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温还姬温女侠,归返黄山那当日,对众笑颜如花开;一个决定,对着黄山派中的各亲友,声称自此以后,决不再下黄山去,永远留守黄山中,既要常去看她的尊夫之墓,又要和她的徒儿、徒孙与挚友,以及跟她,所有情同家兄家姐或家妹家弟般的黄山同门们,今生今世,共居黄山不舍离,再也不思去管那,永难管尽的红尘是非多恩怨。
甚因她所言,极因她所说,该保的神州故国,已然保住;当护的汉族万民,她也无愧于心守护过;理应当杀的贯盈恶稔之徒,非诛不可的怙恶不悛之魔,普天之下,她的长剑四尺余,数年以来,所斩甚多,所杀极众。实在对得住她年幼之时,向天发誓,成长之后,不为女侠,枉做女子的宏愿誓言。
事至如今,她盖世女侠温还姬,亦是凤威风头浑出尽,锋芒毕露甚扬名,她已遂了儿时愿。现今只想,安安稳稳,有生之年,待在她的师门之家,决意下定,远离战乱,决定从此,远避纷争。只盼今后,寿长多久顺自然,静静等候到那边,永远和她的愿楼哥,即是她的好夫君,永生永世不分离,永久不弃在一块。
那天过罢,转眼现今,六十夜昼,一晃而过;于此两月时日的晴雨天地,温女侠静居黄山,笑口常开,未曾再似平常时,无比冷艳对亲朋。除了尽心教导崔悟贤和赵匡胤两位好徒儿,武艺精进以外,再是好生指点着二位结义金兰,四位义结长兄们的武功,愈是让他们的武艺,慢慢进取不话下。接着再又,好好教会她喜爱的幼学之年和豆蔻年华不足的徒孙辈们,怎样刻苦劳心,发奋图强,习文学武,有时一教,则是一个午正过。
除此之外,还姬至是常常,跑来后山的山坡间,继续探望尊夫墓,一待又是几炷香。不是喃喃自语,对着她心中永远不会死去的愿楼哥尽说悄悄话,便是久久一孤身,靠睡于黄公子的墓碑间,阵阵凤眼好含情,一直未眨眸光皮,不停思念她过往,与她的好丈夫,初次相逢,头回进他黄府中,首次去往桃林处,与他种种美好的点点滴滴,欢欢乐乐。令她今生或来世,心里除了黄愿楼,再无任何好男儿,配住还姬一颗心。
足足两月六十日,现至已来九月天,夏季炎炎候明年,春季四月一逝归。如今再迎本年间,秋风刮来,树枝黄叶皆落地,又见山处,枫叶红红株株树,长满绚丽各角落。
而绝代女侠温还姬,六十日夜之前事,怎样身在晋国宋州的虞城县外三十里地的广阔疆场上,如何先是潇洒万分,剑挫毕生强敌商宋英,随后何等酷飒英姿,只身一剑,不仰天威有一丝,不仗帮手有半个,杀尽贼军二十余万;再又间接不断,万里路遥,为追杀敌国之主耶律德光,单骑闯州过多城,沿途斩将过百余,戮得辽邦又众兵;杀至幽州北京城,继而一次,独女奇侠杀众兵,深入王宫震君胆。最后再和血雨邪神的最终之战,万里长城而了断,诛杀商姓魔头服。
此等自古,人间男儿,尚且难以独自而为之事,竟然全让温还姬,区区不足花信花龄,且又桃花杏让,羞花闭月也居首的奇女子所办到。端的乃是,何等千古真奇闻。事至现在,六十个白日和深更,轮回于今已然是,传遍中原整大地,各邦国主,全数知晓,为此甚是,震惊不已何话下?神州各地,万万不止平民闻,吃惊不断哪话下?中土之外,四方外夷之主听,无一不是,惊叹万分,难以置信。却因传闻实太多,个个口实都一致,不敢深信亦得信。但无论如何,不管天下多少人,对她还姬,此等强悍之奇女,究竟是信或不信?只须深明,绝代女侠温还姬,这等赫赫之战功,货真价实毋庸疑;盖绝中原千百年,所有名将之功勋;胜尽中外全高手,确确实实无二话。
当天深夜,渐过五更,黄山派中,所有各位,悉数躺在卧榻中,已进梦乡久阵矣。忽然却在这时候,温女侠的独自闺房外,一条人影而掠过,瞬间吵醒温女侠,对着两扇房门外,厉声一字地喝道:“谁?”
