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莲儿,没了早前那种气定神闲,一脸的忧郁。看着桌子不说话。
“王莲儿?若是不辩答,那就是要放弃了。”石林提醒道。
“王莲儿,城主将你弟弟法办,那只是执行了法令。法律的同情大门若敞开,谁最受益?不是你和这些平民,而是高高在上的权位者。因此,要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呀。”孟舸在一旁说道。
“你下去。论证不能攻心,你这是在为王莲儿增加心里压力,动摇辩论者的意志。”秦初梁轰道孟舸。
“唉,我说你这人,刚才我可是帮过你的。你怎能过河拆桥呢?再说,你榆木疙瘩呀,辩论不攻心,那你还想不想赢了?”孟舸直接数落起了秦初梁。
“刚才我对你的辩论就不甚满意。再说,河还没过呢。还有,你处处说人家王莲儿,这不合情理。你这是在用计,你知道吗?”秦初梁低声的说道。
“情理?你不是不讲情理,只讲法治的吗?怎么说起情理来了。”孟舸翻翻白眼。
“你先站一边去。”秦初梁推搡道。
这时,只听石林又叫了一声王莲儿的名字。
“我还是那句话,留给在座的众位来评判吧。”王莲儿稍稍抬起了头,脸上有两道泪痕。
“唉!”石林叹了一口气。
褪去仇恨,褪去偏执,王莲儿也就是一个失去全家亲人的无助姑娘。
“开始选择支持方!”石林喊道。
这一次,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支持秦初梁。
秦初梁胜!
第三局,便是抉择的时刻了。
秦初梁胜!要依法处置王莲儿。王莲儿胜!秦初梁就要自裁于天下!
石林再次喊道:“王莲儿,这一局你先辩论。”
那王莲儿磨了半天,从座椅上起身,站到台前,对着众人突然喊道:“诸位乡亲父老,你们说,我该不该找秦初梁报仇?”
这一喊,王莲儿不自觉的留下了泪。
台下也静止了。无人答话。
看着那王莲儿柔弱可怜的模样,所有人都为她的身世感到悲惨。
“唉。”吴云逸叹了一口气,眼眶变得微红。
想说什么又说不上来。
好长一段时间……
“大人,老汉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啊。”一老者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看那穿着,也就一平头百姓。
“老爷子,但说无妨。”秦初梁回道。
“这女子,可怜呐。老汉也是人父,底下有三个女子。如今,我这女子各个成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做父亲的,不图女子什么,就图她们幸福平安的活着。这女子呀,父母没了,弟弟没了,这世上就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你若是胜了,能不能放过这女子啊。”老者希冀的看着秦初梁。
这老汉动了那颗为人人父的心。
“老爷子,我……”
“求大人放过王莲儿吧。”有人大声的喊。
这一喊,如同连锁反应。只见更多的人高喊求道。
“大人,王莲儿心性不坏。一时糊涂,刺杀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她吧。”又有人走向前去求情。
“大人,拯救一个人,比杀一个人要好。您就饶了她吧。”
……
越来越多的人直面请求。
“望大人放过王莲儿!”
此时,大厅几万人,内齐齐向秦初梁躬身。
事到如今,已无需辩证,胜负已显。
秦初梁不自主的‘噔噔瞪’向后退。
“律行官!”秦初梁在台上叫道。
只见一人跑了过去。秦初梁小声的问:“刺杀帝国高 官,如何才能免罪。”
“刺杀您这级别的官员,那是要灭门的呀城主大人。”
“我知道!我问的是,在不违背条令的情形下,如何才能免罪。”秦初梁问道。
“这个……大人,只要您不起诉王莲儿,那失了关键人证,王莲儿罪名就很难成立。同时,别人搜集不到王莲儿刺杀您的铁证,也就犯不上刺杀高 官的罪名。”
“诸位相亲父老,都起来……好!我答应你们。若我本人不起诉那王莲儿,那王莲儿便可从轻发落。”秦初梁向台下所有人喊道。
“谢城主大人!”
众人呼啦啦的喊道。
“至此,望我太阳城百姓,遵纪守法,不触犯法律,也望大家监督官员执法。最后,初梁也谢谢你们。”秦初梁深深躬礼。
“诸位,辩论未完结,老朽公正一事还未完成。大家还是要把手中的玉符投一下。”石林喊道。
玉符纷纷入了那玉盒子。这一次,秦初梁以压倒性优势获胜。
“王莲儿,我以个人名义,不起诉你之前所为,你好自为之,重新做人。这个世间,总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的,就比如当下,当前台下这些可爱的父老乡亲,以及你本身。”秦初梁朝王莲儿一弯腰拱手,说完便下了台,向厅外走去。
这一下台,众多人围了上来。秦初梁向他们拱手告别。
“爹!娘!弟弟!”
一声痛苦的大喊,惊的所有人看向了台上。
王莲儿!
