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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真意和她娘住在楠岙镇的留云峰上。
这个小镇靠近雁荡山脉,风光秀丽,是个典型的岭南小镇。
但最近,楠岙镇的平静被打破了。
先是有些人在睡觉的时候听到莫名的哀嚎声,极为凄厉。
起初他们没当回事,照旧过日子。
结果次日晚上就出了命案,某位男子在自家菜园里死掉。
听说死相极为惨烈,血淋淋的,头盖骨都露出来了。
而且还有人无故失踪了。
这下把附近的人吓坏了,赶忙请山上的老道姑来处理。
晚上,老道姑拿着拂尘和七星剑在镇上巡视。
大伙儿以为能睡个好觉了。
谁想,后半夜老道姑捂着心脏,脸色惨白,踉踉跄跄地跑回来,晕倒了。
梅姨平时在小镇做法事、治病驱邪,在百姓眼里算是德高望重的。
好了,这一晕,彻底引发了恐慌,尤其在老人中。
今天不少人拖家带口跑路了。
不过还有头铁的人留在镇里。
“切,封建迷信,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刚结束晚自习,放学回家的小陈同学听着长辈们都在那唠叨,不屑地说道。
这里是山溪古街,在小镇菜市场的东边。
“哎呦,小陈,今晚把这戴上,这是求佛求来的,肯定能辟邪。”她爹把一个福袋戴到她脖子上。
小陈不情愿地戴上后,就上二楼卧室了。
警车就停在街上,现在还闪着红蓝光。
小陈觉得警察在这儿,有啥好怕的,于是去洗了个澡,花了大半小时,把她那乌黑浓密的秀发好好地梳理一番。
洗的香喷喷后,她就躺进被窝,睡下了。
窗户开着,随着风变大,如丝般的血腥味飘入卧室,蹿进她的鼻腔。
卧室内,黯淡的光影迅速变得癫狂起来。
小陈辗转反侧,做起了噩梦。
灰暗的教室里,黑板、书桌、地板上都是血,讨厌的数学老师背对着她。
只有她一人在。
小陈迷糊地睁开眼,看到这幕,被吓得直哆嗦。
急忙扶着桌子站起来,跑过去拍他的背,喊道:“老师老师,这是哪啊。”
“你不及格,给我死吧!”数学老师陡然转过来,咆哮道。
那张脸,整个血淋淋的,大半块头皮被扯掉了,半个骷髅,染着血,清晰可见。
“啊!”小赵被吓得怔在原地,惊叫起来。
老师狞笑着,伸手抓来,小赵像鸡仔一样被揪了起来。
“好漂亮的头发,就你了!”老师怒吼着扯起她的头发。
“啊。”头皮传来剧烈的痛感,小赵冷汗涔涔,猛地惊醒过来。
笑,笑脸如弯钩,钩尖都快挂到耳朵了。
耳朵鼻子以上的脸皮全没了,一片血糊糊中嵌着两颗眼球。
惨白的头骨上光溜溜的,血渣不少。
脸上的血滴在被子上,就在小赵的胸口那…
阴冷的手在摆弄着她的头发…
“啊…”小赵被吓得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刚喊出来,就被死死地捂住口鼻。
“小妹妹,头发不错,给我吧!”它眼睛里露出贪婪的绿光,紧接着拽住小赵的秀发,把她转过身来。
它的手异常的大,粗糙的像皮革一样,左手紧紧地捏住口鼻,右手拽着头发,猛地往后扯去。
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小赵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感到头发在离体。
很快鲜血就渗了出来,脸皮被挤压过来,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救命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詹真意打开木门冲了进来。
“妖孽受死!”她定睛一看,掷来七星剑。
咚,七星剑撞在书桌上。
凶魂放弃小赵,往窗户那闪去,怨毒地看向詹真意。
“南方嘉木,冶养真火,火破!”詹真意捻咒,快速逼近。
卧室不大,就两步的距离,凶魂躲闪不及,詹真意一跳,把火符贴到它背上。
火符迅速爆燃,明红色的火焰熊熊灼烧着它的背部。
凶魂惨叫不已,冒着烟飞出了窗外。
小赵昏倒在了床上,脸皮差一点就被撕脱了,现在脸上全是血。
詹真意大口喘息着,来查看小赵的情况。
“你怎么样,她没事吧。”黄安然也赶来了,急切地问道。
他们是从瓯州市区打的过来的,要不是路过这条街的时候,刚巧看到凶魂飘进这家的窗户,后果不堪设想。
“邪气侵染,脸部受伤了,赶快送到医院治吧,在吃几副驱邪药。”詹真意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来的,累得够呛,这么说道。
“那就好,感到及时了,现在怎么办,去追它吗?”黄安然去窗户旁,在昏沉的夜色里看到一点火光往西北边去了。
“这鬼魂挺吓人的,你真不怕吗。”詹真意问道。
“还好吧…”
话音未落,小赵的长辈过来了,他们认识真意,纷纷道谢。
简单聊了几句,詹真意让他们注意安全,接着两人就顺着街道往菜市场走去。
现在约莫晚上十点半,弦月高悬,菜市场阒寂无声,只有一股残留的腥臭味。
这里有个十字路口,他们在这停住了。
“很凶的鬼,你有信心处理吗?”黄安然不安地问道。
“哎,我就三张符咒,刚才用了一张,伤害不乐观。”一般小鬼被火符打到就灰飞烟灭了,那鬼竟然还能逃走,詹真意没底气地说道。
“那你还要去?”