动作疾速是何等,至多不过一转瞬,优雅姿势,帅气十分,穿好外衣上青花,依旧一条长宽裙,腰带紧紧系住后,随手佩剑立在手;挥手一下,房门左右自动开,一个跃身跳出去,东张西望仅片刻,不见来者,有何踪影?当即冷冷一笑,轻功使出,穷追不舍而去也。倒要看看,如今凭她这武功,并且又在黄山派,何人这般,胆大至此,深更之下,敢来黄山,惊扰她梦?
一片树林中,黑空一轮半月照,隐隐可见一人影,背对还姬追上来,居然如此好镇定。
温还姬此刻此时,追上那名黑衣人,但看其人,斗胆至极,背对自个,不再逃跑;当即便是,一声冷笑,开口问道:“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深更之际,闯我黄山派?并且还胆敢从我的闺房外而经过。阁下的胆子,甚是好大啊。”
那名黑衣人举头笑罢,渐渐回身,撕开蒙住脸面的遮布,露出真面,对向还姬,好生作揖道:“温女侠,你的火气啊,看来是终生不会有所改变了。你也无须这样动怒,因为鄙人和你是故而非敌。”
温还姬杏眼看清,哦的一应,不急不忙地言道:“百晓生司空绪卓?原来是你?”
此位一身夜行打扮的蒙面人,正是当今武林,以百晓生著称的复姓司空名绪卓;但看他此刻,哈哈又笑,连忙点头道:“是啊,正是鄙人。温女侠,你我二人,上次一别,现今不久,又已重逢。”
温还姬轻声一哼,浑无敌意,淡然问道:“司空先生,本姑娘敬你乃我当今武林的百晓生,更感激你当年,为我温还姬所起此名。当下深夜,你何故贸然闯我黄山,是何目的?”
司空绪卓仰首又笑,随口问道:“温女侠,你觉得鄙人会对你们黄山派,有何企图不成?”
温还姬一脸冷傲,无趣猜迷,再乃一次,冷冷地问道:“司空先生,若是有事,欲来寻我,尽管光明正大,上我黄山,本姑娘定当对司空先生你好生恭迎便是。何必这样,三更之际,偷偷摸摸,入我黄山,用此方式,前来找我?”
司空绪卓依旧一次,举头笑罢,施礼又来,朗声说道:“温女侠,还望你息怒。鄙人一来,无意于世间名利的追逐;二来 ,对温女侠你最是敬重和无比的敬畏,能有何意图?又更何敢图谋不轨?”
温还姬听他此话,冷淡地说道:“废话少说!司空先生,还不速速说出,你此番专程来我黄山派的目的?”
司空绪卓左手执扇,向着胸口,轻轻一摇,精致宝扇一打开;一边煽扇,一边讲道:“温女侠,鄙人当年初见你之时,那时你是刚从你娘亲十月怀胎中而生;第二次见到你温女侠之际,乃是在兖州仙源城中的南天剑门。那一天,乃是鄙人头一次见到你长大的时候;三回见你温女侠的那一日,则是鄙人奉你的亲生父亲之令,追随南唐先皇左右,上得黄山来见你,正式向你说出了你温女侠的身世之谜。”
温还姬微微点头,顺口说道:“而司空先生你第四次见到本姑娘,却是我温还姬第二回差点要剑诛耶律德光的时候!”
司空绪卓此时听言,重重点头,继续说道:“那一天、那一日,所幸鄙人出现得及时,如若不然,现在的中原,定当更是生灵涂炭,万民遭戮。”
温还姬略有几分不耐烦,正事问道:“现在你总可以说说,你深更半夜,来我黄山,只专为寻我温还姬一人而来,故意将本姑娘引来到此,有何要事?”
司空绪卓这下倒是,折扇一收,面迎奇女,好生拘礼又一过,音声响亮地说道:“鄙人恳求温女侠你,最迟三日之后,速速带着你的徒儿、你的一群师兄弟和师姐妹们,以及崔少侠为你所收的一些小徒孙们,还有你身边几位肝胆相照的兄弟姐妹们,通通离开中原,远走异国,从今以后,别再归回神州故国的土地上。”
温还姬忽听此话,冷声一笑,立即问道:“司空先生,你确定你在对本姑娘所说何言?所求何事?”