那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那眼泪一行一行的落下。
“孩子,城主已经说了,不追究你了。往后要好好过日子。”那方才求情的老者说着就要上前。
“谢谢老伯!谢谢大家!这世道太复杂,太茫然!我一身修为,却不能应付。”
嗡!
王莲儿拔出了腰间透明的剑。
吴云逸他们直接向王莲儿冲去。
“不要!”吴云逸一声惊吼!
那剑直接闪过一道金光,王莲儿头顶金色一闪,人慢慢的静了下来。
灵识已毁!
吴云逸用手托住王莲儿。手掌黑色的太极图在运转。
慢慢的,吴云逸手中的太极图散去。
灵识无法凝聚!
秦初梁跑了过来,怔怔的看着王莲儿的尸体不说话。
那脸庞上的泪还未挥去。
正是那:
一滴一滴又一滴,滴不尽这茫然悲怆泪。化成这一行一行又一行,化不成这清明人生路。
本就是农家娇小女,应是这柴米油盐日。却背个蹉跎心酸命,又怎奈,解不开这复杂人世道。
……
第三日,吴云逸便向秦初梁告辞。
秦初梁在西门送别他们。吴云逸将秦初梁叫到了一旁,他有话要与秦初梁说。
“以后,少算点卦,那孟舸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你。”吴云逸揭起了孟舸老底。
听着吴云逸的一番话语,秦初梁眼睛都瞪大了。看来这算卦的真不能信。
“你若闲着无事,还是慢慢钻研这个吧。省的到时候,又有人来刺杀你了,你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吴云逸说着将一光球递给了秦初梁。
秦初梁笑笑。
“《卫阳经》!啊呀,这可是好东西呀。”
那光球内正是一本发着光的经书,秦初梁一卷一卷的翻了起来,满脸的惊喜。
“你能看到这上面的字迹?”吴云逸惊讶不已。
“这字多清晰,怎么看不到。”秦初梁只顾翻看着经书。
吴云逸内心满是震动。
“我问你,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这句话,你是从哪儿学到的?”吴云逸问道。
“彼时年幼,是我在一间破旧的房屋中,那残破碑拓上看到的这八个字。因读起来比较气派,也便记住了这八个字。后来,为了考取这功名,读百经,慢慢的,便从这几个字里悟出了些道理。”秦初梁说道。
“那破旧的房屋在哪儿?”
“我的老家青亭城小凹村。怎么,这对你等修士有助?”
吴云逸点点头。这是他吴族经法中的一句话,当初他不懂经法中的奥义,顺带烤了太爷爷的金花鱼,希望悟得天生天杀是什么道理,无恩,怎么生恩。
原来,今日明白了无恩生恩这句话有这方面的大哲理。
“实不相瞒,我的家乡可是有大来头。”说着,秦初梁压低了声音:“听祖上说我的家乡是敖族残余兵士所建的。”
“哦?当年敖族不是没打到腹地嘛,怎么跑去了你们青亭城?”吴云逸顿时来了兴趣。
秦初梁摇了摇头,当年,敖族叛乱,说是自北而来,这怎会无奇兵呢?大军自北南下不假,可还有一小股精兵,是自西翻过重重山阻,直达青亭城西面,就藏在西面的大山之中。这些精兵要做的就是直插坂原郡的心脏——太阳城!
可是,北面形势逆转的太快,几乎是一夜之间形势逆转。据说是引发了修道者大战,间接造成敖族兵败。
至此,这一股精兵也就无用了。该散的散,该走的走,有些就直接留下开山垦荒,形成了小村。
一听,吴云逸便心想,看来这史书记得也是一笔糊涂账,有些重要的记载完全没有。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山水有相逢,等我们从西北回来的时候,与你把酒言欢。”吴云逸说道。
“珍重!”秦初梁拱手送别。
吴云逸几人飞向天际。
秦初梁看看手中的《卫阳经》,嘀咕道:“这孟舸真灵。”
告别了秦初梁,吴云逸一行人便向南部飞去。
他要找那五龙真人,如果找不到便毁了他的老巢。
这时,太师逸上说道:“云逸,王莲儿刚死,我们就去找他师父事端,这有点太不仗义了吧?”
没等吴云逸说话,太师逸善便开口说道:“这一码归一码。再说,王莲儿死那也是她自己心里有问题。你想想啊,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姑娘,至今没有婆家,你说说,这心里能不有问题吗?她要是有个男人管着,或是有个一儿半女的,也不至于这么极端,去刺杀秦初梁不是?”
“对。说的是,自己想不开你能有啥办法?想开了,风轻云淡,世事美好。想不开了,万丈深渊,世道坚阻啊。”太师逸若说道。
“这五龙真人,绝非什么好货。那日我们在他的洞府,发现的那一团团黑气,回去一想,我才明白,那当中混有生人之气。正好拿下他,顺带摸摸他截天教主这一脉的底细。”吴云逸说道。
就这样,六人再次来到了鸠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