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杜梅,快看,邓辉出场了!”
身边的女伴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
我还在迷糊当中,抬眼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健壮男子快步登台,正是全厂女工口口相传的东营纱厂第一美男邓辉。
和目光狂热的女伴不同,我的目光游移着环视周遭,多少年过去了,似曾相识的场景,在我记忆中渐渐清晰。
狠掐了自己一把,疼!
既然不是做梦,那么老娘确定重生了,回到了那个充满了伤心和绝望的年代。
我们这个纱厂是国企,有着近千员工,每年元宵都要开联欢会。
邓辉歌喉极好,一首《我的祖国》将联欢会的气氛推向了高 潮,十数个女工顾不得矜持,冲上台送他红围巾。
邓辉志得意满,神采飞扬,但不过一会儿就左顾右盼,眼神中充满了迷惘,我知道,他这是在找我。
遥想当年,我可是他的铁杆小迷妹,无论他走到哪里,身边都有我的身影。
只要他招呼一声,我都会屁颠屁颠地赶到。
这个时候,冲在前头献红围巾的一定是我。
“你们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杜梅吃屎都是香的!”
那时他正和一群狐朋狗友胡吃海喝,吹牛打屁。
我结账回来,在包厢门前听到这句话。
然而恋爱脑的我只是眼神暗了一下,又义无反顾地投入他的怀抱。
后来我们并没有结婚,邓辉娶了他的青梅竹马。
这也就罢了。
邓辉更加绝情的是竟然找人打断我的右手,害我写不了字,错失一年又一年的高考,一辈子活在尘埃里。
老天既然让我重活一次,那么上辈子踩过的坑,我要一一避过。
我起身走回宿舍,半路上邓辉追上来:“杜梅,联欢会还没结束,一会儿领导还要给我颁奖!”
“我有点不舒服……”我没有停步,继续往宿舍走。
邓辉眉头皱了一下,跟着我走,一边走一边说:“我过几天要参加乡里的演讲比赛,你给我写一篇演讲稿,明天给我!”
又是那种命令的口吻,仿佛我是他的下属。
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对我发号施令。
倘若是上辈子,我立即就会点头答应,还要耐心询问他的意见。
这辈子永远也不可然了。
“你不会自己写吗?”我摇摇头,挥挥手,“我不舒服,不要烦我!”
“莫名其妙!”邓辉怔怔地看着我的背影。
2
邓辉到底没有通过乡里的初赛。
虽说他口才极好,可没有好的演讲稿,他发挥有限。
上辈子,邓辉可是拿了县里的金奖,他的演讲稿《我们需要什么样的青春》刊登在市报上,引起较大反响,厂里还给他提了薪升了职。
稿子明明是我写的,署了他的名不说,后来他还又让我连着写了几篇都发表了,持续扩大影响力。
对于我,他从来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好像我都是应该的。
这个白眼狼!
我的冷淡并未引起邓辉的注意。
若非我对她有用,他懒得搭理我。
“放心,再有几天,杜梅一定屁颠屁颠地来找我!”
邓辉自信满满。
当这话传进我耳朵里,我忍不住笑了。
若是上辈子,我一天也离不开邓辉,怕他不理我,变着法子讨好他。
这辈子我要换个活法,那就从疏远这个渣男开始。
我报名参加了乡里的夜校,白天在纱厂做纺织女工,晚上在夜校如饥似渴地温习功课。
现在恢复高考了,我的成绩考一般的大学还行,考顶尖的学府就不够格了,而我铆足了劲,这次要考上清北。
在那个年代,考上清北就是打开了富贵之门。
“丁文,这道题怎么解?”
