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表温还姬温女侠,那日身在儒武堂,喜庆连连,遇徒匡胤归黄山,带来五位英雄豪杰,和她就此,结为异姓为兄妹。自此以后,还姬身边,多了几位好帮手,助她抗辽保家国,为她镇守武林安,多了几份正义力。
那日过罢,转眼之间,又过八九日晚后。次日阴云,满空藏雷,雨水欲降,晴空不现。儒武堂内,众多同门,些许还姬座下的小徒孙,纷纷会聚在里内。掌门人崔悟贤、大师兄冯百任,辈分最小徒儿赵匡胤、好姐妹花丽宛、徐今音,以及其余四位义兄,分别乃是冉烈、卫龙华、李无奇、郭怀义,挺直胸膛,立身在左排前方。温女侠稳坐小小台阶之上的首位间,端庄秀丽,凤威在上,浑然不怒。
只因今日,探子以飞鸽传书,迢迢千里,返回黄山;一位专负此责的师弟,忽然收到,赶忙进殿,对她还姬师姐通报后,便立即下令,召集众人,集聚儒武殿内,有事相商。原来乃是,晋辽两国,终在现今,议和不成,再续干戈,战乱持续,连续不断。晋辽两军,多处沙场,征战不休,万众黎民,依旧一次,深受涂炭,流民四起,各处狂奔,自何话下?
温还姬稳坐小小梯间之上的首位中,向着儒武堂的在场众位,抱捧佩剑,拱手一下,音声响亮地说道:“各位黄山弟子们,诸位前来相助我黄山派的英雄们,如今北方辽贼,再是一次,觊觎我中原之举,意欲再吞并我汉地九州的野心,再度一次,昭然若揭。此番那契丹暴君耶律德光,依旧一次,派兵十余万,大举进犯晋国,入侵我们不少中原领土。此次晋国,不仅是恒州、赵州、冀州、德州、棣州、溜州、齐州等地都已成为辽贼的囊中之物;兖州、郓州、徐州、宿州等地,均被无恶不作,嗜血成性的辽军所占。如今晋辽两国,果不其然,再回交锋,岂能避免?上一回的晋辽两国,所谓的议和之事,实不出我等所料,当真就是一个幌子。”
赵匡胤冷冷一笑,仰视师尊,嘹亮地说道:“那是自然,当一个狼子野心,意图夺取他人家园的野蛮之邦,尚且能懂何谓以武止戈的话,试问世间,何来豺狼之国?”
温还姬重重点头,朗声说道:“故而此次,让我们这些江湖儿女,再度捍卫中原故土,万不可落于辽狗之手,与辽硬战,焉能免之。”
冉烈面仰还姬,纵声言道:“晋国与这南唐,壤地相接,一旦晋国,全然落于北辽之手,那么依耶律德光的狼子野心,岂能不是将下一个目标,觊觎在这江南之邦?届时南唐万民,焉能幸免,惨遭辽军的入侵之苦?当真可谓是唇亡齿寒啊。”
花丽宛仰视义妹,发话问道:“还姬妹妹,你乃这南唐的开国之君的亲生女儿,南唐先帝,也即是还姬妹妹的生父。他现今驾崩,龙魂归天。而当今的南唐国主,乃是还姬妹妹的同父异母之胞兄,还姬妹妹何不快马加鞭,前往江宁府,进宫面见你这位皇兄,请他下旨,即刻发兵,支授我等,前赴晋辽两军的沙场中,抗辽援晋?”
