽然呻吟一声，从车里坐了起来，正在拍照的女警察锐声尖叫...
柳如烟对警察说：“我要揭发，我要揭发曾光...”
曾光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在寂静中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一丝悔意不可抑制地向他的灵魂深处袭来，事情已糟糕到杀生害命的程度了，他不得不细细分析一下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了...市纪委收到的匿名信为什么会将柳如烟贿赂自己的每一笔都说得那么清楚详细；面对自己的请求，柳如烟为什么一直处于一种幸灾乐祸的亢奋状态？为了白庙那将近两个亿的工程，柳如烟为什么不惜与自己撕破脸皮？她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曾光辗转反侧，怎么也合不上眼，幸亏老婆、孩子回娘家了。
街灯从窗口透进来，屋里的一切看得清楚，天也许就要亮了。他的心油煎火燎，索性翻身坐起来，拉亮台灯，从桌上摸出一包香烟。
... ...
神明山的东侧是一个洞窟式的小庙宇。这座洞窟式的小庙宇，坐落在神明山东麓陡峭的山腰上，叫石窟寺。经过一千多年的风风雨雨，中间几经兴衰，这座L市罕见的石窟寺庙保存的还不错。
黄平强进了石窟寺。章敢紧跟着也进去了，他对这个地方也算熟悉。石窟呈不规则的长方形，面积有个二十七八平米，洞口有一中心柱，中心柱与洞壁之间是狭窄的转经廊道，岩壁上有六七十尊石刻的造像，北面石壁上有汉女神仙造像。洞内光线暗淡，全靠酥油供灯照明。
汉女神仙在L市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她的塑像在X省各个地方随处可见。
在寺庙里待了十多分钟，两人出来朝着紧邻的砳山方向而去。
砳山和神明山几乎就是紧挨着的，片刻功夫眼前闪出一座有着红黄相间围墙的建筑大门前。
“这是什么地方啊？”黄平强指着那座建筑问。
“这就是L市唯一的武庙！”章敢说。
“武庙？”黄平强停下来，仔细观看。他看到，这山上的武庙和其他地方的武庙好像有点儿不一样。其他地方的武庙都是红墙黄琉璃瓦殿庑顶建筑，但这个武庙却是典型的藏汉风格结合的建筑，而且好多地方都不一样了。
在山门处，也没有人在那里守着，章敢和黄平强一前一后走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