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剑霸吴有独,硬撑最后残存气,由徒十几,搀扶来到虞城县外的城墙门下,欲见他的后辈女侠温还姬。而后之事,还姬于城楼之上,一间寝房内,对着剑霸老前辈,稍久一阵,运功治疗他五内,极其发作的内伤。总算凭她温还姬,足足有着远远超胜当今天下,任何几十年功力之人的三百年内力,方才使他吴有独,回光返照于一时。
之后吴有独,私下有事,要和她盖世侠女温还姬,来到一片树林中。她他二人,前辈一个,后生一名;这个朱唇皓齿,那个红口白牙,相互千言,闲谈一阵。终究还是,口舌之争,还姬更胜他剑霸,岂止区区一筹也。
后来剑霸吴有独,一颗心下,愈是敬她小晚辈,凛凛凤威好正气,决意临死前,将他五十余年的毕生功力,悉数传她。本是还姬,婉言谢绝,无奈剑霸,两眼坚定,言语似乎是求她,才让温女侠,最终愿受他厚恩。
最终姓吴名有独,终身功力,秋毫不剩,丁点不留,尽数输送给还姬。随之而来,元气耗损,五内俱裂,狂吐鲜血,面色苍白,红润永失,闭上双目;带着今生遗憾事,竟又满足今世欢,去往别的天地间。
盖世女侠温还姬,跪拜剑霸,盘膝坐姿的遗体;叩首三下,以此送别一代武林剑霸尊,盼他此生,远远离去,滚滚红尘;登往天界,永享极乐。
最后不久,剑霸座下十几位弟子,无不泪别;以干柴堆积于一块,火把一掷,葬之他们师尊毕,青烟一缕往西行。吴有独的嫡传门徒,手捧剑霸骨灰一坛,辞别温女侠、崔公子、徐姑娘、冉大侠等人罢,速出城外。而围困在虞城县外的四方北辽大军,倒也老早,私下受命于血雨邪神商宋英,无须对他们为难半分,方能让他们这一行人,平安远离千里地。再至后来,众多徒儿,归返剑霸故里地,丧事操办一完毕,安葬师尊骨灰罢,自此果真遵守他们的恩师遗嘱,凡是剑霸吴有独的门下弟子,尽数散伙,从此永退江湖外,不理红尘多是非。
次日依旧,一回乌云密布天,遮尽夏季烈日照。因不出数日,出城与辽邦精锐二十余万,血战一事,迫在眉急。守城晋军,无法盼得身在东京的圣上,下旨速派援军至;只得仰仗一个温还姬,方让他们这帮兵,士气鼓舞,振奋军心。无奈城中万民们,只得尽躲各家中,紧闭门窗,整日提心甚吊胆。
崔悟贤、徐今音、赵匡胤、冉烈、花丽宛、卫龙华等人,受还姬嘱咐,尽心尽力,相助一帮,决意死守城池,誓死抗击辽寇的晋军们不停不息的操练;教授他们,战场多杀外敌,少流鲜血的武艺。而温还姬温女侠,决意在此数日,独自一女,寻上一方寂静之处,苦练她的天下无双好剑术,以备择日,决战她的毕生至强之敌商宋英。
一片瀑布,急水而流的哗哗声响,瀑布之下,一处四下岩石,大大小小,堆积为地。此处景色,虽不优美有十分,却也甚适闲心至。还姬此刻身在此,继续以她,身着青花鲜艳衣,腰系下身瓷色裙,宽长数尺不碍她,练剑威猛好姿势。万般飒爽各剑式,打出人间极境界,震得瀑布,水飞四下抛向空,周围各处,岩石甚裂迸飞溅,凶兽敢来此进犯,休有半条命速逃。
正值此时,正看当下,温女侠练剑完毕,收罢剑势,剑尖朝天,剑柄对下,四尺剑身,竖粘楚腰后背间。
忽地此刻,猛然当下,一声响亮的拍掌声,赞扬她道:“好、好!温女侠,你的剑法,越来越玄妙,愈见愈精湛。更为重要的则是,你练剑的姿势,更是越来越潇洒,愈来愈优雅。”
温还姬猛地回身,杏眼圆睁,但看来者之人,正是她不日必将,与其决一死战的血雨邪神商宋英。也确是当今天下,唯独他一人,方配有此等能耐,可以令她堂堂绝代女侠,毫无发觉的状况下,浑无声息地走来她身后。若换其他任何高手之辈,端的是想都别想。
温还姬冷冷一哼,呵斥道:“商宋英,你又来了?”