在夜校没几天,我就和同学丁文熟识了,这个家伙未来可是互联网巨头,多年坐上国内富豪榜首位。
我真是没想到,他竟然是我夜校的同学,可恨我上辈子吃了猪油蒙了心,眼里只有邓辉这个渣男,连丁文这样的大神都给忽略了。
丁文气质儒雅,他在稿纸上一边快速演算一边讲解。
虽然我已经听懂了,可我还要请他再讲一遍,为的就是和丁文多接触,早点擦出爱情的火花。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投怀送抱,让生米煮成熟饭。
可惜这个年代太保守了,我怕这样做会把丁文给吓着了。
鲜艳一点的衣服我都不敢穿,我怕给丁文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选择稳扎稳打,和丁文潜移默化水到渠成地培养感情发展关系。
3
邓辉终于沉不住气了。
他在女工宿舍门前等我。
“明天休息日,我请你吃饭!”邓辉貌似诚恳地说。
“然后你又带上你的一群狐朋狗友,末了还是我去结账!”我讥笑道。
“杜梅,你怎么能这样看我!我让你结账还不是突显出你家的阔绰,我这都是为你这个富家千金挣面子!”
“这个面子我不需要再挣了!”
我想要越过,邓辉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平生第一次软语求道:“杜梅,对不起,是我冷落你了!从今天起,我保证随叫随到,你叫我撵鸭我绝不赶鸡!”
“既然如此,那麻烦你立即马上在我眼前消失!”
我的愤怒让邓辉惊了一下,也很是不解,好在他也没有继续纠缠于我。
第二天,我骑自行车回家,是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是爹妈作为我二十三岁的生日礼物送给我的。
我的家在距离纱厂不远的农村,爹虽是农民,但他头脑灵光,从深圳那边捣腾电器过来卖挣了大钱,我们家算得上这个乡里的首富。
与周围的平房相比,我家这栋三层小洋楼太气派了。
“爸!妈!”
还没进院子,我就大声地叫起来。
此刻我鼻子发酸,有股想要大哭的冲动。
上辈子,我被邓辉抛弃,手又残了之后,万念俱灰,那时候爹妈百般呵护也没法让我树立生活信心。
他们甚至跪求邓辉来看我一眼,用钱买他来看我,邓辉却带着他的青梅竹马在我面前秀恩爱。
我不堪其辱,将他们赶走,他们却造谣我得了精神病,是个疯婆子。
我最终在一个雨夜割脉自 杀,让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想想自己是有多傻!
“杜梅你回来了!”
首先跑出来的竟然是邓辉,他竟然寻到我家里来了,上辈子我可是几次盛情相邀,他都不肯过来。
他说他还是个穷小子,等到他事业有成了才登门拜访。
邓辉明明就是嫌弃我,我还认为他有志气,当真是蠢到家了!
“你给我滚!”
这辈子,我可不会再惯着邓辉了。
可我到底没能把邓辉给赶走,我爹妈看邓辉实在欢喜得不得了,他那副皮囊卖相极好,人嘴又甜,把我爹妈哄得开心得不得了。
爹妈又怎知,他们的女儿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这一切痛苦的根源,都是他们自认为不错的这个帅小伙。
4
邓辉的纠缠不休,让我警惕起来。
上辈子他没有让我好过,这辈子难保他不出别的幺蛾子。
当夜,我深思熟虑写了一封举报信。
邓辉这个工人的身份其实是冒名顶替的,他的舅舅就是我们纱厂的一个副厂长。
那时工人的身份远强于农民,我这封举报信能让邓辉打回原形,甚至还能扳倒他的舅舅。
邓辉的这个舅舅后来当上了市长,就是靠着舅舅的关系,邓辉才呼风唤雨,在整个市里黑道白道都吃得开。
我不仅要邓辉离职,还要把他的保护伞给拆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骑车去乡邮政所,将信给寄出去了。
我依然对邓辉不理不睬,而邓辉却对我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杜梅,你就是为了这个奶油小生与我分手?”
在一个深夜,我和丁文并肩走出夜校,邓辉拦住。
“邓辉你胡说什么!我们有谈过恋爱吗?何来的分手!”
面对我的质疑,邓辉却乜斜着眼看向丁文说:“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连我的女人都敢碰!”
邓辉越说越不像话了,可我却顾不上顶回去,而是有些担忧地看向丁文。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和丁文虽然没有正式建立恋爱关系,可我能看得出来,他对我是有好感的。
现在面对邓辉的威胁,他会不会知难而退?
毕竟与人高马大的邓辉比起来,丁文身形太单薄了!