司空绪卓赶紧讲道:“温女侠请息怒,且听鄙人,将此等事关重大之事,慢慢道来。”
温还姬镇定自若,一声命令般的口气说道:“那还不快说!”
百晓生这会,速速详细,将现今中原,所发生的局势,所突如其来的变化,事关她温还姬何以安危一事?是如实之至,半句不虚,半字不假,一五一十,渐渐向她温女侠,长话不可短说地而娓娓道来。
原来乃是,此等事出有因,猛然而来的变故之事,竟是这儿江南国,至多不出半月后,必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降临。其因却是,北辽现任君主耶律德光,为报属于他的所谓国仇,为泄他一己的私人深恨,想出一条极为恶毒万分的计策。那便是于此六十个白间夜晚之际,下旨一道,速令他的辽朝使臣百名,派遣他们,各处前往中土间,四处游说于诸国,除了当下南唐国外;其余的南楚国、吴越国、南平国、南汉国、孟蜀国、闽国,甚至是与之政敌对立的晋国,亦是被他所差遣的使臣,前往说服他们的各邦君主。盼他们各国之间,发兵十万,点将百员,进军南唐,以会聚八十余万的装备精良之师,志在此番,誓要全面攻打歙州,围剿太平县,荡平黄山派,歼灭与他耶律德光有着深仇极恨的盖世女侠温还姬。
为求达到此目的,为了能够说服中原大地上,这帮只顾争权夺位,利欲熏心的各国君王,以及各邦诸位君候们,竟是不惜,以他日后征伐中原,以辽代汉,取而代之中土后,愿承诺以神州大地的半壁江山来利诱。那便是,但得他们,谁愿出兵,相助他耶律德光的大辽,兵进江南,征战南唐,铲除他的心头大患温还姬;耶律德光便许诺着他们,军响和粮草,悉数确然,由他而出;倘若谁国大军,能够为他耶律德光,取得盖世侠女的项上美人首级者,北辽君主,更是满口允诺,日后不久,他的铁蹄,入主中原之际,他们各国之间的原本地盘,非但一层不变,甚至可以和他共享中原一片大好河山。
并且为速速说服当今中原上的各国领主,又刻意为他们画上一饼。那便若能与他歃血为盟,齐心合力,各邦三军,会盟南唐,彻底将黄山派夷为平地,完全拔掉温还姬这颗让他北辽暴君,极其的眼中至钉,肉中极刺的话。江南一带,所有城池,全数地盘,诸邦君主,均可平分。
各国之中,面对晋国少帝石重贵的游说,辽邦使臣,特代他们的君王,声称晋国若是,愿和他们大辽重结秦晋之好,立化干戈为玉帛。鼎力相助于其余诸国,发兵十万,攻伐南唐,愿金口御言,应承于大晋国主石重贵,将他叔父皇石敬瑭在生之际,曾向他们辽朝所割让的燕云十六州,是一寸山河浑不少,一草一木全不缺地送还到他们晋国的版图中。
晋国少帝石重贵,突地听得辽国使臣,代他们的君主耶律德光说此承诺,送此诱惑;一颗圣心,不禁动摇。当时身在朝中的文武群臣,竟是纷纷举着笏板,仰向国主,是否为此,愿与大辽重拾和好?助辽发兵,攻取南唐,相助其他君主所派往的大军,剿灭温还姬一事?是那样的无不附议。大晋天子,虽他心下,深知北辽,只知残忍,难守承诺。随即喝问着那几名辽国使臣,若是贵邦,难以守信,朕能何奈?
几名辽使,无不生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为此立马向晋国之君,久久一阵的口若悬河,良久不息的高谈辩论罢;最终居然,好好说服了大晋少帝,使得他最终的圣意,不得不首肯。
而其余各邦君主,无论是吴越国、南楚国、孟蜀国、南平国、南汉国或是最是远离辽邦万里之遥的南东方向的闽国,均是被辽国君主耶律德光,所派往而去的数位使臣,纷纷以他们的能言快语,喙长三尺的红口白牙,说得他们各位君主,以及臣下的众位文武高官,尽数实然两耳听,无不为此而心动,全都难抵这劝诱。毕竟为了多地盘,为求多赚一城池,哪管辽邦在日后,究竟是敌或是友?难顾将来北辽王,届时是否定践约?只顾眼前各私利,能得多少算多少。
端的乃是,乱世昏王,三五成群尚少数;为图眼前之牟利,为稳目前之权位,为夺日后之地盘,为求可能多疆土,岂管谁是外来贼?焉顾什么苍生道?哪敬什么至侠者?心中格局怎一丈?
