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叶莱去学校时，有个叫洪克的警察来到家里，和叶维讨论案情。那时距离张喃被抓，已经过了几天时间。
洪克三十多岁，理着平头，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洪克是叶维的同事，也是叶维的学生。两个人互相尊重，持续了很久。
“老师呢？”
“还在休息，要不要我去帮你叫醒？”
“算了，我来得有点早，让老师继续休息吧。”
洪克找了个小板凳，从公文包取出一些案件资料，坐在一旁翻看。
“你今天来这里，还是讨论王磊的案件？”
王培去厨房倒了杯水，脸上带着强烈的疲劳。记忆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讨
论，超过了两小时。
“嗯，这个案件还有问题。”
王培在好奇心的指引下，从桌上拿起案件的相关图片，感慨地说：“这种颜色的美工刀很热门。叶莱上小学时，应老师的课程要求，也买了一把类似的。”
发生在附近的案件，使王培产生了强烈的兴趣。不过兴趣是兴趣，不是职责。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培对案件的关注度，还不如超市的打折信息。因此，王培的身份，更像凑热闹的。
“是美术课吧？”
“嗯。”
“叶莱会用这把美工刀，做一些手工艺品么？”
“叶莱很懒，哪会做手工艺品？从学校买了美工刀后，就一直闲在家里，碰都没碰过。要不是提到案件，我都不记得了。”
王培一边抱怨，一边喝水。
全新的美工刀，和案发现场的报告一样。虽然美工刀销往全国各地，很多人都有，但出于职业的敏感，洪克还是产生了好奇心。更何况死者遇害时，叶莱身为同学，就在学校夜自习。
“美工刀的制作工艺很讲究，是好是坏，除了会用，还要会看。能让我看看这把美工刀么？”洪克平静地问。
“这把美工刀，只是个五块钱的便宜货……你对美工刀很有研究？”
“我家里有一个亲戚，在文具工厂工作，稍微带动了我。每次看到美工刀时，我都想拿在手上欣赏。”
王培走进书房，打开各个抽屉，开始找美工刀。王培把证件、药盒、笔记本叠好，找了三分钟也没收获。
“奇怪了。之前打扫房间时，美工刀还放在这里的。难道是我眼花了？”王培失望地问。
“找不到就算了，下次有机会再看。”
洪克露出细微的笑容，下个瞬间，又陷入沉思。这种美工刀很多人都有，就算找不到了，也有很多种解释。——强迫症觉得太占地方，扔到垃圾桶了；在楼下拆快递时，忘记拿回来了；一口咬定放在家里，但就是找不到了。反正美工刀合理地消失，证明了叶莱的清白。
“我能去叶莱的房间看一下么？进了高中生的房间，总能想起读书时的自己，很有回忆感。”洪克问。
“随便看就是了。不过叶莱的房间很脏，衣物到处乱放，睡醒后连被子也不整理，你可别见笑。”
走进叶莱的房间后，眼前的景象既凌乱，又简洁。墙面大致被白色覆盖，没有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左边的柜子，掉了零散的漆，有些年代了。右边的角落，摆着一台电脑，一把椅子，一个垃圾桶。窗帘被风吹得飘起，香薰的味道扑鼻而来，整个房间透着强光。
因为房间透着强光，叶莱的内心就充满光明？如果你是犯罪测写师，这是否会变成第一印象？
闯红灯能安全通过，等绿灯也可能被撞。如果选择一个错误的起点，很可能会得到一个错误的过程，和错误的答案。
洪克把眼神移到中间，发现叶莱的床上叠着几份报纸。摊开的页面，对应着抢劫、绑架、杀人等案件。
“叶莱经常看报纸么？”洪克问。
“偶尔会看。”
“叶莱能丰富自己的阅历，是一种很好的事。我高中时，成天就知道打游戏，太丢脸了。”