这边的动静已是吸引了不少人,多半都是夜校的同学,正好奇地盯着我们看,显然这是一出争风吃醋的好戏。
丁文脸色变幻不定,就在我心里越来越凉的时候,他猛然一把搂住我的腰,呵斥道:“我不管你是谁,现在杜梅是我的女朋友,你敢骚扰他,我就对你不客气!”
邓辉不由自主地笑了:“呵呵,就你那小身板,敢不敢比划比划!”
“比就比!”
我去拉丁文,但是没拉住。
后来我发现自己是多虑了。
丁文不仅学习好,还会武术,在周围喝彩助威声中,把邓辉揍成了猪头。
我记得上辈子丁文终身未娶,网络上一直八卦他身体虚那方面有障碍,现在看他猛的一塌糊涂,显然这种猜测是不靠谱的。
“丁文好样的!”
蓦地见到几位女同学看向丁文的眼神满是桃心,我心里顿时一惊,赶紧宣示主权,挽住丁文的一条胳膊。
“丁文,与这种人打架犯不着!以后毋须理会就是了!”
我挽着丁文的胳膊渐渐远去,能感受到身后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而其中邓辉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怨毒,这也提醒了我,对于这种小人,就应该把他一棍子打死,让他永无翻身之地。
5
邓辉老家所在的邓家村有个叫邓鹏的,邓辉就是顶替他的身份成了工人,邓鹏一直蒙在鼓里,要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邓鹏,邓辉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我和邓辉经常在一起,也是打听到了一些事。毕竟他想要取得我的信任,也需要透露一些他的秘密。
问题是,应该怎样让邓鹏知道这件事,我和邓鹏从未有过接触,贸然上门多有不妥。
没等我去找邓鹏,邓辉的报复接踵而至。
先是厂里传遍了有关于我的不好的流言:
“听说了吗?杜梅被邓辉给甩了后,立马就找了个小白脸,真够饥 渴的!”
“人家暴发户大小姐,有钱自然就有男人爬上床!”
“我看见杜梅跪在邓辉面前求交往,邓辉都无动于衷,她一个暴发户的女儿除了有钱还有什么!”
“……”
各种各样的谣言如暴风骤雨,几乎要将我淹没,无论我走到厂里的哪个角落,都有人指指点点。
不得不说,邓辉又刷新了我的认知,他竟然下作到这样对付我!
再世为人的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我打算这个周末就去找邓鹏。
我已经打听到邓鹏颇有武力值,够邓辉喝一壶的。
晚上又到夜校上课。
课前,前排忽然有声音传来:“你听说了吗?邓辉交往了一个女孩,漂亮得不像话,长得就跟电影明星似的!”
“我知道,那是他小时候青梅竹马的玩伴,后来人家进城了,不久前才遇上……”
说话的两个人正是邓辉的狐朋狗友,一个叫赵明,一个叫周宇。
这些话阴阳怪气,明显就是说给我听的。
“真够低级的!”丁文自然也听出了对方的用意。
“不用理会!”我撇了撇嘴,相信邓辉不久也要露面了。
果不其然,邓辉这时牵着一个身形瘦削的女孩走了过来,这个女孩明眸皓齿,穿着鲜艳,花枝招展的,瞬间吸引了众多同学的目光。
面对此女,不管是男生女生,都有着一种惊艳的感觉。
我注意到丁文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就低头看书,不由得恶作剧般地碰了碰他:“这么漂亮的女孩都不动心吗?你学人家柳下惠坐怀乱!”
“尖嘴猴腮,一副刻薄之相!”
丁文的话顿时让我一乐,杨卉可不就是尖酸刻薄之人吗?
上辈子杨卉找到我,说只要我高考时写她的名字,她就把邓辉让给我。她说我学习好,今年没考上明年还能再考。然而我高考写了她的名字,让她如愿考上大学后,她却忘了自己的承诺,还怂恿邓辉打断了我的右手,让我这辈子都写不了字考不上大学。
这个女孩心如蛇蝎,只有我过得比她惨,将来才不可能报复于她。
可是这辈子不同了,欠我的我要让她百倍千倍偿还。
我的目光里充满了冷意。
6
“邓辉,这里!”