虽说北方大辽朝,如今元气是损伤;但是奈何,国力仍旧不曾虚。只要世上少还姬,北辽依旧是足以,兵强马壮震泰山,傲睨汉族辽阔地。照旧可以,速令中原各邦内部的争权夺地的各藩势力,依然逢辽,望而生畏,安敢与之,随意争锋?
正因如此,实在这样,如今是各国君臣,仍然是无比忌惮着北方草原上的百万精锐,犹且有此雄厚的实力,足可威胁着整个中土大地上的各邦君王,万不可斗胆有逆于北方辽朝。其因便是,被盖世女侠温还姬的无上凤威,一己之力,所重创的辽邦三军的元气大伤,仅仅只是限于占据在中原的晋国范围。而辽邦本土,善于陆地作战的骑兵和步兵,汇聚之数,还是不下于百万。
故而耶律德光,方敢有此底气,口谕之中,所派使臣,代他君威,给各位国主,提此丰厚而难以抗拒的条件;为各邦君主,以他辽朝本土上的宽阔草原上,随时可让万万千千的契丹族的牧民们,定可征兵上百万之事实的实力而劝说。最终总算,使得这些各国利令智昏之主,不得不答允,出兵十万,相助其他各国,以及他们契丹亦愿发兵的十余万,共同会盟于南唐边界,随时攻打江南之邦。
既是为齐心并力,围剿于江湖区区一门派,灭杀当今绝代神勇女侠温还姬。随即又是,各怀鬼胎,各安异心,瓜分南唐各州县。
着实乃是,短短不过两月来,外族北辽,当今君主,以其权谋之计,以他帝王之术,实实确确,切切实实,为了对付区区一名中原奇女之侠温还姬,倒是将中原各大势力,割据一方的各邦国主,利用他们的丑陋之至的私欲之心,来为他耶律德光必欲彻底除掉温女侠所用。既可用来铲除温女侠的一项好计谋,又可以趁此良机,再度让他们为抢夺肉食,以汉伐汉,以中原各方军力,前来对抗本就和他们同样属于神州之邦的南唐国,愚弄着汉族人们,再度一回的自相残杀。事成之后,无论还姬是否犹有命存?他必然会是十分成功地离间了中土上的诸国之间,与一国一人之间的仇杀不断。端的可谓是一箭双雕好计策,办妥得甚是好妥当。
温还姬久久静站在原地,一阵听罢司空先生,讲完这等和她如此有关,这等即将所发生的惊天大事;当即便是,冷冷一笑,芳颜淡定,朱唇皓齿,狠狠骂道:“是吗?原来如此。好你个耶律德光,你对本姑娘的恨意,现如今倒是胜过本姑娘与你之间的家仇国恨了!然而,你一个亲率几十万强盗,进犯我家园,残害我中原同胞的你,到底是谁有资格更仇视谁?”
司空绪卓良久说完,立马向她,好生恳求道:“所以温女侠,鄙人希望你此次,切莫逞强了。带着你如今在这世上所有的亲故们,速速远离黄山,离开南唐,远走异国,今生今世,不归中原。这样,鄙人相信,你定能得以善终。”
温还姬闻听此言,越是令她,冷傲无比地娇叱道:“走?笑话,甚是天大的笑话!”
司空绪卓知她秉性,甚难说服,只得接着,急急问道:“温女侠,你还要继续再造如此之重的杀孽吗?”
温还姬清脆十足,冷厉地嚷道:“本姑娘的剑,连万马千军的北辽都是害怕得毛骨悚然,区区一帮被辽贼所收买各国的一群群乌合之众,又能奈我堂堂盖世女侠温还姬何?”
司空绪卓连连摇头,为此苦苦劝道:“温女侠,别忘了,除了你所待的这南唐国以外,晋国、吴越国、南楚国、南平国、南汉国、闽国、孟蜀国等,各国君王,在他们的众位群臣的纷纷力谏下,无不圣意已决,均愿和北辽的狼主耶律德光达成协议,各国决断,发兵至少不下十万,有些甚至是出兵二十万余,连其家底都已倾尽。不久之后,这江南之邦,东南西北,四面夹击,到时你的这位当今南唐国主的皇兄,定然是环顾四周,整个南唐,哪方不是敌军?何处不是外来进犯?”