商宋英微微笑罢,不急不慌地说道:“对于一个当今世上,唯一个令本座万分敬佩的人,为何不能来多看你温女侠一眼?”
温还姬柳眉倒竖,秋波犀利,执剑指他面门来,喝斥道:“你这次如果是来取我性命的话,那就尽管放马过来!”
商宋英轻轻摇首,温和地讲道:“此乃是本座,在与你下回相逢,必当你死我活之前,来看你温女侠的最后一次。”
温还姬芳容冷笑尽面带,凤威凛凛喝问道:“你何以觉得有此必要?”
商宋英轻声笑毕,继续言道:“因为若是下一次,你真有本事可以剑诛我血雨邪神商宋英的话,那么今后,我焉能再有机会多看你温女侠一眼?要是你不幸战死在本座的一双肉掌之下,本座日后,同样再也见不到你温女侠的一身万分英姿,极为飒爽的身影。”
温还姬闻听此言,冷淡地回道:“可本姑娘只想尽快将你诛杀,绝不想再多看你一眼。”
商宋英仰首又笑,再是一次,敬向还姬,十分和气地说道:“那是你温女侠的事,而本座为了要多看你温女侠一眼,来去由我,此番专程来到此地。”
温还姬耳听于此,收起剑势,再是那样,剑向苍空,插摆素腰;没好气地应道:“哼!那你此次与本姑娘一别后,下次相逢,真的是最后相见。”
商宋英抬头再是,哈哈一毕,接着讲道:“是啊、是啊,下次相见,不出几日,要么是你的剑杀了本座;要不则是,本座令你芳魂,就此珠沉玉没。不过要是你温女侠死后,定会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温还姬冷然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那就大可不必!”
商宋英听此回答,又乃一次,放声一笑,不禁问道:“何故如此?温女侠难道忘了,你自幼向天立誓,长大之后,不当女侠,枉为女子的宏愿?现如今,上苍早已是遂你心愿。可你却为何不太稀罕你死后,是否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温还姬听此发问,冷漠地回道:“本姑娘当然想过。但是,不管我救了多少中原百姓,为我神州,所除多少魔、所斩多少妖、所杀多少恶、所诛多少邪,我自己能记得住我自己,为何曾经来到过这世上。然而被我誓死所守护的万万千千的汉族同胞,他们在千百年后,谁还会记得?故而本姑娘,又何须这般自讨没趣地去稀罕?”
商宋英听她此话,接着开口,问她道:“既然温女侠你不再稀罕,你死后是否可令全天下的中原人记得住你,那又因何仍旧对待那些所有负过你的中原万民们不离不弃?还是要这样的不畏艰险,不畏九死一生的来和本座为敌?更准确地来说,是在和全天下的人为敌?”
温还姬凛如霜雪,甚有十足,利嘴一张,说他道:“那是因为你商宋英永远也不会明白,这就是我温还姬此生此世,宁死千百回都一定要行走的至大侠者之路!”
商宋英两耳听清,再次举首,纵声笑后;再续对她,鼓掌几下,赞美道:“纵然是天下人人皆浊,亦要唯你独清?即使天下所有被你保护过的人,最后通通都对你是以怨报德,忘恩负义,你仍旧死守中原,誓保汉族不可绝。为的就是要告诉这个乱世,任凭天下,个个人性俱丑陋,依然能见有一人,至死不走魔道路。而这个人,就一定是你温还姬温女侠。好、好啊,好个至大侠者之路啊。哈哈..........”
温还姬秀目一双,横眉冷眼,问他道:“商宋英,你笑完了没有?”
商宋英这会倒是,视向奇女,连忙施礼,速速言道:“温女侠,本座说过,对你素来除了敬重之外,还是敬仰。本座刚刚的这一声笑,笑尽天下人,又安能会笑一个让本座一生之中都佩服的盖世女侠温还姬?”
温还姬更是玉容,尽显冷峻,问道:“那你刚刚,到底为何发笑?”
商宋英依旧一次,背手一双摆后腰,不慌不急回答道:“本座适才,是在笑天下人对世间道义的愚昧无知。毕竟对这世上道德蠢不自知的人,永远不缺,实在至多。故而本座已为此,笑了不下千百次,如今再笑,犹有何意?”