“叶莱那种人，哪会去丰富什么阅历。就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
“报纸的字体很小，看起来很累。要是脑子里没想法，不会有耐心看下去。——叶莱的电脑能让我用一下么？”
洪克的聊天方式既反感，又不反感。明明透着一股假，但总让人听得很舒服。
“当然能。”
洪克打开电脑，进入桌面。壁纸是纯黑的暗色调，像房间的构造一样，很简洁。然后查了一下浏览记录。最后一次清理浏览痕迹，是在三天前。
“男子强 奸女大学生后，抢走了手提包和身上的饰品。”这是叶莱之前访问的一个网页。顺着鼠标的点击，文字和图片好像把洪页带回了案发现场。
一般情况下，叶莱只是浏览网民的评论，很少发表自己的看法。当情绪难以控制时，叶莱会打破沉默，变成喋喋不休的人。
“这种女的，被强 奸也是活该，谁让她穿得这么骚？要是裹上黑袍，戴上头巾，肯定会安全很多。”
“狐狸精嘛，打扮成这样，肯定想勾引哪个男人。你看，把强 奸犯勾引来了，真讽刺。”
“我觉得和警察也有关系。要是警察不扫黄，强 奸案的数量肯定会变少。”
“这怎么能怪警察？那些人应该吃点抗抑郁药，或微量的雌激素来降低性欲。说来说去，明明是自制力的问题。”
“犯人强 奸完，还抢走了随身物品，看来犯人的生活很拮据。”
“我妈是扫大街的，工资很低，但也没去犯罪。”
“犯人很善良，留了这女的一条命。碰到凶残点的，早就杀人灭口了。”
新闻事件下面，全国各地的网民评论着。这种看法和那种看法交织在一起，形成很多错觉。坏人怎么这么多？好人怎么这么多？中立的人怎么这么多？——这些评论改变了叶莱，让心情日复一日地切换着。
点开叶莱登录的论坛帐号，发现用户名叫“处决”。如果叶莱是凶手，应该会隐藏一下，取个既温柔，又和平的名字。也许人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真实的一面。虽然叶莱的用户名很尖锐，但不代表叶莱是凶手，毕竟网络上的每个人都能发言。
之后，洪克和叶维讨论了案件的细节，主要关于张喃的证词。
“你要知道自己能吃多少饭，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无论我们做了什么，世界依然很美好。”
叶维往另一边走，背对着洪克，拉开卧室的窗帘。下个瞬间，强光照射进来，周围像吊着一个小太阳。安静下来，大自然的声音传入耳朵。鸟的声音、风的声音、虫子的声音，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没有王磊的带头，课堂上就没有打牌的人了。那个敲诈叶莱，殴打叶莱，扬言要杀叶莱全家的人消失了。这种感觉，像坐在教室中间，也不担心电风扇会砸下来。
“走，妈妈带你去吃好东西。”
叶莱上楼时，看到楼上的女住户抱着一条狗，往反方向走来。
女住户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一直有饲养宠物的习惯。在女住户眼里，抱着的不是狗，而是家人。
狗长着一身褐色的卷毛，眼睛漆黑发亮。脖子套着铃铛，走路发出清脆的声音，一步一响。为了表达非凡的地位，女住户用高级的材料，给狗织了一件衣服。虽然狗不是人，却有了人的样子。
有一次，叶莱和王培在外面吃饭，碰到女住户。女住户坐在一边，狗坐在对面；女住户点了一份披萨，给狗点了一份香肠。
“乖儿子，这是妈妈给你买的香肠。”
女住户用筷子夹住一片香肠，小心地往狗嘴送，生怕烫伤了嘴角。狗咀嚼吞下，轻轻地叫了两声，回应女住户的感情。
“乖，再吃一口。”
这种交流的方法很有灵性。好像狗能听懂女住户的话，女住户也能听懂狗的话。