温还姬听闻此话,芳容依旧,镇定自若地问道:“届时来犯这南唐,各国大军,集聚一块,总共近有百万,是吗?”
司空绪卓再是往下,急忙问道:“所以单凭你温女侠只身一剑,再加之你的黄山派上下所有人的凝聚之力,能斗得过如此之多的兵卒吗?”
温还姬闻此一问,更是让她,冷艳万分,胸有成竹,响亮地回道:“本姑娘的剑,一己之力,能杀他们个好几十万!”
司空绪卓见她还姬,如此这般,自信满满,愈是一脸性急地问道:“就算如此,奈何你的徒弟会死,你身边的朋友会死,你的黄山派中,所有和你情同家人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都会死,还有崔少侠所收的一伙小徒弟们,更会难逃一死。只要你温女侠,放心地让他们与你并肩左右,硬拼那悍然来犯南唐国的各国齐聚而成的近百万大军,那么战到最后,就算有生还者,也唯独只有你温女侠一人,可他们谁都休想幸免于难。谁让他们,谁都比起你温女侠一半的本领,甚是相差太远?因此温女侠,鄙人敢问,你忍心看到这一幕极其悲惨之事,在眼前出现吗?”
温还姬两耳听罢,冷冷一哼,几分紧张,大声回道:“那大不了,本姑娘不让他们与我并肩作战。他们各国之间,发兵欲来犯南唐的乌合之众,依旧让我温还姬独自一女,一把四尺长剑,挺直我的柳腰杆,轰轰烈烈地来鏖战!”
司空绪卓唉声叹息,再接问道:“那温女侠,你不让他们随你一起共患此难,决战各国发兵进犯南唐而来只专为取你温女侠性命的数十万大军,你觉得这可能吗?他们既是和你生死与共,同心同德,又岂能对此等大事,老老实实地听你温女侠的一人决断?”
温还姬冷声又笑,淡然地回道:“这个本姑娘自有方法,让他们不得不听,便不劳司空先生你为此来过问了。”
司空绪卓听完此言,仍旧一次,深深叹气道:“温女侠,你此次所执之剑,要杀的,可远不止是千千万万的外来强盗了;而是和你一样,太多太多,流着汉人血脉的中原士卒。”
温还姬凛若秋霜,甚有十足,言辞犀利地说道:“外来之贼,虽甚可恶,然则家中强盗,更是可憎,最是可耻!”
司空绪卓这下更是,深深感叹道:“看来温女侠你对于此番突如其来的事变,决定再来一次大开杀戒!”
温还姬眼下却见,回过身去,背对司空,冷峻不已地回道:“没错!并且此次,本姑娘的剑下,所沾之血,乃是我温还姬有生以来,必然是最多的一次。因为本姑娘这回的剑,所戮之人,一定会成为这世上自古以来,杀人之众,女流之辈,舍我其谁。”
司空绪卓听她决断,愈是十分地感慨道:“温女侠,那样的话,你岂非更是成为我们整个中原,人人该杀,人人当恨的女子?因为到时,惨死在你剑下的万万千千的亡魂,谁没有双亲?几人没妻儿?而他们如果都是汉人,那么他们的家人,谁不是汉人?”
温还姬闻他所言,听此过问,再旧一次,冷声一笑,宏亮地说道:“我温还姬,不是早就成为了一个这样的女子了吗?”
司空绪卓仍然一次,甚为还姬,苦心着想;只得再回,苦口婆心地劝道:“温女侠,你可以弃你的黄山派而去,和你在这世上所剩下的亲人、朋友们就此作别。毕竟各国即将对这南唐边疆外的大军压境,为的终究仅仅只是冲着你温女侠一人而来,目的当真只是为求你温女侠一死而已。故而鄙人乞求你温女侠,只要你独自一女,远离中原,去一个没有战乱的民族,或是去寻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平平安安,过完你这一生一世,这对你温女侠来说,何尝不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温还姬耳闻这话,对此甚是,嗤之以鼻,回眸问道:“走?这对我温还姬来说,何等的笑话?何其的荒唐?这里不仅仅是我师父以及我的家,也是我温还姬身边所有人的家。你叫我就这样舍弃他们,只是为了保本姑娘一人的安危,就此弃他们而去?远远地走出南唐,逃出中原故国以外的任何之地?”
