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开始翻阅这些文件，来一趟不能白来，能以这种方式读到这些内部文件可不容易，两人在安静的读，时不时的也交流一下，乌有发现了问题，“从文件上看，入住率最高的时候接近满员，上个星期是67%，前段时间接近满员的时候，一半多都是短期的住户。除开这些进来闹着玩的，那时真正入住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几，这么说来，入住率还是在增加，但是，空那么多房间，不就浪费了么。”
子虚回答说：“没事，没人住也不产生费用，这个与开发商的情况不一样，他是要快速回款，来则居不存在这个问题。再过一段时间，如果空房率还是挺高的话，可以考虑向社会出租一两栋楼，你看他文件上说，4栋和5栋没有安排入住，这两栋就是准备向外租的，位置也是靠小区边缘。”子虚又指了指另一份有图的文件说：“你再看这个图，上面的那条红虚线就是为这个准备的，到时可以很快把铁栅栏装上，相当于来则居面积缩小了一些，但收入增长得更多，如果小一点的来则居能够满足社会需求，那后面要建的来则居就可以建小一些。”
两人又各看文件，乌有又看出一些问题，“退休老年人数量还不少，按理，他们有退休金的。”那意思是要问子虚，他们住进来的原因是什么。
子虚：“一般是子女不在身边，有人甚至把自己的家租出去，然后搬进来则居，结果一些老熟人、老同事又能天天见了，比在自家小区里的感觉还好一些，在那些小区，邻居都是关门闭户的，很少说话。”
乌有想了一下，“好像来则居住户开着门的挺多的，我们进来就走了这么几步，就看到那么多住户开着门，说明他们心态是放松的。”
子虚：“来则居就是要营造一个轻松的气氛，我们不是要鼓励总是把门开着，是在鼓励这种开门的思想。”
乌有：“原来这些老同志是来感受这种轻松的气氛的，”乌有继续说道：“我还发现这里是男的多，女的少，男的数量明显多很多，年龄分布还挺宽，你看看，这份，这。”乌有表示不解，“这些男的都是进来躲吗？这麻烦了，来则居怕是要整成光棍居。”
子虚：“你那是开村之初的数据，从我这里的数据看，好像有个新问题，按这些数据，我大概算了一下，入住的女性年龄低于整个入住的平均年龄。
就我手里这一页，女性年龄好几个都是30岁以下的，比如这两个，一个24岁的，一个25岁。”
乌有：“可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吧，在本地找工作，一个人租房不安全。”乌有突然意识到什么，“哦，来则居还有这功效呀。”乌有继续说道：“这法子要是传开了，来则居的房间怕是不够，真要住那么多姑娘进来，那些公子少爷们肯定住进来呀，那就会一房难求。”
子虚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难不成年轻人要涨价？”
乌有马上接过话来，“现在不忙着涨呀，等他们多住一些进来之后再涨。”
这算不算馊主意？子虚没有说话，是在思考。
乌有接着这个话题又问：“外地人住本地来则居贵多少百分比？”
子虚：“各地不同，我们这里可能要贵15%左右。”子虚又补充一句：“刚开始的时候，本打算是首先满足本地人，后来发现，没那么多外地人来抢，或者是到来则居打卡旅游的，短期那种。”
乌有：“要告诉大家，反正每个地方都要建，不那么急，但是数据上还是有一些外地人呀，是长住的。”乌有接着又说：“不过，只要喜欢这里，这点钱也不算什么，那，那这要成一股风，来则居房间还真是不够的，可这怎么会成一股风呢。”乌有在自问自答。
子虚一边说一边在小本子上写，“这几个数据要记下来，回去得再研究一下，这个还涉及到户口政策的问题。”
乌有：“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好事，来则居不亏，还得赚。”乌有接着说：“从这表上看，到目前为止，只有几个人完全没有缴费，这说明来则居的第二功能发挥得很好，人们住来则居不是冲第一功能来的，也就是说不是冲低保来的。”进而，乌有得出结论，“看来，来则居有可能沦为娱乐居，人们根本就不是因为困难而住进来则居，人们是来玩的。”
子虚补充道：“是的，可以的，不是说了么，1000个人掩护1个人就是胜利，我看，10000个人掩护1个人也行。”
子虚又谈到了另一个问题，“从表上看，残疾人不多，我说的是生活能够自理的残疾人。”
乌有：“你们那个来则居介绍，虽然没有拒绝残疾人，但明显看得出对残疾人有偏见。”
子虚：“这个不是有偏见，首先，社会上已经有专门为残疾人服务的机构，然后，设计来则居的本意，第一是搞低保，第二是为有创造力的人提供支持。社会已经从其他方面为残疾人提供了帮助，况且，来则居也没有完全拒绝残疾人。”
乌有也不争辩了，他提出另一个问题，他指着一份表格说：“从这份表上看，来则居的各种生活用品消耗非常小，有好多人完全没有去领生活用品。”乌有接着说：“说明他们不缺钱，什么都是自己从外面购，那么，他们住来则居，意欲何为？只是为了玩吗？这地方怎么说都比家里要简陋，这地方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刚才说的一些老熟人、老同事又能天天见了，那是老同志呀，我看有一些没有退休的人也住在来则居。”
