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拖延了,我们赶快去找凶魂吧,我看到那火光消失在山那边。”耽误了几分钟,天知道那鬼跑哪去了,詹真意提起剑,往北边跑去。
这条是上坡路,一直往上走很快就能到留云峰的山脚下。
凶魂肆虐的重灾区就是这了,附近的许多居民白天逃走了,现在阒寂无声。
冷风吹过来,都带着些许的血腥味。
在黑影处似乎有什么在蠕动。
“等下,你抓鬼,谁给你钱啊。”奔跑着,黄安然问道。
“是翁镇长,本来这钱是打算给我娘的,但我娘意外病了,我跟他商量,只要我除掉鬼,这钱就可以给我。”詹真意说道。
“他有给你什么线索吗?”
“什么都没说,我们在医院商量的,他可能以为我这个小毛孩在说笑吧,把果篮一放,敷衍了几句就溜了,我想借钱都借不了,靠!”詹真意埋怨道,沉浸在回忆里,这两天她过的确实不容易。
“那个方向有座大公园还有一家工厂,我们去那看看。”詹真意跑着说道。
冷风习习,不久后詹真意停下了脚步,后面也没脚步声传来。
“你怎么…”她拔剑回头一看,空荡荡的,街上只有风吹着灰尘。
黄安然不见了。
不见了!
詹真意慌了,连忙往回寻找起来。
“黄安然,你在哪儿,吱个声。”两旁都是灰旧的楼房,间杂着几块荒菜田,詹真意焦急地喊道。
寂静,没有回音。
“该死。”早说你不该来了,还硬要来,詹真意暗骂道。
好在跑了不远,她就在路旁看到一汪水潭。
月光还亮着,小水潭却漆黑地深不见底,潭面还泛起了圈圈涟漪。
“只得赌一把了。”詹真意不确定他在不在里面,冒险拿出了雷符。
念咒催动,接着把发亮的雷符扔进潭水中。
滋滋滋…
紫色电光顺着潭水,往深处刺去。
随着嘈杂的叫声此起彼伏,水面暴沸了起来。
紧接着黄安然探出了脑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被摁在水里快窒息了,现在大口呼吸着。
雷符会优先攻击鬼魂,但也会波及到他,黄安然被电的战栗不已。
詹真意见状,连忙把他拖到了岸上。
跟着被逼出的,是个矮小的男鬼魂,头皮被剥掉,满脑袋都是血痂,身体都泡浮肿了。
不过算是幽魂,魂体比那凶魂淡很多,被这雷符一打,它就瘫到地上了。
“小个子,前天被害死的是你啊,真惨,但也不该去害别人啊。”詹真意眼光冷厉地说道,提着七星剑上前,一剑结果它。
真意幼儿园就是在这旁边上的,眼前的幽魂是她的同学,不过他俩并不熟,要说有点关系,就是在幼儿园打过架吧。
他小时候很调皮,长大后成了街头混混,留了个非主流的爆炸头,两天前被凶魂看中了,夜半打牌输爽了回来,在潭边被扯走了头皮。
这时黄安然恢复了过来,咳出喉咙里的水,心有余悸地说道:“谢谢你啊真意,靠,刚才没看路,被这鬼偷袭了,好险,差点就被弄死了。”
“还有你,你现在赶快给我回去!”詹真意真地气坏了,对着他喊道。
“这…不行,我回去就剩你一人了,那多危险啊,要不一起回去吧。”不消她说,黄安然自己也想走了,同时也想把詹真意带走。
“你啥都不会,跟过来干嘛。好不容易打伤了鬼魂,现在正是追击的时候,你回去吧,我到上面看一下。”詹真意说道,接着就往上跑。
“哎,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被电的全身发麻,黄安然想阻止却没法,只得看着她往上跑,心里焦急万分。
这段对话显然不愉快,日记里写的相当潦草,可见黄安然也多不想回顾。
后面还有一段詹真意的回忆,“嗐,当时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就应该听你的,谁想那次会这么凶险”。