赵明周宇招呼邓辉过来,而邓辉在瞧见他们身后的我后,立即不动声色嘴唇上勾,牵着杨卉的手旁若无人地走了过来。
“你是杜梅吧,阿辉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杨卉显然提前对我做了功课,一见我就故作惊喜地说。
“你是谁,不要瞎套近乎!”我不悦地反击。
“别不高兴嘛,我不在的时候谢谢你帮我照顾阿辉,他在我面前夸得你天花乱坠,说你给他买了好多礼物!”
“不过自从与我交往后,他都扔了,不好意思哈!”
杨卉这是要杀人诛心啊!
她还拉着邓辉的手说:“阿辉,你说,那些礼物是不是都扔了?”
“扔了!”
丁文不高兴地挥了挥手说:“这里是学习的地方,要闲聊外面去,不要打搅我们!”
我却拉了拉丁文的衣袖,看向邓辉不怀好意地道:“你说我送给你的礼物扔了?”
“扔了!”
“全扔了?”
“全扔了,咋啦?”
我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邓辉,盯得他心里发毛,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你不是说我送给你的礼物都扔了吗?这块上海牌手表是怎么回事?”
邓辉一愣,而赵明周宇连同杨卉也是一愣,邓辉家里条件一般,根本买不起这样的手表。
邓辉恨不得把牙关节给咬碎了:“我还你!”
说着他就将手表摘了下来,扔在了桌子上。
邓辉被我落了面子,这时也快上课了,他准备找个位子坐下。
我却不依不饶地道:“这就完了,你这衣服、裤子、鞋子可都是我的钱买的,现在也扔了吧。”
一阵阵嗤笑声从周围的同学嘴里传出,就是不知道情况的也该明白了,邓辉就是一吃软饭的。
如今他的前女友在他的现女友面前和他算旧账。
周围多少双眼睛盯着,邓辉显得很不自在,可又无法反驳,毕竟我说的都是事实。
“脱吧,你不是说杜梅的东西全扔了吗?”丁文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你——”
邓辉颜面无存,可又不好辩驳,就怕越描越黑。
他二话不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衣服给脱了,只留一条裤衩,引起教室一阵骚动。
可我却不想轻易放过他,冷声道:“裤衩也是我买的,脱!”
邓辉脸上阵青阵白,赵明周宇赶紧帮腔:“杜梅你这样太过分了吧,难道你要辉哥光着回去!”
“哼,你们不是哥们吗?脱裤子给邓辉换上做不到吗?”
我对着赵明周宇继续呛声:“三年来邓辉吃我的喝我的,你们也没少沾光,为朋友两肋插刀,送一条裤子不会让你们为难吧。”
“我们走!”邓辉到底是没有勇气脱 光,转身面红耳赤地离去。
他的眼神里藏着深深的怨毒,可是重生归来拥有上帝视角的我根本就不怕,早就想好了拿捏他的手段。
7
本来我想周末去找邓鹏的,不料杨卉把我约去,她要请我吃饭。
杨卉请我吃饭,自然没安得什么好心。
吃饭的地点是在杨卉的大姨家。
杨卉大姨是我们厂办公室的副主任,杨卉就是因为到大姨家走亲戚才和邓辉重逢。
知道是在杨卉大姨家吃饭后我没有拒绝。
“梅姐,我不会喝酒,也不会讲什么话,这杯我以茶代酒敬你,也向你陪罪!”
“小杜,杨卉她也没恶意,她和邓辉在一起也是被蒙在鼓里,我已经批评她了!”杨卉大姨也帮腔。
“好,就以茶代酒!”
我假装原谅了杨卉。
杨卉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在她看来,她也就是在我面前显摆过几句,现在赔礼道歉后,也该说她的正事了。
“梅姐,我和邓辉只是小时候的玩伴,根本没有男女之情,现在我退出,成全你们,我说的是真心的!”
我摇了摇头说:“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心仪的男孩子,他叫丁文,邓辉已经过去了,只要他不来烦我就好!”