子虚说：“他们物管的员工也都住过来则居，算是一种工作实践，从整个来则居住户情况看，有人住了很长时间，但都没有欠费，有工作嘛，也就是有收入。他们与其说是要找一个住的地方，不如说是要找一个心灵的竹林，是要找一个心灵上的清静，也许以后会流行一句话，‘不住一次来则居是人生的一种遗憾’。”
乌有说：“也许是感到了自己的一种欠缺，整得有点像‘男儿何不带吴钩’的感觉了，不经过来则居洗礼，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子虚又补充说明一下，他指了指来则居地图，“你看这图上，那些道路，很多都是穿过楼与楼之间的区域，而不是把楼群设计为小区内单独的一个个小区，这种设计思想是故意加入的，防止‘老死不相往来’的生活状态。但是，几乎每个楼群里都有至少一栋是故意放在离这些道路较远地方的，是因为有人专门要选远一点的楼，图个安静。这些道路实际也相当于街道，或者称为来则居小区内的主干道，图上那些更窄的道，那是只走人的，那是纯粹为休闲建的。”
乌有接着又说：“来则居好像还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地方，你是不是想把来则居整成义务教育的一部分？让大家排着队体验来则居？”
子虚傻笑，说不定心中又有什么点子了。
乌有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告诉子虚，“水没了。”又还没有领温水瓶，“那就烧一点水。”乌有边说边起身去厨房。
子虚：“懒得去领了，反正这个天喝凉水也行，就烧一壶放在那里慢慢喝。”子虚说着也起身，和乌有一起看看这灶能用不，一按一扭，打得啪啪响。
又打开水龙头，水来了，接一些水，一看，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一股黄色，壶里的水不能装得太满，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放在火上慢慢烧吧，两个人又回来看文件。
乌有看到一份文件，上面记载了救护车进来则居的情况，次数不多，乌有在自言自语：“这么长时间只有2例，而且，使用来则居医疗的人也不多，说明住来则居的人，身体还行。”
子虚：“说明大家有选择性，身体不太好的，一般不往来则居走，确实，经常要去医院的人，不适合住来则居。”子虚接着说：“那个表，我也看了，大家不怎么喜欢使用来则居医疗。”
乌有调侃说：“你那个仅仅保命的低保医疗，有几个人看得上嘛。”
子虚认真的说：“但是必须得有，低保的意义就在于有。”
乌有说：“那些少数人，就是那些使用来则居医疗的人，可能还真就是困难人群了。”
子虚：“对待这部分人的态度是社会文明程度的标志，还真就是态度，不可能做太多实实在在的事，做不了，在共产主义之前，总会有这样的一部分人的。”
乌有：“你那意思是，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子虚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国家太大了，那么多人，啥事全包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个问题不是来则居关心的问题，国家自有安排。”
确实，在共产主义之前的社会，这个现象正常得非常合理，只要还存在钱，这个现象就是必然，而要想提前取消钱，那是作死。
两个人又认真的看文件，乌有发现，健身器材的维修频率很高，这说明来则居的居民爱运动，乌有问道：“来则居只有室外健身场吗？没有室内？”
子虚回答说：“是的，运动的方式很多，简单器材就可以达到运动的目的，室内更复杂的健身设施不适合来则居。
既然住来则居，就不要谋求室内那些复杂的健身设施。
这是一个思想问题，不能乱，不然就会越来越高档，高档不是来则居要的。”子虚再补一下：“在外面的街上，可以有老板来投资搞健身房嘛。”
两人又安静的读文件，只听得见烧水时燃气灶的呼呼声，外面偶尔有人在喊谁一声，总体上，来则居的环境还是挺安静的。
乌有又是一个小惊讶，“这里还记录了来则居里有两人养宠物狗。”
子虚：“来则居里可以喂宠物，但不能养猛犬以及大型的动物，上次还有人问他们物管，可不可以喂一只羊，这个显然不行。”子虚又补充道：“在来则居养宠物要交钱，这个钱不是从来则居的卡里过，直接交，不能欠，因为来则居没有考虑过动物的福利，这个和外面不一样，但是，还真有人养，交钱也要养，这成了一些人的感情寄托。”
他们就这样看文件，时不时的交流一下，水开了，关火，又看文件，又交流，喝水、起身、在屋进里走两步、边走边说，坐下来说，既是谈正事，也是在吹牛。
一个下午就过去了，外面有夕阳的景色了，子虚和乌有对这个来则居的了解也更深入了。
