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奶奶也跟着叹气道：“唉，作孽啊，好好一个娃儿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对了对了，汪妹子，刚刚你来叫他的时候，我在楼下电视剧里看到一个新闻，这孩子出车祸了居然都没有跟你说一声。”
“哈？他出车祸了，这，这是不是在车祸里把魂儿吓丢了。”
汪奶奶越想越觉得就是自己想的那样，她求救的看向君辞：“丫头，你能不能把我家小东的魂儿给喊回来啊。”
“没必要。”
君辞低垂着眼眸：“他已经死了。”
“哈？”
她又重复了一遍：“他死在了几天前的车祸里。”
两个老人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后面还是花奶奶先反应过来。
“你这说笑了。”
她不信的摇头：“曼春她孙女，咱两一起看的新闻，你分明也是看到了，小东这孩子明明在一旁活蹦乱跳的，还主动帮助医生护士他们救人呢。”
汪奶奶身形一颤，人朝后倒去，被君辞眼疾手快的扶住。
花奶奶“哦哟”一声，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不一般。
刚刚人分明在她旁边的，不过一眨眼功夫，就去了汪妹子那。
君辞将老人家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曹东还站在床边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没事吧，汪妹子。”
汪奶奶摇着头，但右手紧紧的抓住君辞的手臂，像是抓着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丫头，你能给我看看那个新闻吗？”
“好，我给你找找。”
她拿出手机翻到那天的新闻，汪奶奶颤抖着手接过，看完后整个人崩溃大哭。
看的花奶奶满脸不解，在一旁急道：“哎呀，究竟啥情况啊，你怎么看着你孙子没事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死了，真的死了啊。”
花奶奶更不解了。
“怎么就确认死了啊？汪妹子，你说话啊。”
汪奶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君辞伸手往老人家身后不断拍着，缓解对方目前的状况。
渐渐地，老人家的情绪平稳下来，视线落在曹东身上，解释道：“在车祸里，伤的最严重的其实就是那些明明也是事故者之一，但却还能站出来大喊，还能站出来帮人救人的那一批。”
“哈，还有这事？”
君辞一言不发，因为她也是第一次见识。
对于不懂的事情，她一向很有耐心去了解。
汪奶奶沉重的点头：“这是真的，我亲眼见过，大概是十年前吧，我在菜市场门口目睹了一场车祸，是一辆轿车和一个公交车撞上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开轿车的姑娘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帮着去救公交车里的人，结果没多久，那姑娘直接吐了一地的血，当场就死了，我后面听人说，那姑娘的内脏全都碎了，人已经没救了。”
说完，她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嘴唇苍白，打着颤：“他一定是不放心我，变成这样子都要回来看看老婆子我。”
儿子和媳妇儿已经几年没有回来了，两人就是互相的精神羁绊，谁也不放心谁。
“丫头，小东这样子有救吗？”
“放心，我会处理。”
君辞语气轻柔，宽慰老人一声，来到床边狠狠地拍了拍对方的脑门。
曹东说到一半的话打住，身体朝后倒在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味道在房间内散开。
一个透明的魂体从身体内出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这是……死了？”
“是，你死了。”
曹东顺着声音注意到了君辞，见对方在询问他：“想和你奶奶见面吗？”
汪奶奶激动道：“丫头，你意思是我能看见我家小东。”
“可以。”
曹东狠狠地点头，他还有好多要叮嘱奶奶的话没有说，他还有话要带给自己的父母，他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
可惜，人生总归是遗憾的。
他现在只能尽可能的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君辞挥手，从汪奶奶眼睛旁拂过。
“你们有什么话说请尽快，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合适和阴魂待在一起太久。”
“我晓得我晓得，我会尽快的。”
曹东无比庆幸遇到了君辞。
他知道她，在学校里也没少和室友看她的直播。
君辞带着花奶奶离开，下楼去了厨房给对方泡了个符水。
“花奶奶，你到时候记得让汪奶奶把这个喝下。”
“你这是要回去了？”
君辞打了个哈欠：“困了。”
她收回之前说自己睡得很饱这句话，看来是错觉。
“哎哟，赶紧回去睡一觉，在车上睡觉其实根本睡不好的，回来还是得好好的补一觉，放心，这符水我肯定会亲眼看着汪妹子喝下的，对了，那小东他？”
“魂魄会离开，人就得最近准备后事了。”
人都死了，还能咋办，当然是办后事啊。
君辞离开后，曹东也没有在家里多待，他深知现在的自己会对奶奶身体不利。
给奶奶叮嘱了一些注意身体的话，并告诉对方自己在抽屉里放了一封写个自己父母的信，让奶奶寄给他们。
曹东父母是个能力很强，很会赚钱的父母。
但带来的就是对家人的忽视，在他的印象里，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自己的父母。
奶奶生病了去医院是他陪着，他生病了去医院是奶奶陪着，现在他走了，以后奶奶生病了谁来陪她？
他希望他的死，能让父母注重一下对家人的关心。
“奶奶，我走了。”
“小东，小东啊。”
汪奶奶沉浸在悲伤里，偌大的屋子，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
君辞躺在床上睡了一下午，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她有些不太想再坐火车了。
奇了怪了，平时她自己也挺爱吃泡面的，怎么到了火车上她就有些受不了。
一想到火车上的泡面味，她晚上没什么胃口的随便吃了点，就特别敬业的开始直播。
直播间很快挤满了人，她没有一上来就开始抽第一卦，而是将今天遇到的曹东一事说出来。
最后好奇问道：“为什么车祸里，最活蹦乱跳的，其实就是快要死的？”
【贤者时间：这个啊，就是肾上腺素在发挥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