“不吃？不吃的话，妈妈可要生气了。”
女住户重复上面的动作，但狗闭着牙齿，再也不感兴趣。
“您好。”餐厅的员工弯着腰，礼貌地说。
“怎么了？”
女住户抬手，把脸侧了过来。
“这里的筷子，是让顾客吃饭用的。您往狗的嘴巴里送，很不卫生。”
员工的提醒，带着批评和拒绝的意思，对女住户不友好。
“什么是顾客？我来店里消费，难道我不是顾客么？”女住户把筷子拍在桌上，愤怒地问。
“但……但狗不是人啊，店里的筷子是给人用的”
“对你来说，这只是一条狗；对我来说，却是亲密无间的的家人。算了，算了，像你这种粗鲁的人，怎么会懂人和动物的感情？”女住户甩甩手，不耐烦地说。
“可店里有规定，宠物不能上座。您用筷子去喂，被其他顾客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别人还以为，我们店里的筷子都是狗用过的，没准还会拍了视频，向有关部门投诉呢。”员工指着周围的顾客，小声地说。
“这双筷子用完后，和其他筷子一样，洗洗就好了。要是觉得别扭，就当成一次性筷子扔掉。一双小小的破筷子，又不是什么黄金，别穷讲究了。”
“很抱歉，店里有规定。”
“你想把我赶出去啊？”
“很抱歉，店里有规定。”
员工重复了一遍，对意义进行加深。
“一双破筷子，一百块够不够？我是上帝，是你的衣食父母。要是一个个上帝都不来消费，这家店早就倒闭了，连工资都发不出。”
女住户从包里掏出一百块纸币，气冲冲地拍在桌上。比起无力的对话，这个举动很果断，很现实。员工伸出手，收下了一百块，马上往服务台走去。争论结束了。
“放暑假了，有什么想法？”王培问。
“读书时总盼着放假。真到了放假时，却不知道要做什么。两个月的暑假，在热浪的煎熬里一定很漫长。”
客厅里，叶莱懒散地躺在沙发。
“读书时，你有没有想过去旅游？国内的景点很美，不一定输给国外。”
“我觉得每个城市都差不多。一样的高楼，一样的绿化，一样的道路，一样的水流。就算有细微的差别，也没有向往的期待性。毕竟旅游要钱，要时间，要精力。光坐上颠簸的交通工具，就已经让我头疼了。”
“就算能实现太空旅游，你肯定又不满足了。与其闲在家里胡思乱想，不如趁着暑假，去小林阿姨的酒店打短工。我听说，叶胜已经升到主管了。叶胜这么努力，你作为表弟甘于落后么？”
“我以为叶胜早就辞职，又去偷东西了。”
听到叶胜升职的消息，叶莱很不安。那是一种自我否定，是一种难以接受的认同。
“别胡说，叶胜现在做得很好。”
“主管前面，有个领班的位置。叶胜只做了半年多就晋升，肯定是你找小林阿姨打点了关系。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吧？”叶莱反感地问。
“你为什么想得这么扭曲？升主管，不仅要看工作时间，还要看为人处事和个人魅力。”
“算了。既然叶胜是主管，我在酒店初来乍到，要听叶胜的使唤么？”叶莱问。
“使唤这个词不好听，应该用调派。叶胜做了半年多，对酒店的服务流程很熟悉。作为你的表哥，肯定能给予一些照顾。这个优势，其他员工是没有的。”
王培笑了笑。
“什么照顾？”
“如果有人照顾，就能偷懒了。在酒店里，有个人抱着箱子，把餐具从六楼抱到一楼，累得满头大汗；另一个人拿着扫把，在地上做着简单的清理，还能笑着交谈。两个人用相同的时间，领着相同的工资。是不是出的力越少，赚的便宜越多？”王培问。
暑假很长。在酒店一边混日子，一边拿工资，就能买很多东西了。但偷懒是一个贬义词，跟偷懒联系在一起很丢人。
当叶莱默默把餐具从六楼抱到一楼，累得满头大汗时，一旁的人却拿着扫把，心里暗暗地想：这个人真傻。叶莱作为现实的一份子，要用现实的办法生活。就这样，叶莱走上了第一次工作的路。
不只是叶莱。暑假期间，也有其他学生来打短工。男的是传菜员，女的是服务员，人数一共在十五个。