温还姬闻听此话,唉声叹息,摇头两下,回应道:“我爹宾天后几日,为了此事,曾和我这位当今南唐国主的兄长,陈其利害关系,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过我这位皇帝兄长;但是奈何他对此,只愿守住我爹当年所打下来的江山,只想守护这江南国的万千黎民。只要辽军,不主动进犯这南唐,恐怕我这位兄长皇帝,是当真会对北辽的所作所为,置之不理,袖手旁观。所以花姐姐,此事还是作罢。”
崔悟贤听闻此事,对此不以为意地讲道:“哼!这南唐圣上就算一直不肯发兵,派往晋国,相助我们黄山派抗辽援晋又怎样?别忘了单凭我师父这位千古以来,居尊第一的绝代女侠,一人一剑,足以胜过这南唐的数十万大军的相助。因为只要辽贼,闻听我师父的芳名之威,便已吓得面色铁青,恶胆俱亡。”
徐今音微微一笑,对视悟贤,清脆地说道:“所以崔大哥,南唐国主,愿不愿发兵相助我等,前往晋国,抵御北辽,当真如你所说,有我们的还姬姐姐继续勇往,执着四尺锋芒剑,拯救万民杀外贼,胜过一切援军也。”
冉烈这时有话,忙忙仰敬侠女处,音声如钟地说道:“还姬妹妹,我们皆愿追随你左右,和你前赴晋国,与你共往沙场,披荆斩棘,浴血奋战,抵抗辽军,镇守中土。但是,你冉大哥我跟你说过,只愿为我们的祖先世代以来,所守护的汉地九州而战,不愿为一群人性丑恶,忘恩负义的中原同胞而战!”
温还姬闻听此言,轻微点头,好生回道:“冉大哥,还姬我虽是女侠,但绝非圣贤之人,自然也不愿去守护着这群以怨报德,毫无恩义可言的汉族同胞。但是奈何,他们再怎么说,无论如何,始终和我们一样,身体里所流躺着汉人的血,同居中原的一片广阔的天地间。当他们个个惨遭外族入侵,血流成河,横尸遍野之时,尽管他们这些同胞,没有国家之情、没有情谊之举、活得跟行尸走肉一样,除了自己,还是自己的他们;然而我们不去守护他们这群成千上万的汉族同胞,那么谁去?毕竟当我们的神州大地,汉人死绝,这片秀丽山河,虽它依旧在这;可到时候,它又是谁的?还会再是我们中原人的吗?”
郭怀义满是点头,仰向奇女,捧剑作揖道:“还姬妹子,你这话,说到底,还不一样,就是一个天生的女圣贤之辈啊?因为即使是圣贤之人,亦会打心里不愿意去保护一群孤恩负德,背槽抛粪的黎民百姓。但是当最终还是不忍他们,遭受外贼欺凌,惨遭生灵涂炭的时候,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去守护着他们。为的便是,我们的祖祖辈辈,所镇守的山河,不愿落入外族之手。”
温还姬嫣然笑罢,点首两下,接着说道:“正因如此,所以尽管我们的汉族同胞,如今太多,道德沦丧,人心险恶,私欲极重,轻恩重利;可即使如此,我等既是胸怀故国之情,深怀苍生大义,不想去守护的万民,也得拼着性命不要地去保护。当然,我们并不是什么圣贤之人,我们照样也有我们的私欲之心。但是到了最终,我们还是只为了坚毅不屈地去维护一个道理,那就是无愧于国,良心可安。”
卫龙华听她至理,钦佩之心,立即倍增;手捧佩刀,敬仰她处,大声说道:“还姬妹妹,就凭你这番话,就凭你番理,无论让我等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尽管只需你这位妹子的一句话便是!”
李无奇仰首一笑,为此好不痛快地说道:“我等五位,今生今世,能结似你温还姬温女侠这样顶天立地的奇女子为友,何等让我们五位,不枉生逢这乱世?还姬妹妹,论武功,我们谁也远远比不了你,但论为国为民,奋勇杀敌,视死如归,杀身成仁的壮举,我们在场诸位,绝对自问,定能做到!”
崔悟贤欣然一笑,对着诸位,代师讲道:“好,说得好!但凡在场的各位,无论是我黄山弟子,还是特地赶来相助我师父,前往晋国,助晋抗辽的江湖义士们,无一不是视金银如粪土,谁都不稀罕这世间的荣华富贵。”
温还姬正在这时,缓缓起身,下得梯坎,走在他们众人当中,停止脚步;对着各位,扬声说道:“现如今晋辽两国,再度激烈开战,晋军死伤,已然无数;北辽兵马,当真是猛虎下山,攻无不克,所到之处,哀鸿遍野,四方血泊,随处可见,百姓受戮,上苍不怜。”
崔悟贤冷声一笑,忙对恩师,极有信心地叫道:“那是因为,师父还没到!”
