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铜镜局中局
第10章 小聪明
曾光心里豁然一亮，长舒了一口气，嗔怪道：“如烟啊，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哪有心思跟你斗嘴！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柳如烟神神秘秘地凑近曾光，小声说：“你可以给我立个借款的字据，这样，我给你的那些酬金就成了你借我的了，市纪委不查则已，要是真查下来，我可以跟他们说，这钱是我借给你的，是个人借贷行为，有借款字据为证。如果是这样，市纪委还有什么可说的？领导干部收受贿赂是犯罪，可国家的哪部法典也没规定领导干部不许借钱啊！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曾光眯起眼睛，认真地想了想，觉得柳如烟想出的这个办法还真是不错。这样做既不用退还酬金，又说明了钱的来路，受贿违规违纪，借钱却不犯法。但是，曾光还是有些担心，他问柳如烟：“几百万元的借据啊！如果市纪委调查的时候问我，你借这么一大笔钱干什么？那我怎么回答？”
柳如烟‘咯咯’地笑出了声，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捅了他一下：“这个问题太简单了，你这么个大人物还用我教你吗？”
面对柳如烟的嘲讽，曾光的脸有点发烧，他没好气地说：“时间紧，你就别卖关子了！”
柳如烟敛住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那好吧！我告诉你，你随便找个理由...比如，你弟弟干买卖需要钱，你说你一个大清官哪有那么多钱啊？于是，你就跟我来借了，我是个买卖人手里有多少钱谁也管不着，至于你为什么要跟我借？汤小七是你的司机啊！你爱人是我的干姐姐！两家关系好，这不犯哪家的王法吧？不犯法不违纪他们就管不着！这样一来，他们还能查什么？你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曾光看了看柳如烟，他感觉官场、生意场上乱七八糟的事儿，柳如烟懂得不比自己少，另外，曾光发现柳如烟确实有点小聪明，她让自己写借款字据，不仅可以掩饰自己的受贿行为，同时也抹平了她自己的行贿行为。
曾光望着柳如烟，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这个注意还算是一个安全之策，更何况，匿名信事发突然，按‘眼线’的说法，市纪委很快就要查下来了，已经没有时间部署对抗调查的一系列事情了。于是，曾光点了点头，对柳如烟说：“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 ...
写完借据后，已经是夜里十点了，曾光的心情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沉重，一丝不祥的感觉隐约萦绕在脑海，他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儿，想再读一遍借据，看有没有破绽，然而，还没等他读完，柳如烟却伸手把借据从那沓稿纸上轻飘飘地撕下来。
她一边折叠那张收据，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就这么几个字，值当一遍遍地看？”这样说着，便将借据放到自己的手包里，并把手包放在身后。她凑近曾光，胳膊拄着桌子，双手托着腮。
此时，柳如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可怕的得意之色，她默默地望着曾光，阴阴地说：“这个借据可以让你逢凶化吉了，你的事儿办完了，现在，是不是该谈谈我的事儿了？”
曾光的头皮有些发奓，惊问：“你有什么事儿？”
柳如烟狡黠地一笑：“白庙城中村改造工程，我可早就跟你说了，你是知道的，这个工程，我还想做！”
曾光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寻思了一下，对柳如烟说：“白庙工程投资很大，是市里的重点工程，上上下下的人都盯着呢，招投标工作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更何况，目前我的处境不好...你的事儿，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柳如烟很固执，并且很有信心地坚持着：“到时候再说可以，但这个工程咱们必须拿下...我已经答应中博地产（高自强）一个大头...我说过，他们的酬金比恒宇高许多。”
曾光有些不快，心的话这个柳如烟太不像话了，在城建工程上，她有什么权力答应这个答应那个的？有什么权力命令我‘必须拿下’？
此时曾光隐隐约约意识到，市纪委收到的那封匿名信很可能就是柳如烟做事张扬招来的，然而，事到了如今，在柳如烟面前，他已经难以挺直腰杆了，但他还是要提醒柳如烟不能这样做事，于是，他耐心地对柳如烟说：“如烟！我刚才已经跟你说了，白庙工程将近两个亿，从上到下人人都看着呢，你不能随随便便给人许愿...现在市纪委要查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我还是回避一下为好！所以，你的要求，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没想到，柳如烟不依不饶：“市纪委查你，最多也就是查到我这儿，我全给你担了，别说是市纪委了，就是中纪委来了我也敢给你担，我有你的借据，谁敢保证领导干部就不向人借钱？你放心好了，这点事儿放不倒你！”
曾光有点儿气恼，犹豫了一下，还是平静地对柳如烟说：“如烟，你别太贪心了，我已经帮你赚了不老少了，白庙工程我们还是再看看吧，关键时刻，该避嫌的，还是要避一避！”
柳如烟轻松地一笑：“我的曾大局长！不是说避嫌吗？我已经替你想好了。原来咱们做的工程都是通过我转给恒宇（许世印），时间长了，目标太集中了，外界都知道这是我在你这里揽的工程。这一次，咱们换几家公司来做，我已经说好了，你只要在招投标会上，把大一点的工程给中博（高自强），再把小工程交给大通（冯总）、平安（雷总）、红都（刘红都）、万家（宋成功）这几家公司的任何一家或者两家三家来做，这样一来，目标就分散了，谁也不会看出是你我在暗中操作，到时候这些公司会按比例给我送来业务提成。我呢，还少得了你的酬金吗？”
柳如烟说到这儿，很暧昧地飞了曾光一眼。
曾光为难了。事情并非像柳如烟说的那样简单，他对柳如烟说：“如烟啊！白庙工程不比以往的小工程，市里肯定要组成一个庞大的招投标领导小组，不是我一个说了算的，我怎么能够保证你推荐的这几家公司中标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