“不死也得拼它个重伤,不然楠岙镇就不得安宁了。”詹真意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说实话,我有法子能提升你的能力,不知你有兴趣听嘛?”黄安然笑道。
“不就是那块玉嘛,防身是够,怎么还能攻击吗?”詹真意问道。
“我说过,我不是普通人,我会一门独特的法术,简单地来说,我只要在你额头上画一朵花,你就能拥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黄安然举起手比划着,对她解释道。
“啊?开玩笑吧,这种法术我闻所未闻。”詹真意睁大眼睛,诧异道。
“前不久刚获得的法术,我一直想找个修道者来实验,这就是我想你帮的忙,呵呵,怎么样,要试试吗。”黄安然从口袋里摸出细毛笔,跃跃欲试。
他整个暑假都在研究百花谱,早想做实验了,可惜他自己不是修道者,测不出啥东西,所以这次才会主动跟詹真意过来。
詹真意狐疑地看着他,显然不信任,推辞道:“你自己试过吗,真有用吗,现在我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真地不骗你,这样你喜欢什么花,我给你画一朵,呃…没用…就当画着玩吧。”黄安然忐忑地说道,又掏出一个小玻璃罐。
“这是什么?颜料吗?”詹真意好笑地说道,里面装着蜜红的液体。
“蜂王浆,老贵了,用这个画花纹,效果最好。”黄安然打开瓶盖,一股甜香扑鼻而来。
“哎你画吧…”刚欠了钱,詹真意虽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也不好拒绝,而且这个蜂王浆看着挺正经的,不像是邪物,于是她就同意了。
“好的,画什么花?放心吧,这法术借用的是草木灵气,天然无危害。”黄安然看到她抿着嘴、粉腮鼓得像花栗鼠的样,不禁憋笑道。
“就…菊花吧,秋天快到了,是采野菊花泡茶的时候,哎。”往年秋天梅姨经常会采山道旁的野菊来,想到这,詹真意内心泛起一阵酸楚。
“菊花不错,我记得这花能让人凉快,把刘海拨开吧。”黄安然用毛笔蘸了蜂王浆,笑道。
说的还挺好的,也不知搞什么名堂,詹真意暗里嘀咕着,坐到菜市场旁边的石板上,拨开刘海。
“很快就好了。”黄安然说着,笔走龙蛇,在她的额头上画起来。
冰冰,痒痒的,黄安然喃喃地念着不知什么咒。
詹真意忍着不动,她感觉得到,黄安然的画功很好,运笔潇洒,不黏滞。
约莫十秒,画完了。
詹真意顿感脑里涌入一股微寒之气,驱逐疲惫,神清气爽。
“哦,真有效果。”詹真意惊奇地说道,翻开卡通小镜,看到额上多了朵蜜红色的花纹,由许多勾折线条构成,虚实结合,流畅又写意,看得出是朵盛开的菊花。
“怎么样,感觉怎么样?”黄安然满怀期待地问道。
“呃,除了凉快点,好像也没啥了,你的画技不错啊。”詹真意赞叹地笑道。
“这样啊。”黄安然难掩失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