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组长。”
“你早饭吃太饱了。”我对菲尔嗔骂,“不会叫名字。不如老处叫的亲热。”
“老处——这个名字不能叫了。被人误解我好像真知道你是老处一样,人家会产生联想的。”菲尔压低声音嘻嘻笑了起来。
“什么联想?”
“叫你老处,万一别人听到我这样叫,追问我怎么知道你是老处。我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你就回答用过了。”平日菲尔私下叫我老处是揶揄,甚至发泄不满。我虽然无奈,也没有置气。今天抓住机会促狭一下。
“去你的吧。”菲尔用拇指和食指撮起一支笔射了过来,掉在我的胸前。“以后叫你曹处。”
“这个不行,人家以为我是处长。”
菲尔得到一个信息:雷雪梅孩子满月后,为了孩子,尤家准备为她雇佣保姆,遭到雷雪梅的拒绝。
“为什么?”我们停下了开玩笑。
“不晓得。曹哥,有一件事我们是不是遗漏掉了?”
“什么事?”
“调查布拉拉死亡案件,忘记了向雷雪梅了解情况。”
“没有遗漏。安排工作那天,你正好特殊假期,你到中医院开药了。”菲尔例假会痛经,很厉害。菲尔头一天电话我。第二天早上,我帮她请了假。“我到幼儿园找她了。她说认识布拉拉,但仅仅是点头之交,几乎没有说话。可以理解,她不是主人,她和尤大京是偷偷摸摸的。晚上去住一夜,第二天匆匆赶回单位上班。幼儿园更要早一点到岗,需要在门口接孩子进教室。”
“哦。是的我在专案组是有这么一回事。”菲尔边整理电脑笔记本放进袋包里边说。“我们今天以什么借口走访呢?”
“直截了当。她是属于体制内的人,会很珍惜这份工作。”
近段时期,东州市有一股很不好的风气悄然兴起。有权势和有钱的人喜欢雇佣外籍尤其是东南亚籍保姆到家里做家政服务。理由是外籍保姆勤快、听话。根据苏蒂雯交代材料分析推断,有人内外勾连,形成了一个很大产业链。究竟谁在背后操弄,我们也是一团雾水。
雷雪梅有了孩子,是尤大京的。尤家人会怎么想?尤家人肯接受这个孩子吗?会不会为了照顾孩子,雇佣保姆去帮助雷雪梅?保姆是外籍的还是雷雪梅老家的?我们一直在办公室里作各种无端的猜测分析。
在医院里,尤大京母亲找了一个借口悄悄替孩子做了DNA的鉴定,证明孩子就是尤大京所生。夫人内心五味杂陈。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在东州有没有亲人?”夫人问雷雪梅。
“夫人,我叫雷雪梅,是幼儿园的教师。我老家在华中皇冈罗田县。我有一个嫂子在东州打工,本来约好一起去凌云寺,不知什么原因她今天没有来。医生说离产期还有两个星期,没有想到提前生产了。这两天让你辛苦了。我会永远记着你的大恩大德。”
“医院里我替你垫付了医药费,费用你就不要操心了。” 对雷雪梅说道。夫人心里默默念了几声雷雪梅的名字,将她记在心中。
“谢谢你,夫人。”
“孩子的爸爸呢?”
“他不肯来。”
“为什么?”
“我怀孕后告诉了他,他说孩子不是他生的。我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为了玩弄女孩子。夫人,家丑不外扬,他还勾引我嫂子,遭到我的反对、责骂。我要他注意伦理关系。”雷雪梅顿了顿:“夫人,你相信我的话吗?”
夫人未置可否。心里不是滋味。
“你以前处过男朋友吗?”
“在老家幼师学校读书时,有一个富家男孩子追求我。我看出他目的就是为了贪图我的相貌,随意玩玩,我主动断绝了他的念头。在我接触孩子的生父前,我是清白的,我是女孩子身。”
“你能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夫人,你知道的。这孩子一看他像谁,你应该清楚。”
雷雪梅的话比直言直语还要戳人心窝。夫人叹了口气。原来,眼前孩子的妈早就知道自己是尤大京的母亲。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独自抚养孩子成人,我有能力。我要教育孩子长大后如何做人,才对社会有益。”
“太苦,孩子太苦。”夫人心里颤抖了。
“苦,没有关系。不会做人,最多的钱也是白白的。”
雷雪梅的话重重叩击着尤夫人的心扉。虽然面前女孩子的讲话不中听,但不无道理。尤夫人叹息了一声。
“夫人,真的谢谢你。没有你,我们母子俩今天不可能平平安安躺在这里。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你的恩情吧。”
尤夫人说了一句,“你自己珍重,好好带孩子吧。”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