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纺织厂里就出现了不对劲。
虽然把血迹擦完后,厂里看起来就正常了,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其他人或许没感觉,但跟胡小妹吵架的女工,昨晚心思杂乱,一宿没睡,今天带着俩黑眼圈来上班,感受病态地明显。
“阿凯,今天几度啊,怎么这么冷。”女工冷的穿起外套,紧张地看着周围。
“没开玩笑吧大姐,今儿快三十度,我都嫌空调没开。”榔头哥诧异道。
“可能是我没睡好吧。”进入工厂以来,女工就感到头脑,丝丝的凉气无时无刻不在涌上来。
这感觉就像,就像,有人在耳畔吹着风一样!
“啊!”女工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猛地一顿,缝纫机的针险些扎到手指。
她是给布匹绣花纹的,旁边的女工见状,关心地过来问。
“没…没事。”别自己吓自己了,女工惊醒下精神,无视掉凉气,接着干活。
异样不止这一处,所有机器运作的声音好像都变了。
好像都生锈了,声音变得阴沉,像是一阵阵的呜咽…
傍晚了,暮日落下留云峰,詹真意无聊,那天跟明光观的叔叔们去送丧,念几段经文,拿到了两百块报酬,还蹭了午饭,开心极了,提着食物包裹从登山道上山回家,想着晚饭做辣子炒肉吃。
那时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就几步远的地方会发生如此的人间惨剧。
先是保安室里的老保安,无仇无怨,但谁叫你先落单呢。
夜色漆黑,这里偏僻没有路灯,保安哼着小曲去公园上厕所。
小厕所有一点昏黄灯光,闪烁不定,保安冷的缩紧外套,想都没想就走进了男厕,随便找了个隔间就进去。
这里相当昏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不过保安也习惯了,上完后就伸手到背后找草纸,结果摸到一团湿黏的玩意儿。
靠,不会有人把屎拉这了吧。
保安连忙抽出手来,赫然看到几缕黑发,带着血的。
忽然几滴液体滴到他的老脸上,保安摸来看,粘稠的黑血。
奇怪,从哪滴来的,难道天花板漏了?
他好奇地抬头看。
血,全是血,把破烂的衣服染红了,把脸抹得淋淋发光,挂着咧大的笑脸,那血瞳狠辣中露着笑意,像是找到猎物了,就站在马桶上,见他回头,一把拽住他的头发。
“啊啊!”厕所传来凄厉的嚎叫,几秒后就停了。
“咦,你们有没有听到老陈的声音。”离的近的小伙儿诧异地看向那边,问道。
“没听到,老陈啊,那肯定是打牌打输了。”昨晚扔香蕉皮的螺丝刀哥笑道。
“我靠,这是什么鬼东西?”操纵卷布机的扳手哥突然退后惊叫道。
众人看向那台机器,只见转轴咯嚓咯嚓地慢下来,像是卡机了。
猛地,厂里的灯光爆闪,紧接着那被擦掉的血迹竟从阴暗中流回了卷布机。
“啊,她回来了!!”小伙儿本就心中有愧,这下吓得够呛,跳出卷帘门就跑了。
“怎么回事?”翁监工过来查看,也被这血吓到了。
“跑啊。”被小伙儿带动了,厂内众人喧嚣着,蜂拥到卷帘门那里。
“哈哈哈,你们都给我死吧!”这是灯光全暗,厂内回荡起一阵丧心病狂、令人胆裂的恐怖笑声,卷布机里陡然冒出许多簇黑发,将三男子还有那女工拦腰缠住。
“我吃柠檬胡小妹,你想干吗?”扳手哥激烈地挣扎着,怒嚎道,眼里的恐惧却藏不住了。
“你…你饶了我好不好?”女工掩面而泣道,虽然她早有预感了,但真来了,还是怕的不行。
其他人忙不迭地跑走了,十秒后,砰,凶魂来了,卷帘门应声放倒。
这四个欺负人的人,还有两位倒霉蛋摔倒了,没及时逃出工厂。
这六位,就永远地留在了厂里面。
还有翁厂长,本来那晚去外地开会了,可以没事的,倒霉催的不信邪,就回来看了看,结果在公园被整死了。
这晚附近的居民听到了厂里面的动静,逃生者又有口述,导致流言在镇里传起来了,但翁镇长先压着不处理,次日见事态严重了,才找到梅姨帮忙。
至于凶魂是怎么虐杀他们的,不知道,因为翁老汉那时逃出来了。
“我瞄见过他们的遗体,估计那晚我去工厂的时候,这几人才刚死不久。”詹真意根据遗体的腐化程度判断到。
“啊,凶魂留了他们一两天?”这死得也忒惨了,黄安然惊叫道。
“性格暴躁,负面情绪积累多,再加上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死去,还有你们的漠不关心,那她变成凶魂确实情有可原。”梅姨点着头说道。