我装出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梅姐,要想邓辉不骚扰你,也不是没办法……”
“哦?”
杨卉看了她大姨一眼,杨卉大姨沉吟了下,低声说:“小杜,我这是没拿你当外人,我这边有邓辉冒名顶替他人成为工人的证据……”
杨卉大姨话说了一半,杨卉接着引导我的思想:“只要拿这个证据向上面举报,邓辉就当不成工人,他不但要打回原形成为农民,还可能因此蹲号子,自然就骚扰不了你!”
我眼前一亮:“这主意不错,杨卉你可要帮我!”
我抓着杨卉的手,摇着她的胳膊,杨卉笑眯眯地说:“梅姐,我自然会帮你,只是马上就要高考了,以我的成绩肯定考不上,我怕是没心思在这上面,哎……”
杨卉大姨接着话头往下说:“小杜,杨卉要有你这样的学习成绩就好了!”
“梅姐,要不你考试时写我的名字,帮助我考上大学,我也请我大姨把邓辉冒名顶替的证据给你怎么样?”
“小杜,你看这是当初招工的通知书,厂里真正招工的对象是一个叫邓鹏的,邓辉是顶了人家的身份!”杨卉大姨直接亮出杀手锏。
我心里乐开了花,可强忍着,杨卉大姨自然是得到了风声,我寄出的那封举报信起了作用,上面肯定在查邓辉冒名顶替的事。
杨卉大姨借此机会将一个迟早要曝光的证据卖给我,为她侄女谋一个读大学的机会,居心不可谓不歹毒。
见我沉吟不语,杨卉大姨又说:“小杜,你成绩好,明年好好复习一下又能够考一所更好的大学。你只是晚了一年上大学,却可以好好惩罚一下邓辉这个渣男,何乐而不为?”
“这……”我欲言又止。
“梅姐,你就帮我一把嘛。”杨卉摇着我的胳膊。
“好吧。”我终于点头答应。
8
杨卉和她大姨做梦都没想到,我正愁不知如何说服丁鹏,让他相信是邓辉顶了他的名额,有这个证据就足够了。
想到丁鹏那个憨货知道真相后够邓辉喝一壶的,我心情就大好。
这些天我也打听清楚了,丁鹏身体比邓辉还要强壮,而且他还是个下手不知道轻重的憨货,最好将邓辉整个生活不能治自理。
我没有和丁鹏见面,只是通过邮政所寄信给他,他看到了那个证据后,自然不会放过邓辉。
这期间,杨卉多次过来找我,目的就是为了加深感情,怕我食言,为此她还送了我不少好东西,其中有几张美照。
美照就算了吧,我准备扔的时候又改了主意。
上辈子杨卉怂恿邓辉废了我的右手,这辈子我要用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因为知道邓辉要出事,杨卉开始跟邓辉疏远了,而邓辉看到杨卉经常来找我,自然将这一切归咎到我身上,就在他准备报复我的时候,被人套麻袋修理了一顿。
而且那人有意重点关注他的命根子,让他这辈子注定举而不坚,坚而不久。
打人的凶手还没有查出是谁,上面关于邓辉冒名顶替的事情终于有了个结果,邓辉直接被开除,而他那个颇有手段前途光明的舅舅也顺带查出了更多违法乱纪的事情,被连降几级,注定仕途断了希望。
很快高考时间到了,我沉着应考,和丁文相约清北。
此刻杨卉还做着白日梦,巴望着我会在试卷上写上她的名字。
高考前还亲自炖汤给我滋补。
不吃白不吃,杨卉只有付出越多,当不能达成所愿时,心里才会越痛。
而那时候的杨卉也是最危险的。
我有种钢丝上跳舞的感觉,可我无畏无惧。
我都比杨卉多活一世了,如果还玩不过她,也不用活了。
9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杨卉怒气冲冲地跑来找我,质问我为何不讲信用。
我摊了摊手说,我是守法公民,怎么可能做那种违法乱纪的事。
杨卉大姨作为知情 人,又有正式职工编制,这种事也不敢捅出去,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把吵吵闹闹的杨卉给拉走了。
杨卉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但她并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主。
我一直盯着杨卉的一举一动,当天晚上看到她趁夜去找了邓辉,俩人商量了很久。
第二天天没亮,邓辉就来到邓鹏家,在他家墙壁的一块活动墙砖里放了什么东西。
