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苏绾绾懒懒的睨他一眼，“乔昭？”
“嗯。”
季舒玄从旁边拿了一幅画卷出来，“她从小住在山上，无忧无虑，没有拘束。吃饭的时候很大口，还会吃的满嘴都是。”
很能吃，还长得那么娇小。
“这是她的画像？”
苏绾绾道。
季舒玄点头，将画卷递给她。
苏绾绾也很好奇，她倒要看看有多像。
她将画摊开，画中女子荆钗布裙，坐在一棵梨树下，身若扶柳，神情哀凉。这眉眼确实和她有几分相似，这神色却毫不似她。这病怏怏的样子，若说像，更像原书的苏绾绾。
“你瞎了眼了，撑死五分像，明眼人一看便区别出来了。”
“我走遍天下，也只寻到你一个五分像。”
季舒玄淡淡一笑，“若你真的和昭儿一模一样，说不定我会提更过分的要求。”
可是这世间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乔昭。
死了的人终究是死了，生的人再留恋，也没办法将其召唤回来。何况，她那么恨他，恨不得躲的他远远的，怎么可能再回来。
“你对她当真是用情至深。”
苏绾绾叹了一声，不禁感慨，可是，“但她已经有丈夫了，你还抢她。她死了，你就抢跟她长得像的人。季舒玄，你这么做，真是可怜，又可恨。”
有时候放下，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解脱。可他愈发沉沦，害己害人。
“三姑娘，你信吗？我后悔了。”
季舒玄道。
画中的乔昭死气沉沉。
原来的她不是这样，她是一个很快乐的人。可是，从她住进流音阁开始，她就变了。她不会笑，甚至一句话，一个字，她都不肯说。
是他将她关起来，她不肯留下，他就拿她丈夫的命威胁她，她就留下了。
季舒玄从苏绾绾身上的嫁衣扫过，他清楚的知道上面绣的是什么花纹，用的是哪种绣法。金线，锦缎，都是他选的。可是未等嫁衣绣完，她就自尽了。
他从阎罗王那儿抢回来的半年光阴，不过是对着一具真正的行尸走肉。
乔昭是真的病了，患的是失心症，还有失语。没自尽之前，她只是不肯和他说话。而那时，她是真的不会说话了。
苏绾绾望着院子那棵凋零的梨树，那个自山上生长无忧无虑的乔昭，就常常坐在那棵树下，思念她曾经的自由，还有她的丈夫吗。
若不是遇见季舒玄，她现在应该生活的很快乐，与自由和挚爱相伴，安平无忧。
“季舒玄，你真不是个人。”
他把一个无辜的女子害成这样，乔昭的遭遇，便是她与其素昧平生，都觉得可怜惋惜，苏绾绾道，“你后悔了又如何，已经太晚了。”
乔昭已经死了，因他的执念，疯狂。
“对，太晚了。”
季舒玄自嘲道。他执起乔昭的画像，举到烛火之前，任其燃烧变成灰烬。
苏绾绾眉头紧蹙。
“如果能重来，我不会再逼她了。”
他道。
原来，他放下了，只是太晚了。
“这些日子委屈三姑娘了。”
季舒玄从袖口里翻出一个瓷瓶，“这是碧灵丹，三姑娘可以给顾世子服下。服下后，还需内功深厚之人将此丹内化于顾世子体内，方可助其续命，为期六月。”
苏绾绾大喜过望，将瓶子紧紧握进掌心。
季舒玄笑了笑，这应该是她七日来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悦了，“先别急着高兴。离蛊的解方才能真的救回顾世子，三姑娘别为了碧灵丹糊涂了。”
他的意思是。
苏绾绾，“你有离蛊的解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