“那也不能去害小陈啊,就因为头发长得好看?”午后,黄安然从背包里拿出方便面,和詹真意在旁边吃起来,詹真意不满地说道。
“等下,她连你都杀了,那跟她没冲突的其他员工还活着吗?”黄安然问道。
“不…不知道…那个死婆娘…我又没惹过她…她竟然…”想到前晚那凶魂虐杀他时那露出的笑脸,胡老汉又气又怕,痛苦地捂住头。
“胡小妹埋在哪里,你知道位置吗?”看起来他不像呆滞的鬼仆,梅姨问道。
“我想…小王说埋尸的时候…顺手摘了两根丝瓜来…那在丝瓜架旁边。”
“丝瓜架?山道旁有吗真意?我不记得了。”梅姨向真意问道。
“嗯,他说的应该是头坎村那边的路吧,我们那边全是树,哪来的丝瓜。”詹真意思索着答道。
“那我们去那边找吧,安然你呢,还要跟来吗?”梅姨问道。
“那当然啦,现在大概两点,离天黑还早,我们抓紧过去吧。”
“这鬼魂怎么处理,要不一剑给他个痛快?”詹真意看着胡老汉,问道。
“哎别,既然你帮了我们,我就帮你超度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梅姨对着胡老汉问道。
“谢了…梅师傅…叫我的儿子胡二田在大城市好好生活…别惹事、别惹人就行…”胡老汉是个粗人,也说不了啥太肉麻的话。
“好的。”梅姨取出无根净水,往鬼魂身上洒了洒,接着念起了定心诀。
“啊…”鬼魂感到难言的舒适,暴躁的心思被消解了,魂体逐渐变得清明,最后散去了。
接着三人去找胡小妹的骸骨。
纺织厂前后有两条登山路,前面就是留云峰的那白玉砖修起来的山道,供游人休闲赏玩的,后面是一条老石道,没啥人走,坡度比较缓,因此附近的人家会在道旁种些菜。
三人从别的路绕到这条石道上,免得经过工厂,打草惊蛇。
“要搬运遗体,能走多远,我估计离工厂顶多就一两百米,而且还是没有人的位置。”黄安然分析道。
“我也这么认为,他们又不知道会闹鬼,肯定会就近埋葬。”詹真意附和道。
于是他们在大概的位置搜寻起来。
一段时间后,找是找到了,但意外的是,他们找到了三处丝瓜架。
谁叫现在正是丝瓜应季呢,只能一个个调查了。
有一处丝瓜长得青翠,没被摘过的痕迹,可以排除。
有一处丝瓜架就摆在一家老木屋的旁边,还有处架在山涧旁。
胡小妹应该就埋在这两处附近了,但日子过去久了,翻土的痕迹很难找,这可怎么办呢。
“那具骸骨上,寄居的是少见的凶魂,这肯定会影响周围的草木,我们仔细找一下。”说着,梅姨走去观察附近的植物叶片。
“咦,我的花纹褪色了。”真意想使用下罡气震开挡路的荆棘,发现菊花纹已经失效了。
“应该是时效到了,我这花纹有时间限制的,用蜂王浆并且不玩命用的话,大概三小时,怎么要重新画吗?”黄安然笑道。
“暂时不用了,等到真正战斗的时候在画吧。”詹真意小心地拨开荆棘,想去河边的那处丝瓜架。
荆棘?住在这的老农这么懒吗,连荆棘都懒得拔。
黄安然看着别处的小草,不经意地想到。
“我靠,真意小心!”紧接着,黄安然大喊道。
这枝荆棘条,密布着鲜红似血的尖刺,像毒蛇一样潜伏在竹林的侧枝上。
忽然像是活了,索索地动起来,伸长了尖刺,往詹真意打去。
好在真意及时听到了,一把跳到了山涧中,并往对岸跑去。
差一点就打到了,荆棘暴怒起来,开始胡乱地甩动尖刺条。
“靠,在这埋伏我一手,太阴了吧。”詹真意跑到对岸,心有余悸地说道。
黄安然赶忙退后,荆棘突然对准了方向,往他刺来。
速度快的堪比子弹,眨眼间就到眼前了。
“啊!”黄安然被吓得瘫倒,闭上了眼。
嚓,梅姨反应过来了,拿剑从中间砍断了荆棘。
荆棘借势缠住剑,飞快生长,想攻击梅姨,梅姨催动剑上七星,抑制其生长,同时竖起剑,与它角力起来。
“真意快!”梅姨喊道。
“好。”对岸的真意找到了它的根,就在瓜架旁边胖竹子的根那里,便点起打火机,往那里跑去。
就几步的距离,很快跑到了,真意用打火机的火焰灼烧它丑陋的血黑根部,同时用精气注入火焰,使其燃烧地更旺。
荆条猛地抖动了些,紧接着想收回,被梅姨顺势踩到脚下。
火焰很快点燃了荆棘,真意和安然从旁边找了些茅草助燃,不小的火焰在这里烧了起来。
荆棘剧烈地扭动起来,梅姨使劲才不让其挣脱。
不久异动消失了,鬼荆棘倒在地上卷曲,变得焦黄,被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