温还姬冷眼仍旧,向他问道:“那你邪神大人,刚才到底在笑什么?”
商宋英叹息一声,响亮地说道:“本座是在笑我自己啊。笑我自己,恨天下人的无比自私,笑尽世人,太多冷漠无情,更怨过我中原故国,极多的汉人,负我太深,伤吾太甚。可是到头来,自我沦入魔道,成为血雨邪神的我,又何尝不是与天下所有私心甚重,浑无道德之人,并无两样?”
温还姬听此回答,冷傲一笑,清脆地讲道:“你和全天下间,一切私心极重,道德尽丧之人并无两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你比起天下人来说,你该死。但是天下千千万万的背恩负义,以怨报德的人,却偏偏不该死。因为天下人都死绝了,要何家国?要何恩怨?要何对错?要何善恶?这就是这个世道,无论有多少对错,不管有多少纷争,你该死、我也该死,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该死,却唯独整个天下苍生,绝不该死!”
商宋英闻她所言,听她此理,洪亮地言道:“天下苍生,不会终有一日尽数灭绝,但是咱们的中原,当它彻底地灭亡在这片天地间后,芸芸众生,仍然还在。”
温还姬这回听后,还是那样,冷笑尽露,正言厉色地应道:“商宋英,你错了,天下苍生不会全面尽绝,我们的中原大地,亦不会绝对亡国!”
商宋英这次听言,也是难免,面露冷笑,轻声斥道:“温女侠,本座甚知,无论自己怎样费尽唇舌,都无法说服你温女侠。但是尽管如此,本座还是想要最后奉劝于你,不要为了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最终落得个不可善终。因为中原之邦,秀丽山河,可以值得你我去守护,但是千千万万的汉人,实在不值得你我去拼死地保护。”
温还姬凛若秋霜,愈显万分;冲着劲敌,峻厉地问道:“然后呢?成为跟你血雨邪神商宋英一样的人?为报一己私仇,为泄一己私愤,甘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切故土,通通落在外来强盗的手中,自此以后,永远成为外贼人的家?”
商宋英急忙摇头,朗声说道:“不!本座当然最是不希望,你成为一个跟我商宋英一样的人。那样的话,你焉能再是我商宋英极为敬服的一位当今天下的奇女子?本座甚是盼望着,你永远回到你的黄山派,过着与世隔绝,远离战乱,不管一切是非,不理所有恩怨的一种无忧无虑的安定生活。”
温还姬耳闻此话,仍再一次,冷声一哼,责训道:“中原之邦,一旦落入外贼之手后,纵然汉人不曾尽绝,那么这片属于我们的大好河山,焉能再是神州大地?商宋英,当我的故国,全数沦陷于外面的强盗之手的时候,我的黄山派?哪还会继续是我温还姬的黄山派?如何能够过着与世隔绝,远离战乱,不管是非恩怨的一种无忧无虑的安定生活?哼!商宋英,亏你一代邪神,枭雄盖世,居然说出如此不堪入耳,这般毫无头脑的话!”
商宋英听此责斥,威而不怒的脸神,继而一回,嘿嘿笑后,接续言道:“本座真不希望,你下次与我商宋英一决死战后,不敌而惨死在本座之手。虽说本座,定当会留你温女侠一个体面的全尸;然而本座,活在这世上,可以杀尽天下人,唯独不舍得令你温女侠,就此魂断沙场中,日后只有梦中见。此乃甚是本座,不愿期盼的结局。”
温还姬听他此话,傲然笑毕,越是对着眼前敌,毫不客气地喝斥道:“不出几日,你我再见,有本事,将本姑娘的性命拿去便是。如若不然,商宋英,你休怨我温还姬的剑,对你绝不会剑下留情!”
商宋英昂首仍旧,纵声笑完,道:“那也得看看,到时你温女侠有没有这本事才行。温女侠,本座真的乐意,成你花语剑下之亡魂。但是当你实无此能耐的话,本座断不会刻意相让。”
温还姬冷艳无比,冲他再次,厉声喝道:“呸!本姑娘是这种要杀尽天下恶邪之徒,还需要任何邪魔歪道前来对本姑娘刻意相让的吗?”