邓辉一走,我就把那东西给拿了出来,里面是二百块钱和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是我,背面简单地写了几句,包括能找到我的地址和打断右手的要求。
想不到上辈子打断我的右手的竟然是邓鹏。
原来邓鹏秘密做着收钱卖命的勾当。
我毫不犹豫地换上杨卉的美照,让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丁文模仿邓辉的笔迹写了同样的话。
后来杨卉的右手果然被打断。
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杨卉直觉感到与我有关,再次跑来质问我,我自然不会承认。
杨卉又到处控告我,可由于没有真凭实据,没人会相信她。
邓辉也一直对我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过几次都没有得逞。
而随着我和丁文顺利大学毕业,后来事业更是蒸蒸日上,邓辉只能仰望。
有一次,在一条小巷中,他堵住了我,要我给他三百万,不然就没完。
我扬了扬手机说:“你刚才说的我可都录下来了!只要我交给公安局,你就是敲诈勒索!数额还如此巨大,你少说要判十几年!”
“这里没人,也没摄像头,你可要想清楚了!”邓辉目露凶光。
“你也知道没人没摄像头啊!”
我笑得花枝招展,打了一个响指,顿时黑暗中走出几个劲装大汉,这可都是丁文担心我的安全,特意雇的保镖。
邓辉瞬间就怂了,磕头求饶。
我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在我的授意下,他被揍了个生活不能自理,终生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更加可笑的是,我十几年后荣归故里,他竟然拄着拐杖来见我,请我帮帮他,至少帮她找个女人照顾他。
“想要女人,你行吗?”我直言不讳地说。
“杜梅,你心里清楚,我能够弄成今天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现在都这般有钱了,如果不对我作出补偿,我就找媒体宣扬出去,你这个富婆一定会臭不可闻!”
没想到邓辉现在还敢威胁我,看来当年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呀。
“乡长,这是什么人呀?你们这儿如果都是这种无赖之辈,我真怕我的投资打了水漂!”
乡长正盼着我投资,那可是数十亿的一笔巨款,闻言冷汗潺潺,立即对着村长破口大骂:“你是吃屎的,怎么也不派人看紧点,什么人都敢靠近杜总!”
村长在乡长这里挨了骂,对邓辉自然毫不留情,一招手就找人把邓辉架走了。
后来有一次,乡长跟我汇报说邓辉再也下不了床。
“我不想知道他的任何情况,我们不熟!”
我淡淡地笑了笑。
10
杨卉因为右手断了,写不了字,不但没法通过高考改变自己的命运,就连一些家务活都做不了。
她家里为了得到一笔可观的聘礼,将她嫁进一座大山里,成为人家养儿育女的工具。
她前前后后生了九个孩子,日子过得实在艰难,可她始终强撑着,没事就将我诅咒一顿,还烧香祷告请神仙菩萨修理于我。
不过让她失望了,菩萨似乎更愿意保佑我。
我和丁文在清华大学毕业后,感情一直很稳定,我们结婚、创业,互相扶持。
在我的提点下,丁文更是早早接触互联网行业,比前世早了十几年成为全国首富,现在更是有着问鼎全球首富的实力。
我们生了一双聪明可爱的儿女,丁文不要我 操劳,让我全职在家相夫教子。
即使他是富可敌国的霸道总裁,在我身边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总是缠着我说:“来,亲亲老婆,给个爱的抱抱!”
“亲亲老婆,你看我穿这件酒红色的西服是不是更帅一点?”
“亲亲老婆,我觉得你今晚应该安慰一下我了,最近几天我被公司的事搞得有些上火了!”
“亲亲老婆,如果你对我厌倦了,也千万不要告诉我,我好怕被你抛弃!你不会抛弃我吧?”
“……”
一直到我老去,我的每一天都幸福无比。
杨卉的诅咒就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