司空绪卓忙忙点头,纵声地讲道:“鄙人知道,你温女侠为此是极其的不舍,万分的不甘。”
温还姬再又面向司空,十分峻厉地说道:“我温还姬生是中原人,死后芳魂,亦是我中原之鬼。所以本姑娘,凭什么要为了我个人的安危远离故国?因何非要保我将来的命运,得以平安无事,而埋葬在异国它乡?”
司空绪卓听她此话,深知她意,只得接续地急问道:“然而,你爱你的中原故土,可是我们千千万万的中原人,就算个个认识你温女侠的一张美艳居首的芳容,又有谁会认识你温女侠的一颗赤胆忠国之心?更有几人能够识得你温女侠的一腔苍生大义的热血壮举?”
温还姬听此发问,立即愈是,冷若冰霜,极有十足,冷淡地回道:“司空先生,那本姑娘就更不能走了。”
司空绪卓听此回答,越是令他,着急地问道:“就为了继续留下来,等着你的四尺长剑,多添杀孽,多造杀戮,让你所守护的中原百姓们,到时越来越多的汉族同胞,对你温女侠更是恨入骨髓?”
温还姬还是那样,冷然两句地应道:“这便是本姑娘自己的事,不劳司空先生你操心了。”
司空绪卓接着再是,急速不停地劝道:“温女侠,你这又何必呢?你所守护的中原,私利之人,何其众多?有权之人,哪顾黎民的饱受摧残?万千庶民,为求饱餐,不顾亲情,不是贩卖儿女,则是食儿之肉,吃女充饥。温女侠,面对如此一个负你多次的民族,面临着这样太多太多对你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一群百姓,你还未曾看透吗?这个世道,本就人性丑陋,人心极坏。匡扶正义,维护公道,尽心尽力,适可而止。可一旦凛然正气,实在过头,那当真只能是祸而不是福啊。”
温还姬泰然处之,这会已是,轻声一笑,微微点头,嘹亮地说道:“司空先生,你我相逢,虽然仅仅只有数回;可你我每一次接触,所谈的字字之言,句句之语,你乃聪明人,那么我温还姬的秉性,你亦深知,何须多问?何必多劝?”
司空绪卓这时竟是,拿她生父,斗胆说事道:“温女侠,你的父皇在天之灵,可不愿看到你最终,落得个不好的结局啊。”
温还姬闻听到这,沉稳之至,笑了笑罢,依旧不慌不急地说道:“我的夫君愿楼哥,他也在天上看着我这好娘子。除了我先夫之外,我的师父,他老人家在天上看着我;我所有离我而去的至交好友们,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还有我黄山派,曾经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他们无一不在天上默默地看着我。”
司空绪卓耳闻于此,依然一次,还是问道:“温女侠,你当真宁死也不肯远离中原吗?”
温还姬坚定不移地回道:“如若是生,将来不葬我故土,岂愿埋葬在异国它乡?倘若是死,我温还姬不芳魂归在故土上,焉能克死于异国它乡?”
司空绪卓再是一次,唉声叹息,为此甚感不值地说道:“温女侠,如果这样,那么从现在起,你已真正要面对的最大强敌,即将到来。那就是你自小到大,发誓非要做女侠,所要守护的这中原大地,万里河山。你爱它,而它到底爱不爱你?”
温还姬最后一次,冷笑尽露,既不摇头,也不点首,好不镇静地说道:“我神州故土,万里江山,它当然会爱我;唯独我所要誓死守护的中原万民,汉族同胞,只怕是到了我温还姬死的那一天,他们都不会懂得这乱世,为何偏要有我温还姬的存在。”
司空绪卓听罢至此,只得好生,向她还姬,深深作揖;行礼一毕,也是多么的不急不忙地说道:“温女侠,鄙人告辞,万望温女侠,就此珍重。”
温还姬轻微一笑,点头几下,抱捧佩剑,回礼说道:“一路慢走,恕晚辈就此不送。”
司空绪卓叹息数声,轻轻从她挺直的纤腰身旁,擦肩而过;走罢十步,回过头来,对视她的玉腰背,最终有话,向她说道:“温女侠,鄙人真的极感荣幸,如今闻名天下的盖世女侠之芳名,乃是鄙人当年为你所取的。”
此话言毕,未再回首,毫不慌张,徐徐缓步,离她身后,越行越远。一会过罢,踪迹消失。留下还姬独自女,久久站此,仰首望向,今夜苍空半轮月,既是不再有叹息,也是毫无嗔性发。冷冷静静看月光,一颗芳心,却也不曾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