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暖的阳光下，他俩回屋，肯定是在路上已经商量好了，所以，两个人很协调的一起抬起桌子就往外走，他们是底楼，直接就出去了，就放在楼梯口稍远一点的地方，能晒到太阳。
然后，拿了四个凳子出来，只有这四个凳子，其实是两个凳子和两个椅子，还有两个保温杯，还有就是昨天晚上买的瓜子和花生。
温暖的阳光下，桌子上放着小吃，还有保温杯，他俩边吃边悠闲的吹牛，这是在钓鱼，看哪位邻居先上钩。
子虚和乌有还真是选了个好日子，这好天气，人们愿意出来，现在大家差不多在吃中午饭了，有的可能已经吃完了，除了洗碗的，那就应该有人出来晒太阳了，为啥还没有人出来的呢，难道今天的计划要落空么。
不一会儿，还真有人来，远处来了个人，向这栋楼走来，从衣服上看，是来则居管理人员，挎着工具包，看来，这栋楼是有哪里出问题了。
这时，楼里一个中年男子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向这个管理人员喊道：“修电视机的吗？”
“哦，这栋楼是有个电视机要送，不是修，那个要下午上班后才送来，到时家里留人就是，旧的马上拉走，我是来修插座的，说哪家插座没电，三楼。”
乌有哪能放掉这种机会，马上就问：“那现在也还没上班呀？”
“修插座这种小事就不在乎上下班了，有空就过来。” 然后又转过身去，对那个中年人说：“电视机要上班才能够领得到，等会儿家里留人就是。”
中年人马上回答：“哦，好的，我下午一直在。”
“好的。”管理人员转身进楼去了，中年人也要跟着上楼。
子虚赶快把这个中年人留住，向他问道：“你几楼啊？”
中年人回答：“5楼。”
子虚：“我们就底楼，昨天才来，现在晒晒太阳，来呀，坐，吹牛。”
中年人也不客气，就坐过来，问道：“你们俩呀？”
子虚马上意识到，这是暴露了？不对吧，从这人的表情上看不像，不管怎样，总要回答人家吧，子虚回答说：“对，上面派我们来考察来则居，为别的地方建来则居积累经验，吃，吃，随便吃。”子虚示意中年人吃瓜子和花生，看来，乌有昨天的购买操作是对的，当中年人拿起一颗花生的时候，这邻居关系就又加深了一步，要不怎么说这行贿受贿一直杀不住，这玩儿有群众基础。
“刚才他说的什么意思？电视机坏了，不修，换一个？”乌有向中年人发起提问。
中年人回答：“他们好像是有这个规定，这个电视机，他们采购的都是同一个型号，只要申请就可以租用，反正记账嘛。”其实，这点信息，子虚和乌有已经从文件里知道了，中年人继续说道：“我已经把电视机坏的视频拍给他们了，可能是他们认为这个问题确实严重，干脆换一台。”
子虚接话说：“等会儿可能就是用那个电瓶车送来吧？”
中年人说：“应该是，搬进来或者搬出去，东西多了，都可以用电瓶车送一下，不要钱。”
“那他们还算考虑得周到。”
中年人很同意这个结论，“对，确实周到，我进来一个多月了，感觉还真是挺不错。”
子虚问：“那你是为什么要住进来呢？”
“算是进来尝试一下，看是不是他宣传的那个样子，反正这段时间不用上班。”
乌有：“你是辞职了吗？”
“哎呀，这个事，说来话长，我们那个小厂，其实就是个作坊，我是搞金加工的，金属加工，我们那里有几台老式手动车床，钻、磨、铣也有设备，都是老设备，二手的了……”
子虚和乌有听得很认真。
中年人继续说：“本来厂里有配套业务，挺正常的，结果，老板出事了，整个厂都赔进去了。其实我可以回老家，但是我还是想再找个类似工作，我们有同事就找到另外的厂家了。”
子虚：“你们那里都是老设备了，现在都是数控的。”
这下，中年人像找到知音一样，“对呀，但是，数控机床，我不会，怪不得那小子平时在看数控方面的书，人家有远见。”
乌有：“你也学呀，那玩意儿，就操作而言，其实还是挺快的，我听说过一点点。”
中年人说：“对，不是那么难，我现在就在读这方面的书，只要有点数控方面的基础，他就可以招进去培训，像我们这种金加工的全挂子，虽然技术不是那么精深，只要会点数控操作，很容易找到工作的。”
子虚算是听懂了，对中年人说道：“所以，你就先在来则居猫一段，肯定在读数控方面的书。”
“肯定，必须的，哎呀，当初读书少了。”
乌有：“慢慢来，到时候找到了工作，三四个月、四五个月就把来则居费用给结了。”
那人瞪着乌有，很惊奇的样子，“来则居费用比一般旅馆高是真的，也没这么贵哦，不至于三四个月、四五个月的工资吧。”
乌有赶快纠正说：“我的意思是慢慢还，一个月还一点，不用那么急。”
“哦，那是，两个月还完总比一次还完要轻松，而且，我近期也不用出远门。”那意思是，按来则居规定，在还清之前不能出远门，那人继续说道：“总体来说，来则居对我们这种有点困难的，还真就是一种帮助，我感觉是挺好的。
不管是‘扶墙来’还是‘健步进’，都是一种帮助，然后，我们挣到了钱，肯定要更多回报来则居，肯定的。”
中年人看到子虚和乌有都有点蒙，就解释了一下，“那个‘扶墙来’和‘健步进’是那边那栋楼，底楼那家的一副对联，是怎么说的？”中年人指着那栋楼。