冯百任忙忙点头,速速说道:“不错,师父若是今日到达晋辽两国,开战的沙场之地,必然则是,岂会轮到辽军恣意妄为?”
温还姬举头望向外头处,杏眼凌厉,极有十足,战意满满,宏亮地说道:“据我们黄山派,所派去晋国的探子所哨回来的飞鸽传书,目前已让我们皆知,曹州和宋州,已是面临辽军的如狼似虎般的紧逼之下,愈是危在旦夕。事不宜迟,今日我等,即速下山,备好良马,火速赶往晋国,助晋抗辽,救民水火,保我神州,不可侵犯!”
正值此时,但见此刻,崔掌门座下的一些男女孩童弟子辈,他们纷纷对着身为他们的祖师婆婆的温女侠,也是这个那个,不停地叫嚷着,要尾随着她祖师婆婆温还姬,跟随着师父崔悟贤,下得黄山,前往晋国,救民抗辽,奋勇杀敌。
温还姬对着他们,急忙露出,亲切一笑,赶快令道:“你们有此心意,有此决断,当真是让我这位祖师婆婆,深感兴奋。但是如今,你们甚是尚小,武艺不精,故而保家卫国,守我中土的职责,你们现如今只需牢记在心,万不可此时冲动,行事莽撞。好好待在我们的黄山之家,静候我们破敌致胜,凯旋而归。我们不在黄山的这些日子里,你们不管是谁,务必要听我天海师兄的话,恪守本分,勤加练剑,发奋图强,以备日后,你们留着有用之躯。到了那时,这个世道,仍旧是乱世不去,盛世不归之际,就由你们挺直胸膛,握紧你们手中的剑,继成我温还姬,教会你们的侠义之道,为国为民,誓保苍生,坚守正道,为迎天下太平日,早日返时尽忠义,听明白了吗?”
小小徒孙们,个个耳听,祖师婆婆的此番教导毕,自然而然,个个是那,岂敢不遵?哪敢不从?通通捧着佩剑一把,抬头仰向温女侠,齐声无比地敬道:“我等谨遵祖师婆婆的教诲。”
温还姬眼见此些小徒孙,如此乖巧,这般听话;对着他们,笑颜如花,一颗芳心,大悦不已。
后山之间,还姬尊夫坟墓前,只见这会,温女侠一袭青花鲜亮衣,腰系下身瓷色裙,还是不换另红装;这回再又,徐徐走来看望他。
温还姬对视夫君墓碑处,除了眼中在看外,一颗心下,久久在看她官人,此时此际,究竟身在九泉下?还是身居于天界?良久思念亡夫罢,总算开口道:“愿楼哥,还姬今日,又要走了,要下山去了。再度前往晋国,守护你的故里,捍卫属于我们中原的故土。故而又不知仍需几日,还姬方能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一阵春风,四下朝着还姬一人处,疾速吹来;吹动她的下身裙,前后左右总飘动;吹得她的上半身,暖暖和和觉舒适;随即又吹动她的浑体内,立感人间好和煦。
温还姬眉欢眼笑,对着夫墓,欣喜地说道:“愿楼哥,我的好夫君,还姬看到了,看到了你此次,又是一回在冥冥之中,默默地守护着你的好娘子我。”
温还姬这下,四处张望,仿佛此处,不见青山绿树景,尽见以往伴尊夫。欢天喜地说道:“愿楼哥,这阵风,当真吹得为妻的浑身上下,顿感暖和,极觉舒适。”
温还姬欢笑一止,芳容悦色,渐渐一失;那阵暖风,忽然已尽;她的两道凤眸光,看了看罢愿楼碑,只得强忍伤感,整颗心里,留连不舍,哪用多说?然而最终,还是只能惜别道:“只是很可惜,甚是好可惜,这次还姬,不能在愿楼哥你面前,逗留太久。夫君,等为妻回来,毕竟你我,永远是万语千言,说之不尽,道之不毕。”
依依惜别终需去,万般不舍还得离。还姬回身,离去三十余步之际,又是那样,转瞬回眸,看了一眼,她之此生,挚爱尊夫那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