商宋英见她凤威,甚是不满,举头欢快又笑罢,赶忙向她再拘礼,道:“本座又得请你温女侠,好生息怒了。”
温还姬一脸高冷不回礼,再继一次,痛斥道:“中原万民,可以负我,但我宁死千百回,绝不忍容我大好的神州江山,悉数落入到任何外寇之手。这就是我温还姬的剑,也即是我温还姬今生今世,无畏一切艰难,不惧任何阻碍,都必须要走的至大侠者之路!正因如此,汉族同胞,绝不可灭。所以,商宋英,你妄图报复你当年被中原人负你的一己私仇,而不惜堕入邪道,血洗中原,杀尽汉人的疯狂计划,我温还姬但得还剩一口气,绝对要阻止你。到时取你性命,誓在必为!”
商宋英照旧一次,两手放回凛如腰,不急不忙地质问道:“那你目前,觉得必杀本座,有几层把握?”
温还姬芳容淡定,好有十足,严峻地说道:“这对本姑娘来说,已不重要了。重要的便是,我相信不出几日,你我最后的相逢,死在我剑下的,必然是你商宋英,而不是我温还姬亡于你的掌下!”
商宋英刺耳一笑,再旧问道:“温女侠,你当真仅凭区区一个自信吗?”
温还姬就是那样,深信世道有公正,不信邪道占上风;凛若秋霜,胸有成竹,好生应道:“有时一个属于自己的自信,就一定能支撑着自己,往前道路,怎样险阻,到了最终,誓必是一路无阻。”
商宋英耳听到此,依然一次,另有一事,向她问道:“你对剑霸吴有独之死,有何感悟?”
温还姬冷冷回道:“他是死在你商宋英的手里没错,但是他其实,是命丧在他,对他自己的剑道太过于痴狂,极是过分的执着之下。”
商宋英微微点头,又是问道:“他临死之前,想必定是将他毕生的功力,悉数地传送到你温女侠的体内了,对吧?”
温还姬依旧一次,反问他道:“你料到他最后,最终来见我之时,必会如此而为。所以在你杀他之前,故意留他一息气?”
商宋英既不点首,也不摇头,淡然地说道:“不管他有没有如此而为,他的命,注定终结于本座之手。”
温还姬这回已是,认真地问道:“你为何要让剑霸前辈在临死前,对我温还姬施以如此厚恩?”
商宋英仍旧那样,昂头一笑,兴致地说道:“你要越强,本座与你下次的决斗,才会更加兴奋,愈是有趣。”
温还姬照样这般,冷傲一笑,道:“天下多少恶徒,无不惧怕我温还姬的武功跟剑法,越来越强。你倒好,竟然害怕本姑娘的剑,未必在下次与你相逢,在战场之上杀不了你?”
商宋英听罢到此,再视还姬,这回已是,音声如钟地说道:“至少本座,没有光站在你温女侠面前,浑不还手,束手待毙,让你来杀啊。所以你下次与本座的最后一次相见,你若真有此天大的本事来取我商宋英的性命,除我这天下第一大魔头的功劳,你依然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不是吗?你如果再无此能耐,正如本座所言,绝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温还姬凤眼凌厉,极有十分,冲他喝道:“商宋英,你我闲话已尽,虞城县的城门外,我温还姬的剑,静候你商宋英和耶律德光的千军万马,即刻将至!到时鹿死谁手,上听天由命,下全靠你我二人的本事说了算。”
商宋英仍然一回,扬长笑罢,好生作揖道:“温女侠,望你在这几日内,好好珍重。数日过罢,届时你我,虞城县外三十里,一方十分宽广的沙场上相见。到时候不仅是本座,还有这天下间,最是有权有势,也即是至是做梦都想除掉你的耶律德光,亦会亲率他的大军,陪同我商宋英,于那片宽阔的战场之上,静候你温女侠的凤威大驾。”
温还姬闻听至此,最后一声,冷笑即过;对着眼前至强敌,依然那样,礼数不还,冷冰冰地斥道:“速速滚去你该待的地方去!若还要继续逗留的话,你我之间的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那就索性今日此时便来!”
商宋英最终一次,纵声欢笑,还是那般,向她还姬拘礼毕,总算只留几句话,道:“温女侠,数日过罢,你我再会。本座就此,向你温女侠告辞。”
血雨邪神,向他致敬之敌手,言尽到此一转身,轻功卓越好无比,何须区区一转瞬,足以踪影浑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