往北跑到头,能看到一条今年修的白砖登山道,草木葱茏,往上走就是詹真意的家,一座小庵。
“真没想到这么近的地方会闹出这么厉害的鬼。”詹真意抬头看了下暗夜中的留云峰,不禁感叹道。
在这里左拐,再往前走,很快就能到一座蛮大的公园。
詹真意跃过牌坊下的阶梯,进入公园。
平时公园夜晚很热闹的,附近的大爷大妈会来这散步休闲。
现在中间的广场空无一人。
月亮下山了,广场上暗淡无光。
詹真意眼尖,看到了广场那头有熹微的亮光。
走近了,才发现是几簇幽蓝的鬼火,随着西风往公园吹来。
鬼火,这玩意儿梅姨说是人死后的遗体散发的,附近肯定出过命案。
詹真意想到,继续往西边跑去。
广场西面就是一条马路,马路对面有家纺织厂,听说是做土产丝绸的。
这家厂子自打真意小时候就在这里了,不过她还是头一次细致地观察它。
厂房整体呈倒L形,一道破旧的蓝漆卷帘门没关死,两扇黑洞洞的窗户在门旁,在暗夜里像盘踞的凶兽一般。
“有人在吗?”透过窗户,詹真意看到办公楼还亮着白炽灯,大胆地问道。
“谁啊,有事吗?”留守的保安大爷探出窗户,打着瞌睡,见到是真意,问道。
隔得远,他声音又闷,詹真意听不太清,说道:“你老板在吗,我有事想跟他谈。”
“老板在这打麻将,你进来吧。”保安说道,接着回屋了。
“行。”詹真意站在门前,冷汗直流。
这厂很危险,不能进去,我还是先撤吧。
想着,她便转过头,欲离开。
谁想,突然一股腐臭的血味飘来,粗糙的黑发像藤蔓一样,从门帘下冲出,一把缠住詹真意摆动的右脚,紧接着猛力拖拽回去。
詹真意被绊倒了,急忙抱住马路边的大树,不让它拽走。
但这时,脑袋猛地一痛,又有一团黑发缠住她的发辫。
“啊!”剧烈的疼忍不了了,詹真意松开了手,接着挣扎着,被拖到了厂房里。
好在衣服够厚实,没伤到皮肤。
砰,卷帘门陡然落下,厂房陷入绝望的黑暗。
哈哈哈…四周传来女鬼的笑声,如此癫狂,像是找到了能虐杀的猎物。
昏黄的灯泡忽明忽暗,漂浮的粉尘和机油味直呛着她的鼻子。
黑发缩回去了,詹真意赶忙站起身来,抽出七星剑,紧张地观察四周。
眼睛睁得大大的,心跳加剧,手不住地颤动,这下她真恐慌了。
闪烁的灯光下,詹真意能看到摆放杂乱的机器,还有在她身旁快速游走的血色鬼影,很多道,好像穿着暗绿工作服。
它们在不断逼近,张牙舞爪的,拿着螺丝刀、扳手、榔头等工具,脸皮全被剥了,流着鲜血,还露着狰狞的笑,向她围攻而来。
“该死,鬼仆吗?”詹真意咬牙说道。
有鬼嚎叫着高举榔头砸来,詹真意拿剑刺去,击中其胸,迫退它。
又挥出剑气逼退左侧方的鬼仆。
砰,趁她反应不过来,鬼仆拿铁扳手从背后重敲了她的脑袋。
血溅出了,詹真意当即往前倒去,痛得捂住头。
转一圈剑,她不顾其他了,只想赶快逃跑,往卷帘门跑去。
鬼仆们得意地咧开嘴笑起来,像是逗老鼠般,不紧不慢地追过来。
“你想去哪啊。”铁门那里,原本蹲着的老保安站了起来,头皮连带着一个眼球一起被扒走,血腥极了,笑着拿起警棍和防暴盾牌,堵在那里。
“你们这些被凶魂害死的,倒反过来害我。”詹真意怒骂道,拿出最后的阳符。
就算死也得拼死几个。
“哈哈哈…不跟你玩了…你弄痛我…我要你生不如死…”
这时那个凶魂发出了狠厉的笑声。
右边不远处,一台机器亮起了血红光,机器中间架着三根满是血污的滚轴,现在滚轴高速地旋转起来,轰轰作响。
像是一张血盆大嘴。
机器台上坐着那只鬼,看着像是三十岁的矮小妇女,圆脸上一片血糊,两只眼睛凶光毕露地盯着詹真意,粗胖的手一挥。
这些鬼仆瞬间发狂了,朝詹真意猛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