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儿女情长着实叫人心烦意乱,还是正事要紧,若水先去探望云不寐。
自七月知道那个衣衫褴褛、半死不活的乞丐就是云不寐,便对他格外的关照。
若水去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包裹着层层纱布,只露出嘴巴和两只眼睛,其中一只还被顾宁砸了一拳,只能半睁着,右手吊在胸前。得亏云不寐心志坚定,要是一般人怕是早就崩溃了。
他看见若水来,立马起身。
若水连忙说道:“你躺着吧。”随后又扶着他躺好。
“听七月说你的毒已经解了?”若水问道。
“嗯。”
“那……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
……
静默了一会儿,若水低着头说道:“对不起,那日……”
“我明白。”云不寐接话道,“师叔同我解释过了,没想到瀛洲从那个时候就在算计了。”
“或许更早吧,阳谷山一战,少不了顾老头的推波助澜。”
二人闲聊了一些,叮嘱云不寐好生休息,若水便离开了。她没有回凤凰阁,而是去了军营找萧木易。
萧木易见了她一副心虚理亏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圣君。”
若水像见鬼一样看着他,毕竟自打一开始,萧木易在她面前都是我行我素,不分尊卑的,从来没有这般恭敬过。
“普宁寺一战,末将来迟,害圣君身负重伤,请圣君责罚!”说完,萧木易扑通跪在地上。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行跪礼,谋事这么久,魔界诸多事务都是七月在打理,若水看起来整日无所事事,但是关键时候,她绝对会挺身而出。
所以萧木易是真的打心底里认可她,也是真的后怕,差一点点就因为他的失误害若水元神尽散了。
若水扶额,“你起来吧,是考虑不周,不怪你。”
是她忘记了,那些认得小凤凰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萧木易自觉有罪,若水越大度,他就越自责。
“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
“圣君请说。”
“你这样,我怎么说?”
萧木易这才起身领着若水到营帐内。
“萧将军,你说如果我们现在攻上瀛洲,有多少胜算?”
“正如外界不知道魔界的实力,我们也不知道瀛洲的底细,瀛洲浮于东海,我们派去的探子皆一去不返如石沉大海,所以……”
“所以我们对瀛洲一无所知。”
“是。”
“攻打瀛洲,原计划是十年,可是从普宁寺到苍云剑,瀛洲丧心病狂,而他们疯狂杀戮的背后似乎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普宁寺的那些傀儡人,凭空消失的魂魄,再拖下去恐遗祸无穷。”
“圣君的意思是……”
“我想把攻打瀛洲提上日程,萧将军以为如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此时开战,末将以为时机不合。”
若水长叹一口气,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棘手了。
“末将知道圣君报仇心切,但是魔界走到今天实属不易,望圣君以大局为重。”
“就是因为大局我才如此着急,那些傀儡人,不知伤痛,如果瀛洲养的都是这样的人,那我们越往后越被动,更加没有胜算可言。”
“圣君言之有理,但是即便要开战也要从长计议,我会继续派人去瀛洲探虚实,再制定作战计划,毕竟大军横渡东海并非易事,”
“好,那这件事就有劳萧将军了,先暗中部署,不要叫太多人知道。”
若水回到凤凰阁的时候,柒寻已经准备好了吃的。
“你伤势未愈,还是不要忙活这些了,我可以不吃东西的。”
“此番离开魔界,吃不好睡不好,都瘦了一大圈儿了,自然要好好补补。”
若水看了看自己,瘦了吗?她怎么觉得腰身好像胖了一圈儿。
柒寻把她按在桌旁,给她盛好汤。
盛情难却,若水也就不推辞了,反正都做好了,不吃岂不是浪费他一番心意,“你也一起吃吧,你比我更需要补补。”
若水夹了一块肉本来是打算放在他的碗里,但是他居然没有给自己准备碗。她只好喂到他嘴边,柒寻愣了一下,随即张嘴咬着那块肉。
他看着她吃菜喝汤。
若水实在无法忽略那炽热的眼神,只能埋头一个劲儿地吃。
吃得差不多了,柒寻忙着收拾残局,若水支着脑袋看着他。
“怎么了?”柒寻问道。
若水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是夜,若水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一轮残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世事本无常,她何必想那么多庸人自扰。
“在想什么?”
柒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水回头看着她,一瞬间豁然开朗。
“我在想以阿寻你的本事整日与锅碗瓢盆为伍实在是屈才了。”若水翻身下来,伸出食指戳着他的胸膛,“尤其是这般精壮、滚烫的身躯,我觉得暖床再适合不过了,你说呢?”
柒寻不可置信地看着不怀好意地若水,“圣君所言极是。”
他将若水拦腰抱起,轻轻放在软塌上,一手托着她的脑袋,一手抻着床,生怕压着她。
若水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我方才在想,如果你不在我身边了会怎么样,突然发现一想到这种可能就难受得紧,阿寻,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我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柒寻眼底的情 欲再也藏不住,他俯身,吻上她的唇。
若水闭上双眼给与他回应。
柒寻深受鼓舞,双手在她身上游移,从后背到腰身,解开她的衣带。
若水也摸索着解他的衣衫。
很快二人便不着寸缕,赤诚相对。
数年如一日的思念悔恨化为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身上,落到胸口的伤疤上……
若水伸手捂着,“不要……”
柒寻拿开她的手,摸着凹凸不平的纹路,心里一阵阵抽疼,“当时一定很疼吧。”
“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也好。”柒寻爱怜地亲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当他埋在她身体里时候,久违的亲密无间之感,他曾梦见过无数次,如今她真真切切的在他面前,与他辗转承欢,什么无情无欲在她面前通通化为泡影,他只想好好爱她,把所有的情,所有的欲都给她。
也许是大战在即,也许是心之所向,若水也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给他,从身到心。
一夜纵 情,一夜欢愉,欢愉过后便是无尽的疲累,比打一场仗还累。
日高三丈,若水看着自己满身的红印,嗔怒地看着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一脸满足幸福的样子更让人气不打一处来,不过看到他满身的划痕,若水心里稍稍平衡那么一点点,又觉得有些心疼,“我挠的吗?”
柒寻好笑地看着她,“你说呢?”
“谁让你不知轻重!”
“是我不知轻重。”柒寻伸手把她揽在怀里,言语间有一丝懊恼,昨夜一场情事仿佛当年在孤鹜峰失了心志与她初尝情事那般不能自已。
他曾疑惑为什么他们成婚数年却未有过夫妻之实,他知道她有许多秘密瞒着他,所以明知道对她情根深种却害怕沉迷其中而有意克制。
后来真相大白无需克制之时他们却成了陌路。
如今终于不用克制,那浓烈的情仿佛开闸的洪水汹涌澎湃。
他拥着她柔若无骨的身躯,瘦弱的身板承受着不该她承受的一切,叫人心生怜惜,想要好好爱抚,身体里的欲虫再次苏醒。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沉迷情事不能自拔,什么清心寡欲,什么得道仙人,在她面前,他只想做一个俗人。
“真好!”
声音从头顶传来,若水探出脑袋,疑惑地看着他,“嗯?”
“活着真好。”
“下次不拉你一起死了。”
“与你一起活着才好。”
他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她把头埋在他胸前,温热的呼吸简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