子虚：“哦，那我们等会去逛一下那里，现场看，感觉要更好，反正我们要在小区到处走走看看。” 子虚边说边示意：“吃，吃。”
乌有：“上班的人住来则居的多吗？”其实，这个问题在文件上也有简短说明，乌有是找话题而已。
“有啊，多，3栋那个人，人家是开公司的，好像是离了婚，孩子判给妈了，结果那个人住进来，天天一早开车去上班，很晚才回来。”
乌有继续引话题，“那他们在来则居住是为什么呢？这里的条件并不好呀，还亏钱。”
“如果住的时间长一点，算下来和在外面租房也差不多，多点少点，出入也不太大。
但短期的，那肯定是划不来，不过，他们不在乎这点钱，他们也不欠费，他们可能是在乎来则居安静，这很吸引人，他们说这是个读书的地方，我觉得也也。”
子虚：“就你个人来说，你住进来，在心理上，对来则居的看法，对整个社会的看法有没有什么变化？”
中年人知道子虚和乌有是来调查的，所以也认真的在回答：“对来则居的感觉一直是不错的，在来则居里能学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不是指具体的什么技术，是指，算是指一种想法吧。”他停了一下，又说道：“大家都这么说，就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就……”
乌有马上说：“大家都这么说，就会对社会产生影响，就形成了一种文化，来则居可能就在潜移默化的引发这种社会文化。”
中年人又马上接着说：“对，就是那个意思。”他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就是说，你进来会被他们影响，他们说的那些话，也不一定是对你说的，但你听到了，而且到处都有人这么说，而且在行动上还真是对得上，你就会慢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也会慢慢的也这么做。”
乌有抱以热情的回复，“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中年人也激动了，他又回复道：“对，对，来则居就像一个学校，能培养人，来一次，还真可以说是终身受益。”
子虚在旁边用身体挡住太阳光在写，乌有是习惯了子虚不停的写，也就继续和这位中年人聊着，乌有问：“那这么说，你是赞成每一个人都到来则居住一段时间，也就是让每一个人都进入来则居学习一下了？”
中年人好像遇到了麻烦一样，“额，这个，那就是说，短期的，那种一两天、两三天的人会猛增。”
乌有：“短期的猛增，有什么问题吗？”
“额，这个，那边那栋楼短期的就多。”中年人指了指那个方向，然后又说：“其实，我觉得短期客的数量要控制一下。”
“为什么？”子虚在写，听到这个回答，就猛抬头问出这个为什么，虽然他多少也是知道这方面的原因，此时，他肯定是感觉有新的原因。
中年人回答道：“他们不如我们爱惜来则居的物品。”
“所以你们对他们有歧视？”乌有基本是明知故问。
“哪有什么歧视，这个倒不存在，我是说，在来则居里呆久了，就对来则居有一种家的感觉，对社会上那一套有点看不惯了。那些短期的，他们把社会上那一套带进来，他们自己还没有真正接受到来则居的教育，就又离开了来则居，这是恶性循环。”
这下子，子虚和乌有都得深思了，当然，只要乌有在，总能让局面不失控，让子虚有时间在小本子上记个够。
不过，阳光下的聊天是长不了的，他们这么聊了一会儿，还有吃的，也架不住阳光的直射，这个季节的阳光是温暖的，晒久了也有点热，遭不住。
看来，这次聊天不是太成功，没有达到子虚和乌有想的围一群人的效果，这效果被太阳给搅了。
于是，聊天结束了，中年人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瓜子壳和花生壳，乌有马上说：“不用，不用，我进屋去拿扫把和撮箕。”说完，乌有就向房间走去，中年人也告别了子虚和乌有上楼去了。
子虚看着中年人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向正拿着扫把和撮箕走来的乌有说道：“你昨天买瓜子和花生是很英明的决定，但是。”
子虚这一但是，乌有马上停住脚步，“但是什么？”
“但是，如果还买了酒，是不是能听到藏得更深的心声呢。”
乌有似乎恍然大悟，“有失缜密，有失妥当，否则，我们就可以听到真正的掏心窝子话。”
子虚和乌有在阳光下打扫战场，子虚挪桌子，乌有使扫把，子虚一边挪桌子一边看着远方，子虚对乌有说：“这个来则居的布局还是可以，活动场地在旁边而不是在整个小区的中间，这样的话，远一点的房间就比较安静，肯定有人愿意住在靠近活动场一边的，也肯定有人愿意住在远一点，图书馆建在安静的一边，等会儿我们去图书馆吧。”
“好啊，那里的年轻人应该更多，应该会有新的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