“之前做过这份工作么？”经理问。
“没有。”学生忐忑地说。
“男的要理短发，女的要把头发盘起来。一个月的工资是三千块，能休息两天。上下班要打卡，迟到一次扣全天工资，迟到三次就辞退。打碎菜品要赔偿，在酒店打架……”
经理详细交待了注意事项。有些学生听得不耐烦，觉得太无聊；有些学生听得很认真，生怕踩到雷区。
排在前面的叶莱，领完衣服和考勤卡，走到办公室外面，看着未知的远方。豪华的酒店不过如此，还是自己家的狗窝顺眼。
“你是传菜员吧？”
“是啊。”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半年多的时间。当初自暴自弃，在酒店大厅哭泣的叶胜，让叶莱很紧张。
“你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叶胜上下打量了叶莱一番。
“三千。”
看到讨厌的人有了成就，叶莱居然很开心。好像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自己也会有相同的结果。
叶胜作为主管，叶莱作为传菜员，无论工资还是工作强度，都有明显差距。因此，在说出工资时，叶莱微微低下头，谦虚地看着地面。
“我一个月的工资是五千，快赶上你的两倍了。也就是说，我的时间比你值钱。”叶胜说。
“哦。”
叶胜抖抖肩。
鉴于叶莱是下级，要在叶胜的手下做事。因此，学会微笑地站在原地，让刺耳的声音传入耳朵也算是成长。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哪怕只是陌生人。
就像王培说的那样，作为表弟的叶莱，确实希望在偷懒的问题上，得到最大的照顾。——代替打卡，端重量轻的菜，跑距离短的包间，多次去柜台喝水，上厕所的时间变长，上厕所的次数变多。
“你别觉得不平衡。毕竟我是主管，在这里做了很长时间。你一个新来的传菜员，还是暑假工，工资肯定不高。——哎，你为什么出来工作？”
叶胜从口袋取出一支烟，咬着牙齿。
“放假了，在家里很无聊，想出来找点事做。”叶莱说。
“你出来工作，肯定是为了钱吧？”
说为了钱，太俗；说不为了钱，太虚伪。既然付出了时间和劳动，理应得到回报。活在现实的人，偏要戴上虚伪的面具，说自己服务于大众，听起来很伟大；一到法定假日的多倍工资，就抢着领，永不疲劳。
“我是为了钱，不过也想出来见见世面。”叶莱说。
“你除了端菜送饭，就是打扫卫生。在这种破地方，能见什么世面？”
叶胜像一个长者，傲慢地靠着墙。叶莱的世面，变得越来越丰富。叶莱连王磊的拳头都挺过来了，根本不在乎被说几句。况且在人少的地方被说几句，也不是很丢脸。
“嗯……这里真大啊。胜哥，我不认识路，你能不能带我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工作了。”
“好啊。这里的地这么脏，你拿上湿拖把，把地上的灰尘都清理干净吧。”
开阔的地面，散落着大小不一的树叶，灰尘更是不计其数。叶莱一个人工作，未免太奇怪了。
叶莱轻轻揪住叶胜的衣服说：“我不知道湿拖把在哪。走，我们一起去清理。”
“你有病啊？现在又不是工作的时间。你想义务劳动，别带上我哦。”叶胜甩开叶莱的手，拿出手机，坐在台阶上，轻松地看起了新闻。
五分钟后，办公室里的学生走出来。一些人拆开塑料包装，迫不及待地把衣服拿出来。
“叶主管，先带这些男生去熟悉环境，下午四点半就开始上班。”经理说。
十个男生，小心地跟在叶胜后面，往厨房走来。剩下的五个女生，作为服务员，职责不太一样。
推开门后，褐色的酱鸭被挂架子上，香气扑鼻而来。在调料的作用下，显得很浓厚。闻着闻着，家的距离被缩短了。
