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在爱新觉罗·遑太积极的金帐外露宿了一整个夜晚,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他翻身起来想要进帐,却被侍卫拦下:“大汗不在帐中。”
“贫僧有东西放在帐内,取了就走。”和尚恳求,侍卫并不通融:“大汗金帐岂可轻进?更何况侧福晋正在里面安睡,你不必妄想了。”
“那贫僧就在此等大汗回来。”和尚不急不躁,合掌盘膝坐下,闭目高声诵经。侍卫大急,害怕他那诵经的声音将侧福晋吵醒,免不了责罚,于是无可奈何地询问:“大师要取什么东西?”
“贫僧有封书信呈与大汗,大汗既不愿拆看,留下也是无用。”和尚回答。
“那你切莫高声,等侧福晋出来时,你再进帐去取也不迟。”侍卫话音未落,酥麻辣目走了过来:“大汗起床没?”
“大汗昨夜不在帐中安歇,或许又去围猎了。”侍卫告诉酥 麻辣目。
“是酥 麻辣目么?快伺候我起床。”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在帐中发话。
酥 麻辣目掀开帘子进去,不多时,二人一起离开了金帐。
和尚见缝插针进入金帐,径直奔到案边,见信已打开,伸手便抓,不料碰翻了一只金碗,里面的奶茶洒到了纸上,情急之下,忙用僧袍擦抹,却弄得片片墨黑,字迹皆似涂抹了一般。
和尚后悔不迭,凑近细看,却不是自己所带的那封书信,上面写着毛袤崇几个字,心下大惊,再要搜寻,却听帐外的侍卫请安道:“侧福晋吉祥,怎么又回来了?”
“侧福晋原本想去看大汗围猎,结果没走多远就感觉身子不爽,回来歇息,你们守好金帐,不要教人进来。”酥 麻辣目的话令和尚明白,自己想要出去已经来不及,于是将书信往怀里胡乱一塞,环顾四周,见旁边散乱地堆着十几张羊皮,便伏身钻了进去。
酥 麻辣目搀扶着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进来,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愈发地疼痛难耐:“哎哟,想必是跳舞累了,夜里又受了些寒气,酥 麻辣目,你快去烫碗热腾腾的酒来,将我体内的阴冷之气驱散。”
酥 麻辣目劝告:“侧福晋怕是动了胎气,应该赶紧回盛京找个郎中瞧瞧,千万不可再逞强饮烈酒,奴婢先去烧些热水给侧福晋暖暖身子。”
和尚见她们片刻之间难以离开,心下大急,羊皮缝隙不大,极其闷热,又担心被人发觉,满身是汗也不敢乱动,猛然想起怀中的书信,取出一看,发现又弄污了几处,索性仔细浏览一遍:“……我心之意,本欲与大汗及诸贝勒共图大事……与某千总商议欲降之法,三弟在宁远、四弟在山东,时宁兵又至,故慎而未动……请尔取山海关,我取山东。若从两旁夹攻,则大事成矣……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大事成后,方见我心,书不尽言。”
和尚阅读完后胆战心惊——莫非毛袤崇早已投降后金?那他为什么还守在皮岛不来盛京?
思来想去没有头绪,和尚只能将书信悄悄收好,向外偷看,无奈缝隙极小,看不到二人,只听到一阵水声,应该是酥 麻辣目在用热水替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擦敷身体。
少顷,水声停了,酥 麻辣目开口道:“侧福晋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出去叫人预备车马。”
和尚略微抬头,见酥 麻辣目扶着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合衣躺下,顺手抓了两张羊皮为她盖上,快步出了大帐,留下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兀自不住地叫疼,和尚正要趁机脱身,忽听蹬蹬蹬一阵脚步响,忙将羊皮掀开一些,发现又是昨天夜晚拔剑相向的那个白袍将领,他大步走进来,伏身向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请安:“嫂嫂可好些了?”
“不躲则滚,你怎么来了?”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睁开双眼问。
“十四弟特来向八哥辞行,八哥怎么不在呢?”爱新觉罗·不躲则滚四下观望,似是极为诧异。
“大汗想必一大清早又去围猎了,人家昨夜不曾与他在一起,你到别处去找……哎哟……哎哟……”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双手捧着肚子,满脸涨得通红,将身上的羊皮悉数挣落,露出纤长的手指和一双白玉般的皓腕,爱新觉罗·不躲则滚痴痴地看着她:“嫂嫂怎么样了?”
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挣扎着坐起来:“一时觉得身子不爽,想必昨夜受了些风寒,不妨事的。”
爱新觉罗·不躲则滚多日征战在外,久已不见女色,见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宛若西子捧心一般于痛楚之中显现出万种风情,心头狂跳,嬉笑道:“八哥怎么这么狠心?竟在黑漆漆、冷飕飕的夜里将如花似玉般的嫂嫂置之不理!嫂嫂哪里疼痛?十四弟替你暖暖,驱散些寒气你就会好转了。”
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见爱新觉罗·不躲则滚向前捱着身子,伸手向自己胸前摸去,顿时羞得脸颊绯红,侧身闪过,喝道:“大胆!”
爱新觉罗·不躲则滚一怔,随即一不做二不休地将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扑倒,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双手被他压在身下,嘴巴也被他用手捂住了,又怒又急,没挣扎几下就晕了过去。
爱新觉罗·不躲则滚原本在兴头上,见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双手一松,两目紧闭,吓得慌忙起身逃离。
和尚急忙抓住机会钻出来转到帐后,一颗心怦怦乱跳,略微喘息平复后听见帐内咣当一声,水盆摔在地上,酥 麻辣目凄厉惊恐地惊呼:“侧福晋,你下身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快醒一醒,别吓奴婢!”
侍卫们闻讯前来查看,酥 麻辣目冲他们哭喊:“快、快去禀报大汗!”
“什么事,这般失声失色的?”一阵急骤马蹄声响过,爱新觉罗·遑太积极手里攥着一只野兔含笑而来。
“大汗,你快去看看侧福晋吧,她流了好多的血呀!”酥 麻辣目话音未落,爱新觉罗·遑太积极已将野兔往她手里一塞,大踏步进帐,跪地伸手将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揽入怀中连声呼唤。
“大汗……孩子……”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终于苏醒过来。
“盛京城里有的是郎中,不要胡思乱想。”爱新觉罗·遑太积极回身目光凌厉地瞪着惊慌失措的酥 麻辣目:“你是怎么照顾侧福晋的?”
酥 麻辣目嗫嚅道:“奴婢出去预备车马,不想……”
“不关她的事。”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拼尽气力为酥 麻辣目开脱,酥 麻辣目含泪握着博尔济吉特·步睦步泰的手恳求爱新觉罗·遑太积极:“大汗,侧福晋这样怕是撑不到盛京了,奴婢听说灵隐寺的住持精通医术,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