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浅笑着不言语,慢慢回味着汪震情诗所表达的情意,她感到兴奋而惶惑。她拿不准汪震是在凑热闹还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不过,她总觉得汪震的情诗跟别人有些不同,那实在称不上诗。
信交出去已过了十二个小时,汪震坐立不安,他在猜想方晴收到诗后的各种反应,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情诗竟然被公开了。
第二天在教室里,几乎全班女生看汪震的眼神都有点诡异,汪震浑身发麻,如坐针毡。他偷偷地观察着方晴,发现方晴看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经过好个回合,汪震和方晴的目光终于撞到了一起,两个灵魂在对视中迸发出爱的火花。在长长的对望中,心与心在悄然地靠拢。
汪震半激动半忐忑地向方晴靠近,方晴心里像揣着一只免子,她慌乱地环顾四周,惟恐被别人看到汪震和她私聊。汪震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鼓起勇气对方晴说:“信看了吗?”
方晴虽然发现了一些鬼鬼鬼祟祟的目光,但她还是勇敢地回答汪震:“看了。”
汪震感觉到方晴对自己的态度有很大的改善,他激动得嗓音有些嘶哑:“今晚有空吗?”
方晴也想和他单独相处,好一吐积蓄多日的思念之苦。但她突然想到如果太轻易接受他的追求,他会觉得得来太容易,而导致将来不知珍惜,于是她想吊吊他的胃口:“我今晚有事儿,对不起。”
被拒绝让汪震感到很没面子,但他仍然强装自信:“那改天我再约你?”方晴看得出来汪震在努力挽回面子,她不忍心再打击他了,她淡然地说:“好的。”
几天后,汪震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成功约到了方晴。那个年代男女朋友约会最常用的方式就是看电影。
汪震不知道去哪儿搞到两张电影票,学校附近有家叫做夜来香的电影院,那天晚上放映的是作家苏童同名小说改编而成的《红粉》,汪震不喜欢这种儿女情长的的电影,但他知道女孩儿,特别是像方晴这样浪漫、喜欢幻想又正值怀春的女孩儿应该喜欢看。
方晴向来喜欢作家苏童的小说,红粉这部书她也看过,一听说是这部小说改编的电影,她便欣然接受了汪震的邀请。
汪震提前半小时就在方晴的宿舍楼下等她了,方晴今天特地装扮了一翻,虽然她具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潜质,但女孩儿天生爱美,总想让自己比料想中更美一些。方晴穿着一条长至膝盖的米黄色连衣裙,连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已完全发育良好的迷人的曲线,她的颈上戴一串琥珀色的水晶项链儿,脚上是一双浅咖啡色的达芙妮高跟皮凉鞋。
方晴款款走下台阶,步态婀娜,脸上带着明媚的微笑,如仙女下凡。汪震顿感眼前一亮,就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让他感到眩目,他痴迷地注视着她,恍若梦中。
方晴虽未施粉黛,但她的眼眉已经如画般清雅秀丽,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足以让迷倒一大片男人。汪震紧紧地靠在她身边徐徐走出校园,有些忐忑有些骄傲;方晴首次与一个男子在这个浪漫的黄昏肩并肩地走着,微笑羞赧、温柔而静婉,就足已说明了一切。
他们穿梭在校园的主干道上,途中的男生女生无不驻足而视,在他们羡慕而愕然的注视之下,汪震感到很受用,甚至有些飘飘然。他对自己发誓说这辈子要是得到方晴,一定要对她付出百分之百的爱,要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走出校园,汪震马上拉住方晴的手,被他温暖而宽大的手握住那一刹那,方晴感到浑身一颤,似乎被电流穿身而过。她为了表示女性的矜持,故意将手往外牵拉了一下,而汪震却握得更紧。
方晴扭头悄悄瞥了汪震一眼,此时汪震也扭头瞅她,两人的目光相遇,霎时如胶似漆。
汪震的目光炙烈而狂野,像两团燃烧的火焰。方晴心里一片惊涛骇浪,她转移了视线,迷离地看向前方。汪震发现方晴的侧面更加优雅,长发飘飘,鼻梁笔直娇俏,眼睫毛又长又密,很是动人。
到了“摩登之约”电影院,汪震买了几袋零食,有瓜子、话梅和花生米。汪震拉着方晴找到了他们的座位,几分钟后,电影开始放映了。
方晴专注地看着电影,汪震却有些心猿意马,他鼓起勇气握住方晴的手,方晴感到有些羞赧,却没有抽出手,任由他握着。看着方晴羞涩的表情,汪震产生了亲吻她的冲动,他根本就没有心情看电影,他盼着电影快些放映完,好找个隐藏之处与方晴独处。
电影很吸引方晴,可汪震却不太喜欢看,他便剥花生和话梅给方晴吃,方晴也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殷勤;她看出来他对电影没有兴趣。她于是也剥了一颗花生米轻轻地塞进汪震的嘴里,汪震愣了一下,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张开嘴咬住花生米的同时轻轻咬了咬方晴那两根如葱白般的食指,方晴心里一慌,目光无意中触到汪震两团火焰般的目光,她的心怦怦直跳。
电影接近尾声了,汪震提议先退要不然一会人太多。方晴同意了,汪震紧紧地抓起方晴的手,拉着她走出放映厅。
夜晚的天空繁星点点,显得璀璨多姿,月亮若隐若现,大面积的黑色给人以神秘而诡异的遐想。清风明月,一片静谧。
汪震找了一处辟静而隐蔽的地方,那里有一颗大树,汪震拉着方晴走到树后,方晴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汪震,汪震低着头看着她,就在两人目光交织时,方晴的心间变得柔软而纤弱,眼眸流转间,方晴很是慌乱。
果然,汪震猛地把方晴抱在怀里,方晴感到自己被一团热气所包围,汪震温暖的怀抱让她感到很有安全感,她轻轻地把头靠在汪震的怀里,听到他激烈而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方晴轻轻闭上双眼,汪震俯下头,并迅速吻住方晴的唇,他嘴唇炙热似火,方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积极地配合着汪震,两人深深地陶醉在热吻当中,方晴像在做一个冗长而缠绵的梦。不知过了多久,汪震突然放开了方晴,深情地望着她:“方晴,我觉得我好像是在做梦一般,你掐一下我的脸。”
方晴笑了笑,她觉得此时的汪震像个孩子,她抚摸着汪震略显粗糙的长了几颗青春痘的脸,有点相见恨晚:“我也感到好像在做梦。”
汪震眼里全是重影的方晴,他感到这一切是那么不真实,他瞅了方晴好久才说:“方晴,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方晴愣了愣,“干吗要问这些呢?”
“我有些好奇,因为你以前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我压根就没想到你会喜欢我,有那么多人追求你。”
方晴故作诡异地笑了笑:“这些很重要吗?”
汪震用手背轻抚着她的脸蛋,她的皮肤是如此细嫩光滑,“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
方晴轻轻摇摇头,一脸萌态。
“还是想告诉你,我是在大一那一次大别山郊游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你还记得吗?就在你满头大汗地提着一桶水拾级而上时,你轻轻地喘着气,胸脯一起一伏,有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在脸上飘浮,你的脸白里透红,目光却温柔迷离,楚楚动人,我觉得你很美,美得纯净,美得雅致,美得纤尘不染,我不由得怦然心动。有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纤弱而柔软,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奇特,甜蜜,让人迷恋,我后来经常会想起那一刻的你,好多次那次的情景还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我想了很久,终于悟出来也许这种感觉就是人们经常说的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