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离开爱新觉罗·遑太积极的营地后返回灵隐寺,会同迟默含、迟姗姗父女二人一起来向元重换复命,本想将自己在爱新觉罗·遑太积极金帐中发现毛袤崇书信一事告诉元重换,孰料元重换已经杀了毛袤崇。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迟姗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不应该杀毛袤崇吗?”元重换不悦地质询迟姗姗。
“毛袤崇一死,爱新觉罗·遑太积极必定会更加肆无忌惮,你最好趁早防范。”迟姗姗提醒元重换。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元重换看向迟默含:“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后金大肆宣扬他们缴获了多少精良的武器装备,其实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待我将红夷大炮改进完毕,保管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迟默含夸下海口。
“哦,那你打算怎样改进?”元重换问。
迟默含信心满满地回答:“据我宝贝闺女介绍,葡萄牙人出售给咱们的红夷大炮虽然威力无穷,但后座力实在不容小觑,放炮者点燃导火线后需要立即躲进数百步外的土坑中才可避免爆炸导致的危险,所以我准备增大其杀伤力的同时减小其后座力,绝不让‘苦了唐通判,好了元重换’的安全事故再次发生!”
元重换有些尴尬地干咳了几声:“好,很好,非常好,那就这么着。”
……
“哈哈,想不到元重换竟然自毁长城主动杀了毛袤崇,那本汗也就不用煞费苦心地伪造毛袤崇投靠本汗的书信栽赃嫁祸、借刀杀人了!”爱新觉罗·遑太积极起身走到屏风前取下一把刻有龙虎纹的宝剑向范文武展示:“这是父汗的遗物,当年他老人家从宁远败回,忧愤成疾,临死前犹手指南方,他老人家壮志未酬,前不久我又在宁锦打了败仗。如今元重换再度回到辽东,近在咫尺却奈何不了他,新仇旧恨不报,本汗每每想起都觉得愧对父汗。”
“大汗,元重换有坚城可凭,又有红夷大炮可用,如果他一味固守,咱们确实不易与之相争。更何况宁远、宁锦失利,兵卒损伤甚多,已害怕攻城,断不可再一意强求。用兵之道要在以己所长击敌所短,不可逞一时之气。”范文武慷慨陈词。
爱新觉罗·遑太积极若有所思:“这些话你憋在心里好久了吧?”
范文武颔首:“兵书上说:坚城莫攻,若攻坚,则自取败亡矣。敌既得地利,则不可与之争其地。当时臣有心劝阻,但见将士用命,奋勇向前,怕出言不祥,坏了我军的士气。”
“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吃一堑长一智,我却因一时激愤白白损伤了那么多兵卒!”爱新觉罗·遑太积极语气陡转沉痛,“事已至此,看你能不能想出什么好点子。”
“避实击虚,调虎离山。”范文武眼神阴鸷,“大汗可知晓诸葛亮的隆中对为什么不鼓动刘备攻曹操袭东吴,反而劝说他取荆州、益州?”
“本汗受父汗教导,自幼便喜好《三国演义》,戎马多年也从未丢下,不知读了多少遍。诸葛亮隐于南阳,耕于隆中,地出偏僻,天下大势却了然于胸,实在是旷古绝代的高士,至于隆中对,诸葛亮自己已经讲得非常明白——曹操拥兵百万,挟天子以令诸侯,兵多将广,难与争锋;孙权凭借险要地势,占据江东多年,人心归附,贤才效命,谋取也难;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国,民殷国富,但刘表、刘璋二人昏庸无能,攻取自然要容易得多。”爱新觉罗·遑太积极侃侃而谈,范文武循循善诱:“大汗真是好记性!宁朝初年为防备蒙古人进犯,修筑长城,设立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太原、陕西、延绥、宁夏、甘肃九大边镇。东起鸭绿江,西至酒泉,绵延数千里中,一堡一寨都分兵驻守。自天命汗以十三副铠甲起兵复仇,宁朝将兵力集聚于辽东,其他八镇防务废弛,不过徒有虚名。以我方与宁军的情形而论,元重换兵精粮足,好似曹操、孙权,若强与他争锋,势必讨不得多少便宜,弄不好会两败俱伤,而蓟门一带兵马瘦弱,钱粮拖欠,边堡空虚,戈甲朽坏,蓟辽总理刘策懦弱无能,素不知兵,属于刘表、刘璋之流,《孙子兵法》云:‘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用’、‘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如今元重换斩杀了毛袤崇,东江军心稳定尚需时日,不必担心他们由水路来袭,大汗可避开宁远、锦州,绕道辽西蒙古,直取蓟门,进逼燕京。元重换闻讯必会千里驰援、挥师勤王——离开了宁远城,他还有什么坚城大炮可依仗?届时大汗回师伏击,野地浪战,八旗劲旅便有了用武之地,何愁夺不了宁远、锦州?若能将元重换生擒活捉,老汗王的大仇自然就报了。”
“我明白了,你是要逼他离开宁远。”爱新觉罗·遑太积极听得满脸欢笑,双掌一击,“只是你的胆子也恁小了,既然已经深入险地、进逼燕京,干脆四处走上一遭,烧杀掳掠的同时也好扬我军威、灭敌气焰!”
“果然还是大汗更具雄才伟略,在下实在难以望其项背。”范文武的阿谀奉承令爱新觉罗·遑太积极十分受用:“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本汗先派人联络蒙古各部,等天气转凉再共同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