往里走了不到二十米，是厨房外侧。工作时，员工会整齐地站成一排，按照从右往左的顺序拿传菜单。有些包间在一楼，有些包间在三楼。从传菜的角度来说，一楼的包间不用上下楼梯，跑起来很省力。当服务台上出现一楼和三楼的传菜小票时，大家都会选择一楼。因此，谁的手快，谁就占到了便宜。
除此之外，菜的重量也有讲究。有些菜很轻，单手就能举起；有些菜很重，像砂锅和菜羹，如果端着上三楼，对身体是一种挑战。在重量的高压下，一旦手没拿稳，把菜品摔在地上，传菜员只能自己买单。就算向领班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毕竟酒店是做生意的地方，不是慈善机构。酒店里，一份单薄的素菜要二十块起步，更别提那些有份量的。传菜员一天下来，只赚一百块。一旦把贵重的菜品打翻，可能会把半个月的工资都搭进去。
往前走，左侧是酒店的大厅，里面摆着三十多张桌子，每张桌子有都编号。右侧挂着三张壁画，会随着室内的灯光变色，很绚丽。
叶莱走进大厅，假装以顾客的身份，接受空气的问好。
无论包间还是大厅，都没有四号，十三号，十四号的桌子。中断的号码，有强迫症的味道。据叶胜说，这些数字不吉利，顾客看了会生气。
虽然听起来很迷信，但根深蒂固的传统很难动摇。好像坐了四号桌，人会死；坐了十三号桌，人会疯。按照这种说法，酒店不仅要在四月份停业消灾，还不能接待四人同行的顾客。
往右走，来到摆放食物的房间。香菇、豆腐、牛肉、整鸡等生菜，被保鲜膜密封在餐盘。鱼、虾、望潮，在透明的水里游着，看到一群陌生人靠近，警觉地往后面躲，把大家当成厨师了。
“没见过吧？一条三千多块呢。”
顺着叶胜手指的方向，娃娃鱼伏在没水的鱼缸里。娃娃鱼的眼睛和身体融为一色，心情被遮蔽了。虽然看起来和壁虎很像，但个头就大了很多。
在一些人眼里，物以稀为贵。越独特，越少见的东西，一定有神奇的作用。那种无可替代的味觉和昂首挺胸的经历，会常伴于顾客左右，久久难以散去。毕竟三千多块一条的东西，吃起来的境界，不能和菜场的廉价猪肉一样。多多少少，要挤出一点门道，比如消炎、抗癌、抗衰老等。
粗略了解地形后，员工各自散去。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工作了，短暂的闲暇，会离叶莱越来越远。
十五个学生里，有些住在宿舍，有些往返于自己的家，叶莱骑着自行车是后者。经过缓慢的骑行，叶莱终于到了家的楼下。把自行车停入车棚后，像平时一样上楼。
突然，叶莱发现远处的草堆里，有明显的动静。下个瞬间，毛茸茸的东西探了出来。绿色的排列，被一团褐色隔开。仔细一看，是女住户养的那条狗。
可能出来透气，也可能出来寻找食物。出于这种平凡，叶莱把狗和周围的植物、建筑融为一体，没放在心上。
“汪，汪……”
女住户弯着身体，站在草丛外面，轻轻地鼓掌。通过交流，独一无二的感情又加深了。
当叶莱路过草堆时，狗像发了疯一样，瞬间把音量拉大，歇斯底里地咆哮。叶莱毫无防备，被吓得往后一退，大脑一片空白。无冤无仇的狗，对叶莱抱有敌意。
作为一个人类，在赤手空拳的状态下，杀死大型动物很困难。但对娇小的狗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
狗的叫声，有很多种理解方式。狗生病了？狗肚子饿了？狗心情不好？狗在向叶莱打招呼？叶莱入侵了狗的领地？——叶莱作为过客，不用搞懂这些问题。如果狗饿了，不代表叶莱要去买食物；如果狗病了，不代表叶莱要去买药。
碍于女住户的存在，叶莱只能克制。下个瞬间，不友好的火气被浇灭了。上楼后，叶莱开始了工作前的调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